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仙女妹妹与玉帝审判
跪下！
金甲天兵的怒喝震得顾晓婷耳膜生疼。他们被强行按在凌霄宝殿的玉阶前，四周站满了手持兵器的天兵天将。美乐——现在恢复了白虎神君形态——被特制的锁链捆住，按在最前面。
唯一幸免的是顾小兰，她不知何时又变回了人形，此刻正被两个仙女模样的人围着检查，脸上写满了茫然。
凌霄宝殿比顾晓婷想象的还要宏伟。整座宫殿似乎是用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穹顶高不见顶，上面缀满了星辰。正中央的宝座上，坐着一位头戴冕旒、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玉帝。
监兵神君，玉帝的声音不怒自威，你可知罪？
监兵神君昂起头：朕知罪，但与他们无关。放了这些凡人，朕愿承担一切责罚。
顾晓婷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天兵按得更紧，是我们自愿帮忙的！要罚就一起罚！
玉帝的目光转向她，那一瞬间顾晓婷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仿佛连灵魂都被看透了。
凡人，擅闯天庭已是死罪，更何况进入星宿海。玉帝冷冷地说，你们的魂魄将被打散，永世不得超生。
林默涵脸色苍白，但仍保持镇定：陛下，我们是为了阻止浑沌觉醒。如果成功，这对天庭也有利不是吗？
放肆！一位红脸仙官厉声喝道，区区凡人敢与玉帝讨价还价？
柳青妍突然笑了：哟，这位莫非是传说中的托塔李天王？您的塔呢？该不会是忘在凡间了吧？
仙官气得胡子直翘：
够了。玉帝抬手制止，然后看向监兵神君，监兵，你身为四象之一，却屡次违反天规。先是私自下凡，后又将天庭机密泄露给凡人。如今更引他们擅闯禁地。你还有什么话说？
监兵神君的尾巴烦躁地甩动：朕确实违反了天规，但朕不后悔。这些凡人...它转头看了看顾晓婷一家，比任何仙僚都更忠诚勇敢。若不是他们，浑沌早已借朕的身体重生。
浑沌之事天庭自有处置。玉帝不为所动，你被混沌之核侵蚀，本应主动回天庭接受净化，却...
陛下！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打断玉帝。是顾小兰，她不知怎么挣脱了仙女的束缚，跑到殿中央，美乐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被混沌之核侵蚀的！它本可以不管我们这些凡人的！
玉帝眯起眼睛：凡人女孩，你可知打断朕说话是何等罪过？
顾小兰缩了缩脖子，但出人意料地没有退缩：我...我只是说出真相！而且...她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就是想救美乐，然后就...
陛下。一位雍容华贵的女神从侧殿走出，正是西王母，请容我解释这个女孩的事。
玉帝微微颔首：王母请讲。
西王母走到顾小兰身边，温柔地拉起她的手：这孩子并非普通凡人。她是三十年前私自下凡的瑶池仙女——兰草的转世。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顾晓婷和父母。
不可能！顾晓婷脱口而出，小兰是我亲妹妹！我们一起长大！
西王母摇头：兰草仙女偷偷将自己的仙魄投入凡间，附在了一个未出生的胎儿身上。你们的父母只以为生了个普通孩子。
顾小兰脸色煞白：我...我是仙女？
西王母点头：你在危急时刻展现的能力就是证明。只有瑶池仙女才能在没有仙术训练的情况下自如变形。
玉帝的表情变得复杂：王母，你早就知道此事？
西王母坦然承认：是的。但我认为兰草的选择有其道理。她一直渴望体验凡间生活。她看向顾小兰，眼中满是慈爱，现在看来，这段经历让她成长了许多。
顾小兰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那我现在能飞了吗？
她尝试跳了跳，结果差点摔倒，被西王母扶住：仙术需要练习，孩子。
这个插曲稍微缓解了殿内的紧张气氛。玉帝的表情也有所缓和：即便如此，也无法抵消你们擅闯天庭的罪过。
陛下，青龙突然上前一步，请容我说一句。监兵虽然行事鲁莽，但初衷是为了阻止浑沌觉醒。如今混沌之核已被净化，这对天庭也是大功一件。
