赵昊盯着系统弹出的猩红警告，手指在虚空中划了一下，把界面关掉。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对洛璃说：“不能回去了，现在走，现实那边就彻底完了。”
唐果缩在岩缝里，声音有点抖：“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干看着吧？”
“不。”赵昊扯了扯嘴角，“既然扮都扮了，那就演到底。”
他从兜里摸出剩下的几粒灵豆，掌心一搓，豆子泛起微光。这是系统给的“撒豆成兵”体验卡最后的额度，只能用一次，三分钟内有效。他没打算拿它打架，而是另有用途。
“你们两个，藏好。”他拄起拐杖，低头整理了下衣角，千丝缠面符贴在脸上微微发烫，“我要去下面走一趟。”
洛璃皱眉：“你现在下去太危险，刚才那一阵魔气波动，你的伪装已经不太稳了。”
“正因为不稳，才得抓紧。”赵昊笑了笑，“老百姓不怕修士，不怕妖怪，他们就信神。我现在是土地公，就得干点土地公该干的事。”
他说完，不再多话，拄着拐一步步往山下走。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响，风吹过耳边，带着一股淡淡的腐味。村子就在半山腰，原本有几十户人家，现在几乎没人走动。黑雾像一层油膜盖在屋顶上，门缝窗隙都在往外渗着阴冷的气息。
几个孩子躺在门槛边，脸色发青，呼吸微弱。一位老妇人跪在地上拍打他们的背，嘴里念叨着什么，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赵昊走到村口，停下脚步。他抬起手，将那几粒灵豆轻轻抛向空中。豆子还没落地，就已经化作点点金光，随风飘散，钻进每一户人家的门窗缝隙。
片刻后，一个小孩咳嗽两声，睁开了眼。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人们陆续坐起来，眼神从浑浊变得清明。那位老妇人愣了几秒，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对着赵昊的方向磕了个头。
“土地爷爷……您来了？”
赵昊没说话，只是缓缓点头。他盘腿坐在一块青石上，闭上眼睛，指尖悄悄在地面画了一道符纹。这符不是攻击用的，而是引地脉清气、压邪气外溢的驱魔阵雏形。眼下时间不够，他只能布个基础结构，等以后再补全。
村里的人一个个醒来，站在门口张望。有人认出了他这身打扮，颤声喊了出来：“是土地公！土地公显灵了！”
这一嗓子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瞬间炸开一片哭喊声。男男女女全都跪了下来，有的抱着孩子磕头，有的举着手臂大喊“救命”。一个中年汉子冲上来想拉他的袖子，被旁边人一把拽住：“别碰神仙！冒犯了要遭报应的！”
赵昊睁开眼，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头，心里忽然踏实了些。他知道这些人拜的不是他，是这个身份带来的希望。但没关系，只要能拖住时间，让现实那边有机会反应过来，他就值了。
他举起拐杖，在地上轻轻敲了三下。没有雷鸣，也没有异象，可所有人却同时安静下来。
“吾守此地三百载，不曾远离。”他声音不大，却奇异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今见尔等遭劫，不忍袖手。愿以残年报一方安宁。”
话音刚落，头顶上方空气微微扭曲，一道模糊的庙宇虚影一闪而过，香火气息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这是系统检测到“信仰共鸣”，临时激活的神性加持特效——持续时间两分钟，期间所有善意行为都会被放大影响。
唐果躲在高处，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她悄悄打开麦克风，压低声音说：“家人们，主播现在不是在演，是真的开始当神了。刚才那个庙影，我录到了，回头剪一期‘凡人如何一秒封神’。”
弹幕虽然少，但已经有零星几条冒出来：“卧槽真显灵了？”“这老头不对劲，之前直播时走路都瘸，现在坐那儿跟入定似的。”“建议直接立庙。”
赵昊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体内的九尾狐气已经开始反噬。伪装符和系统加持互相拉扯，搞得他肋骨处一阵阵抽痛，像是有根铁丝在里面来回刮。但他不能动，也不能露出破绽。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突然捡起块石头，朝他扔了过来。
石头不大，砸在他肩头上，发出闷响。紧接着，又有几块飞来，人群里传出喊声：“你是妖怪变的！土地公哪会长这么年轻的脸！”
赵昊没躲，也没动。他任由石块砸在身上，反而低下头，眼角挤出两滴浑浊的老泪。
“吾耗千年修为，换尔一线生机……尔等不信，吾亦无悔。”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的气息猛地一沉，像是瞬间老了百岁。那股若有若无的香火气再度浮现，比刚才更浓了一些。几个年长的村民对视一眼，忽然齐齐跪下，额头贴地。
“我们错了！请土地爷爷恕罪！”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倒。哭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恐惧，而是感激。
赵昊松了口气，借着众人情绪高涨的瞬间，指尖迅速在阵眼位置点了三下。最后一粒养颜灵茶被他咬破，血混着药粉滴进裂缝。地面嗡的一震，一圈波纹从他坐着的地方扩散出去，村外那棵枯死多年的桃树，竟冒出了一丁点嫩芽。
洛璃从岩壁跃下，落在他身边，伸手扶住他胳膊：“行了，够了。再撑下去你要吐血。”
“没事。”赵昊咧嘴一笑，牙龈渗着血丝，“这波血赚。至少现在，我是真的像土地了。”
他靠在她肩上，喘了两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厚重，压得极低，隐约还能看到远处主峰方向有黑雾升腾。他知道南宫雪那边还在继续，现实世界的危机一点没解，但他至少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唐果。”他轻声喊。
“在呢哥哥！”耳机里传来回应。
“把你录的视频剪一下，标题就写‘土地公显圣救村民’，发到三界直播间去。别提我名字，就说有位隐世老神仙出手救人。”
“明白！流量密码这不就来了？”
赵昊没再说话。他重新拄起拐杖，慢慢站起来，面向村子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百姓们又是一阵叩拜，呼喊声此起彼伏。
“土地爷爷保佑！”
“求您别走！”
“给我们留个庙吧！”
他没回答，只是转身，一步一步往山坡上走去。背影佝偻，脚步却不慢。洛璃跟在他侧后方，唐果收起设备，从另一条小路绕上来汇合。
三人回到原定藏身处，赵昊一屁股坐下，解开外袍。胸口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皮肤下隐隐有金光流动。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还有多少时间？”
【跨界通道完成度81%，现实魔气渗透率50%。建议优先处理本土危机。】
他冷笑一声：“谁给你的建议？我自己不知道急？”
正说着，远处天空忽然闪过一道微弱金光，像是有人点燃了一盏灯。紧接着，风停了，连黑雾都静止了一瞬。
赵昊抬头望去，眯起眼。
“怎么了？”唐果问。
“有人在看我们。”他说，“而且……是冲着‘土地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