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半塌旧楼夹层。
刀疤霆将抢来的钞票和一小袋药品扔在地上,脸上带着嗜血后的兴奋:“妈的,爽!那个花柳明,裤裆都湿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四眼仔清点着战利品,松了口气:“钱不多,但药够用几天了。力哥,你们没受伤吧?”
阿力摇了摇头,将飞刀上的血迹擦净,眉头却微微皱着:“太顺利了。东星的反应比预想的慢。”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危险感知】传来一阵极其细微但清晰的悸动!不是来自楼下,而是来自他们藏身的这栋旧楼内部!
“不对!”阿力猛地低喝,身体瞬间绷紧,“有人上来了!准备……”
“吱呀——”
夹层那扇简陋的、用破木板钉成的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一个身影逆着楼道里微弱的光线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动作间带着一种阿力熟悉的、近乎本能的警惕和利落。
棚内四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刀疤霆的短刀、阿力的飞刀、甚至连虚弱的大头仔都挣扎着抓起了身旁的半截砖头!
门口那人似乎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让棚内所有人如遭雷击!
“别紧张,是我。”
是陈豪的声音!
“豪哥?!”刀疤霆第一个失声叫出来,眼睛瞪得滚圆,几乎不敢相信。
四眼仔手里的钞票掉在了地上。大头仔挣扎着想站起来,嘴唇哆嗦着。
阿力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但眼神中的锐利并未减少,他死死盯着门口那逆光的身影,沉声问:“豪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陈豪迈步走了进来,借着棚顶缝隙透入的月光,众人看清了他那张虽然带着疲惫和些许伪装,但确凿无疑的脸。
“说来话长。”陈豪目光快速扫过兄弟们,看到他们虽然狼狈但都还活着,尤其是看到阿力依旧沉稳,刀疤霆依旧凶悍,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我先确认了水塔楼,发现了转移的痕迹,一路追着你们留下的细微记号找过来的。”他看向阿力,“阿力,你故意留下的?”
阿力点了点头,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戒备稍稍减轻。能准确找到这里,并且认出他留下的隐秘记号,这本身就能证明很多。
“豪哥!你真的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没死!”刀疤霆激动地冲上来,想拍陈豪的肩膀,又看到他似乎有伤,手僵在半空。
“差点就回不来了。”陈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随即神色一正,“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刚摸进来的时候,发现东星和和兴盛的人正在调动,目标很可能就是这片区域。这里也不安全了。”
众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妈的,阴魂不散!”刀疤霆骂道。
陈豪看向阿力:“我回来前,联系过坚叔,也一直在留意。那个几次帮你们的‘眉疤男’,你们知道多少?”
阿力将之前与眉疤男接触的情况,以及烂牙荣背叛、他们反击花柳明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陈豪听完,眉头紧锁:“这个人……很关键。他不仅提供帮助,还精准预警。他要么是另一方势力派来的,要么……”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就是警方的人!”
“警察?!”刀疤霆和四眼仔同时低呼,满脸难以置信。
“只有警方,才能如此清晰地掌握东星、和兴盛甚至洪兴的动向,并且有理由不希望城寨彻底乱起来,或者……希望借我们的手,打击某一边。”陈豪分析道,这个推测让他自己也感到心惊。如果真是警察,那他们的处境就更复杂了。
就在这时!
“分析得不错,陈豪。”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夹层内五人瞬间汗毛倒竖!阿力的飞刀和陈豪暗中摸出的手枪同时指向门口!
只见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眉疤男”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那里。他缓缓抬起头,拉下了一部分口罩,露出了左边眉毛上那道清晰的疤痕,以及一双冷静得不像江湖中人的眼睛。
“自我介绍一下,”他声音依旧沙哑,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o记,黄启发督察,高级督察。”
棚内死一般的寂静!
o记!黄启发!那个一直咬着陈豪不放的警察!竟然是他一直在暗中提供帮助?!
刀疤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四眼仔脸色煞白,连阿力的瞳孔都微微收缩。
陈豪握枪的手稳如磐石,但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他死死盯着黄启发:“黄Sir,真是好手段。把我们当猴耍?还是准备现在收网?”
黄启发面对枪口,神色不变,甚至往前走了半步,目光扫过棚内五人,最后定格在陈豪身上:“耍你们?如果我要收网,你们现在已经在警局了。帮你们?算是,也不全是。”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巨大的信息量:“我盯着东星、和兴盛,还有你们洪兴内部某些人很久了。蒋天生遇袭,江湖大乱,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或者说,不是上面想看到的。”
“所以你就利用我们?”陈豪冷笑。
“互相利用。”黄启发坦然道,“你们需要活下去,我需要维持平衡,顺便……挖出一些更深的东西,比如,究竟是谁真正想蒋天生死,又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一切。靓坤?还是另有其人?”
他看着陈豪,眼神锐利:“陈豪,你是个聪明人。现在你们被几方势力围剿,走投无路。跟我合作,你们有机会活,有机会报仇。不合作……”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棚内再次陷入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与虎谋皮!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念头。
陈豪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黄启发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合作,意味着可能被警方当枪使,甚至事后被清算。不合作,眼下就是死局!
就在他难以决断的刹那——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猛地从城寨的某个方向传来!连他们所在的旧楼都感到了明显的震动!
“怎么回事?!”刀疤霆惊道。
黄启发脸色猛地一变,快速冲到夹层缝隙处向外望去,只见远处火光隐隐,浓烟升起,混乱的呼喊和枪声骤然加剧!
“是东星和和兴盛的人!他们等不及了,开始强攻了!”黄启发语气急促地回过头,看向陈豪,“他们动用了雷管!陈豪,没时间犹豫了!是跟我走,赌一把,还是留在这里,被炸成碎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豪身上。
内有毒蛇(警方),外有豺狼(社团),脚下是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陈豪的眼神在火光的映照下,变得无比冰冷和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