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仙舟的街道上,青石板路映着琉璃色的光,两侧的玉兰花正开得盛,花瓣落在肩头,带着淡淡的清香。
方源与黄泉跟在列车组身后,走到岔路口时,他停下脚步,对着姬子几人温和开口:
“我在罗浮有位故友,许久未见,想趁这次机会去拜访一下,要先离开一段时间。”
“故友?”
三月七好奇地睁大眼睛:
“是之前你说的那个镜流吗?”
方源点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怀念:
“是她。当年在罗浮受她照拂良多,这次来,总该去看看。”
姬子没有多问,只是叮嘱道:
“星核的情况还不稳定,尽量早点回来,有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们。”
“放心。”
方源应下,转身带着黄泉朝着剑首阁的方向走去。
玄袍的衣摆在风里轻扬,面具下的眼底,那抹温和渐渐褪去,只剩下一丝冷冽的算计。
镜流的魔阴身快要发作了,这正是他补上那5%好感值的最佳时机。
剑首阁坐落在罗浮中央,四周环绕着苍翠的古松。
阁门前的石阶上落着一层薄尘,显然许久没人打理。
方源走上前,抬手敲了敲朱红的木门,门环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山间回荡,却迟迟没有回应。
“她果然还没从分身消散的打击里缓过来。”
方源低声自语,指尖泛起一缕暗紫色的虚无之力。
这股力量像水般顺着门缝渗入,门闩“咔哒”一声轻响,却没有被破坏。
他控制了力量,不想让镜流觉得被冒犯。
推开木门,院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石桌上积着灰尘,原本精心打理的花圃里长满了杂草。
只有廊下挂着的那串铜铃,在风里发出沉闷的声响,透着一股荒凉的气息。
黄泉跟在方源身后,看着这副景象,轻声道:
“她的状态,比想象中还差。”
方源没有说话,只是循着那股熟悉的剑气朝着主房走去。
走到房门前时,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屋内紊乱的能量波动。
那是魔阴身即将发作的征兆,镜流体内的剑魄之力与丰饶气息相互冲撞,正一点点吞噬她的理智。
他抬手推开虚掩的房门,屋内的景象让他微微顿住。
镜流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披着一件素白的外袍,白蓝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发间已添了几缕银丝。
她手里握着那柄黑剑,剑鞘上的暗金星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听到脚步声,镜流缓缓抬头,看到方源的瞬间。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黑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怔怔地看着方源,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
“你……是幻觉吗?”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这些日子,她无数次在梦里见到方源,可每次醒来,都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那柄冰冷的黑剑。
分身消散后,她以为方源已经死了,眼前的身影,或许只是魔阴身发作产生的幻象。
方源走上前,抬手摘下脸上的玄铁面具。
那张熟悉的脸映入镜流眼帘,双眼的虚无微光,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他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语气放得极轻,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阿流,我回来了。”
这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镜流的防线。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方源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后背,将脸埋在他的玄袍上,放声大哭起来。
几百年的等待、分身消散的绝望、魔阴身发作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都化作泪水涌出,哭声里满是委屈与后怕。
“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她哽咽着,手指用力攥着方源的衣料,仿佛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
“那个分身消失的时候,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方源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带着刻意的温柔,指尖悄悄凝聚一缕金色的存在之力,顺着她的脊背缓缓渗入。
这股力量温和地包裹住她体内紊乱的剑魄之力,缓解着魔阴身的侵蚀,也让她的哭声渐渐平缓下来。
“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
“这些年我在处理一些急事,分身只是暂时回归,不是消失。”
“我答应过你,会回来找你,就不会食言。”
镜流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明显:
“真的吗?你不会再走了?”
“暂时不会。”
方源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指腹的温度让镜流微微一颤:
“这次回来,我会在罗浮待一段时间,陪你处理魔阴身的事。”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自己的安抚和存在之力的注入。
镜流体内的能量波动渐渐平稳,系统面板上“镜流好感值:
95%”的字样,终于开始缓慢跳动,朝着96%的方向靠近。
黄泉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场景,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她知道,方源此刻的温柔全是伪装,那缕存在之力不仅是为了缓解镜流的魔阴身。
更是为了加深她的依赖,彻底将这枚棋子牢牢掌控在手中。
同样,也为镜流,感到了悲哀,喜欢上方源这种人。
镜流靠在方源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和温和的力量,心里的绝望渐渐被填满。
她抬手摸了摸方源的脸颊,确认这不是幻觉,才轻声道:
“我以为……我再也等不到你了。这些年,我每天都在练剑,都在等你回来,可你一直不出现……”
“是我不好。”
方源顺着她的话,语气愈发温柔:
“以后不会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帮你压制魔阴身,还会陪你练剑,就像以前一样。”
他知道,镜流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权力或力量,只是一个能让她安心等待的人。
而他,恰好能扮演这个角色。
哪怕只是伪装,只要能让好感值达到100%,让她成为自己最忠诚的棋子,这点“温柔”根本不算什么。
窗外的风渐渐停了,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镜流的情绪渐渐平复,靠在方源怀里,眼神里满是依赖。
她没有注意到,方源眼底深处那抹一闪而过的冷冽。
也没有察觉,那缕渗入体内的存在之力,正悄悄在她的经脉里留下一道细微的印记。
方源轻轻抱着她,目光望向窗外的玉兰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罗浮的棋局,终于要步入正轨了。
镜流这枚棋子,很快就会彻底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