功过不能相抵。玉帝摇头，况且，净化后的浑沌精粹必须由天庭保管。
监兵神君耳朵竖起：浑沌精粹？
西王母解释：就是你体内那颗透明水晶。它是浑沌本源的纯净形态，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玉帝的目光变得锐利：正是为了这个。浑沌精粹不能留在被混沌侵蚀过的神君体内。监兵，你必须将它交出。
监兵神君警惕地后退一步：这是朕身体的一部分！
正因如此才更危险！玉帝提高了声音，谁能保证混沌不会再次通过它控制你？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顾小兰突然跑到监兵神君身边，一把抱住它的大爪子：陛下！如果您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是我最先给美乐惹麻烦的！
小兰...监兵神君用鼻子轻轻碰了碰她的头顶，退下。这不是你该参与的。
顾小兰倔强地抬头，如果您要取走美乐的水晶，就连我的一起取走好了！
说着，她做了个令人震惊的举动——从口袋里掏出那颗清灵珠，直接按在了监兵神君胸前的透明水晶上！
住手！玉帝大喝。
但已经晚了。清灵珠与浑沌精粹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监兵神君痛苦地咆哮起来，身体剧烈抽搐！
美乐！顾晓婷挣脱天兵，冲上前去。
令人惊讶的是，天兵们没有阻拦。事实上，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监兵神君的体型正在缩小，变回了那只银渐层家猫，但胸前的水晶却悬浮在空中，散发出柔和的七彩光芒。
这是...西王母惊讶地睁大眼睛，浑沌精粹与清灵珠融合了！
玉帝从宝座上站了起来：不可能！这两者性质相克，怎么可能...
他的话没说完，融合后的水晶突然分裂成七颗小珠子，四颗飞向四象神君，分别融入他们的额头；一颗飞向苏宇，消失在他的狼形印记中；一颗飞回顾小兰，悬在她胸前变成了一条项链；最后一颗则回到了美乐体内。
天地分阴阳，混沌化七灵。西王母喃喃自语，古老的预言竟然是真的...
玉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王母，你早知道会这样？
西王母平静地回望：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这是最好的结果。浑沌精粹的力量被七位与监兵有深厚羁绊的存在分担，再也不会成为浑沌的媒介。
美乐——现在是猫咪形态了——蹲坐在地上，歪头看着自己爪子：朕又变回来了？
顾小兰抱起它：这样比较可爱！
玉帝看着这一幕，表情复杂。良久，他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但擅闯天庭的罪过不能轻饶。
陛下。玄武上前一步，这些凡人确实冒犯了天威，但他们也拯救了天庭。若非他们，浑沌很可能已经借助监兵的身体重生。我建议从轻发落。
附议。青龙和朱雀同时说。
西王母也点头：兰草仙女既然已经找回仙魄，也该回归仙班。不如让她作为天庭与这些凡人之间的纽带，以示恩典。
玉帝沉思良久，终于开口：监兵神君，因你曾受混沌侵蚀，需留在天庭观察百年。这些凡人...他看了眼顾晓婷一家，抹去记忆，送回人间。
不行！美乐从顾小兰怀里跳出来，瞬间恢复白虎形态，朕绝不接受！
顾晓婷也坚决地说：我们不会丢下美乐！如果要消除记忆，不如直接惩罚我们！
附议。林默涵推了推眼镜，虽然作为学者，失去记忆比死亡更可怕。
柳青妍抱住顾小兰：我们是一家人，不会分开。
苏宇默默站到监兵神君身旁，表明立场。
玉帝被这种团结激怒了：放肆！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凡间的儿戏吗？天规不容违抗！
就在气氛再度紧张时，美乐突然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它又变回了家猫大小，轻盈地跳上玉帝的宝座扶手，开始玩他拂尘上的穗子！
美乐！顾晓婷惊呼。
但令人意外的是，玉帝并没有发怒。他看着这只小猫咪追逐拂尘的样子，威严的面容竟然出现了一丝松动。
咳...玉帝强作严肃，监兵，成何体统...
