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山谷深处,一座依托巨大古树搭建而成的简易树屋亮起了温暖昏黄的光。这是萧承晏早年狩猎时搭建的落脚点,虽然简陋,却干燥舒适,能抵御山林间的寒气和野兽。
树屋内,松木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松脂的清香弥漫。萧承晏将烤得金黄流油、香气四溢的山鸡和野兔肉切成小块,递到苏清芷面前的小木盘里。苏清芷裹着萧承晏宽大的外袍,只露出一张小脸,捧着温热的竹筒水小口喝着,火光映照下,眉眼柔和,带着一丝慵懒的满足。
吃饱喝足,暖意融融。萧承晏将苏清芷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树屋外间或有夜枭的啼鸣,更衬得屋内温馨宁静。
“清芷,”萧承晏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和宠溺,“那日在马球场上,你击球的手法…甚是奇特。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力道与角度的精妙计算,非寻常挥杆可比,可是另有机缘?”
“王爷,如果我说……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和这里完全不同的地方,那里没有皇帝,没有王爷,女子也可以读书行医,甚至为官……那里的人能乘坐铁鸟飞上云霄,能用小小的盒子看到千里之外的人……你会信吗?会觉得我是……妖孽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也带着将自己最深的秘密交付的勇气。
萧承晏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如同迷途小鹿般的脆弱与期待。良久,他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落下,“傻瓜,”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手臂收得更紧,“本王不管你是九天玄女下凡,还是异世孤魂入梦。本王只知道,你是苏清芷,是本王的妻。”
他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眼神专注而深情:“你的秘密,便是本王的秘密。你想说,本王便听,你不想说,本王便不问。这天地间,本王只认你一人。”
苏清芷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仰起脸,火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跳跃。她看着萧承晏带着了然和纵容的眼睛,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和坦然,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王爷可听说过……高尔夫球?”
“高尔夫……球?”萧承晏剑眉微挑,这名字古怪又陌生。
“嗯,那叫高尔夫。”她伸出手指,在萧承晏的手心比划着,“那是一种……嗯,在我家乡很流行的运动。是一种击球入洞的游戏,不过场地很大,需要翻山越岭,讲究的是精准、策略和稳定的心态。球杆也分好多种,有专门打远距离的,有打精准控制的…我那日情急之下,用的是类似铁杆的技巧,打低平的旋转球,适合那种贴地的快速推进。”她尽量用他能理解的词汇解释着。
萧承晏静静地听着,感受着她指尖在手心划过的微痒,目光落在她因讲述而神采奕奕的脸上。他并未追问那家乡究竟在何处,也并未深究这闻所未闻的高尔夫细节。
他只是紧了紧环抱着她的手臂,低沉的声音带着无比的笃定和温柔:“无论它叫什么,来自何方。本王只知道,那是本王的王妃,独一无二的能耐。”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我的清芷,总是这般…令人惊喜。”
苏清芷心中微暖,靠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踏实。她闭上眼,唇边带着甜甜的笑意,沉入这山林夜色与爱人怀抱交织的温暖梦乡。
萧承晏拥着她,低声呢喃:“你的秘密花园,本王为你守护。”他的目光投向树屋窗外无垠的星空,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以及一丝对未来的凝重。他的王妃,身负奇能,也必将卷入更大的漩涡。但无论如何,他都会是她的后盾,她的归处。
两日的山中时光转瞬即逝,苏清芷在萧承晏的倾囊相授下,骑术与箭术突飞猛进,虽不及浸淫此道多年的高手,但那份悟性和进步速度,已让萧承晏惊喜不已。更重要的是,两人朝夕相处,耳鬓厮磨,那份情意愈发浓烈,几乎要溢出这片山林。
靖王府侧门前,萧承晏和还有些腿软的苏清芷从马车上下来。苏清芷脸颊微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两日的山林特训,成果斐然,代价是……嗯,某些不可言说的腰酸背痛。
“王爷!王妃!你们可算回来了!”管家福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迎了出来,满脸如释重负,又带着点欲言又止的焦急。
“福伯,何事惊慌?”萧承晏皱眉。
“老王爷他…他…”福伯话未说完。
“萧承晏!你个混账兔崽子!还知道回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从府内传来,紧接着,老王爷陆霆如同旋风般刮了出来,手里赫然拎着一根油光锃亮的…紫檀木拐杖!
老王爷眼睛瞪得溜圆,指着萧承晏的鼻子:“老子今天非得打断你的腿!让你再跑!让你把老子一个人丢在家里!看打!”说着,那沉重的紫檀木拐杖就带着风声朝萧承晏腿上招呼过来!
萧承晏嘴角微抽,身形不动。苏清芷却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挡,却被萧承晏轻轻拉到身后。
“外公息怒!”萧承晏抬手,轻松地格开了那看似凶猛实则留了分寸的一杖,语气无奈,“外孙带清芷进山,是为了正事。”
“正事?狗屁正事!”老王爷气呼呼地收回拐杖,重重顿在地上,目光扫过苏清芷那略显疲惫却气色极好、眉宇间更添几分英气的脸庞,又看看自家外孙那副护犊子的模样,心里的气其实已消了大半,嘴上却不饶人,“老子看你是存心躲清闲!把王府的烂摊子都丢给老子!还有那些北狄蛮子,天天递帖子求见,烦都烦死了!下次再出去玩,就不能带上外公一起吗?”
萧承晏听着外公的抱怨,深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外公,清芷的箭术精进不少,猎了不少山货孝敬您。”他示意身后的侍卫抬上几只肥美的山鸡和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