美乐才不管这些，一个飞扑抓住了穗子，开心地踢打起来。顾小兰趁机掏出手机录像——不知怎么，她的手机居然没被天兵收走。
小兰！顾晓婷想阻止，但已经晚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玉帝看到手机后竟然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这是...凡间的新法器？
顾小兰眼睛一亮：这是智能手机！可以拍照、录像、玩游戏...陛下要不要试试？
小兰！这次连林默涵都看不下去了。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玉帝竟然真的接过手机，笨拙地戳了戳屏幕：这...怎么用？
西王母趁机上前：陛下，凡间已非千年前的凡间。或许我们该重新考虑与凡人的关系。
趁着玉帝分心研究手机，四象神君迅速交换了眼色。玄武低声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青龙点头，走到玉帝身边：陛下，不如这样——让监兵继续留在凡间观察浑沌精粹的影响，由兰草仙女和苏宇作为联络官。这样既能监视情况，又不违背天规。
玉帝终于从手机上抬起头：你们似乎都忘了，浑沌只是暂时退却，并未消灭。它还会卷土重来。
正因如此，才更需要监兵与这些凡人的配合。西王母柔声说，他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玉帝沉思良久，最后叹了口气：罢了。监兵可以返回凡间，但每月需通过兰草向天庭汇报。这些凡人...他看了眼顾晓婷一家，保留记忆，但不得泄露天庭机密。
顾晓婷如释重负：谢陛下开恩！
至于你，玉帝看向苏宇，奎木狼之子，既然选择了守护监兵，就继续你的职责吧。
苏宇单膝跪地：遵命。
最后，玉帝看向还在玩他拂尘的美乐：监兵，你还有什么话说？
美乐放开已经被玩得乱七八糟的拂尘穗子，端坐起来：朕只有一个要求——让他们继续做朕的家人。
这句话说得如此自然，以至于顾晓婷的眼眶瞬间湿润了。顾小兰更是直接哭了出来，扑上去抱住猫咪：我们当然是你的家人！永远都是！
玉帝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真是乱了套了...退下吧。
就这样，在一场充满意外转折的审判后，他们获得了返回人间的许可。西王母亲自送他们到南天门，途中对顾小兰说：你随时可以回瑶池学习仙术，但我想你会更喜欢留在人间。
顾小兰毫不犹豫地点头：我要和姐姐还有美乐在一起！不过...她狡黠地眨眨眼，周末能来上仙术课吗？
西王母笑了：当然可以。
临别前，四象神君聚在一起简短交谈。监兵神君——现在是美乐了——对其他三位说：谢谢你们...为朕做的一切。
青龙难得地露出微笑：四象一体，记得吗？
朱雀揉了揉美乐的脑袋：下次再这么乱来，我可不管你了。
玄武则严肃地说：浑沌精粹在你体内并非终结。七灵齐聚之日，才是真正的考验。保重。
带着这句意味深长的告别，美乐和家人们踏上了返回人间的路。当穿过云层，看到熟悉的城市轮廓时，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回家了。顾晓婷抱着美乐，轻声说。
美乐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缩起来：朕想吃火锅。
柳青妍翻了个白眼：刚逃过魂飞魄散就想着吃...
林默涵推了推眼镜：话说回来，我们的公寓应该还在吧？
苏宇突然想到什么：我的工作...旷工这么多天，肯定被开除了。
顾小兰晃了晃手机：没关系，我录了玉帝玩手机的视频！拿去给老板看，保证他不敢开除你！
众人哄笑起来。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前方是熟悉的城市，平凡的生活，以及...未知的冒险。
美乐看着这一切，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满足的光芒。它轻轻了一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朕回来了...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