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红绡走远,赵明姝才扯了扯苏清芷的袖子,小声嘀咕:“清芷姐,你干嘛要留下啊?我觉得这里怪怪的,那女人看靖王爷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
苏清芷看着红绡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低声道:“正是因为怪,才要留下看看。别忘了,那些丧尸……可能是人为的。而这处高墙小院,还有这对奇怪的父女,难道不值得我们好奇一下吗?”
萧承晏微微颔首,眸中寒星点点,沉声道:“嗯,留下也好,此处距离暮云城不远不近,既可观察城内异动,也方便我们暗中行事。”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郑重,“不过,既知此处绝非善地,万事皆需小心。晚些时候,我会再派夜影他们潜入城中,仔细探查,看能否找到更多线索。”
“嗯,”苏清芷点头赞同,随即想起更重要的事,神色严肃地提醒,“还有,这里的任何吃食,我们都不能再碰,饮水也需格外注意。接下来的食物,我们需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赵明姝一听,立刻想起刚刚那顿没吃到的早饭,不解地问:“清芷姐,你是担心他们在饭菜里下药吗?”她想到红绡那眼神,觉得下药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大。
苏清芷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沉静地看着赵明姝:“不是下药那么简单。”
赵明姝更加疑惑了:“那……那是为什么不能吃?”
苏清芷看着她天真未泯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反问道:“你确定……真的想知道原因?”
赵明姝被苏清芷这郑重的语气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着苏清芷那仿佛知晓什么可怕秘密的眼神,她忽然有点不想知道了。
但强烈的好奇心如同小猫爪子般挠着她的心,最终还是战胜了那点退缩。她用力点了点头,带着壮士断腕般的决心:“清芷姐,你还是告诉我吧!不然我心里总惦记着,更难受!”
苏清芷见她坚持,便不再隐瞒,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早上饭桌上,除了米粥咸菜,旁边那碟看似寻常的肉……我仔细观察过其纹理和脂肪分布,那不像是任何家畜或野味的肉。”她顿了顿,看着赵明姝瞬间瞪大的眼睛,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而更像是……人肉。”
“人……人肉?!”
赵明姝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她脑中瞬间回想起早上桌上那碟色泽暗红、被她以为是腊肉或野味的东西,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她竟然……竟然差点就把那种东西吃下去?!
“呕……!”强烈的恶心感排山倒海般涌上喉咙,赵明姝再也忍不住,猛地捂住嘴,跌跌撞撞地冲到房间门口,扶着门框剧烈地干呕起来,难受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真是好奇害死猫!她为什么要问!为什么非要知道!
苏清芷坐在屋内的凳子上,看着赵明姝趴在门口呕吐的狼狈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这真相很残酷,但若不点破,以赵明姝的性子,难保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食。在这诡异莫名、危机四伏的地方,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万劫不复。
萧承晏走到苏清芷的身边,大手轻轻覆上她的肩膀,无声地传递着支持。他看向门外痛苦干呕的赵明姝,眼神冷冽。这座高墙小院隐藏的黑暗,可能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污秽血腥。
苏清芷起身倒了杯清水,走过去轻轻拍着赵明姝的背,柔声道:“别再想了,记住这个教训,在这等诡异之地,万事都需多留个心眼。”
赵明姝接过水杯,脸色依旧惨白,心有余悸地点着头,这下她是彻底不敢再乱看乱问,更不敢对这里的任何东西掉以轻心了。
夜幕低垂,萧承晏穿戴整齐,对苏清芷低声道:“我与夜影去暮云城再探一次,有些线索,需得亲眼确认。”
苏清芷看着他胸口的方向,眉宇间满是化不开的担忧:“你的伤……”
萧承晏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用力,带着安抚的意味:“放心,这一路有你精心照料,已好了七成。我尽量不动手,有夜影和其他暗卫在,无碍。”
苏清芷知道他心意已决,且此事关乎重大,他需要亲自去确认城中的情况,以便做出下一步决策。她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那你一切小心,千万以自身安危为重。”
萧承晏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嘱咐:“我让谛听带着人就隐在暗处,会保护好你们。我去去就回,你们留在院里,务必当心。”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带来一丝痒意和满满的安全感。苏清芷回抱了他一下,轻声道:“嗯,我等你回来。”
萧承晏不再多言,与夜影对视一眼,两人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翻出院墙,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他们离开后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院外便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几下克制的敲门声。
“妹妹,歇下了吗?”是红绡那娇柔做作的声音,“姐姐做了些夜宵,特意送来给妹妹们尝尝。另外……也有些体己话,想与妹妹聊聊。”
萧承晏不在,苏清芷实在不愿与这明显别有用心的女子多做纠缠,便隔着门扉,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疏离回道:“多谢红绡姑娘好意,我们已然睡下了,不便打扰。”
门外的红绡却不肯放弃,声音里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持:“妹妹何必如此见外?不过是些女儿家的贴心话,姐姐是真心想与妹妹结交。再者,这夜宵可是姐姐的一番心意呢。”
苏清芷蹙眉,心知躲是躲不开了,与其让她在门外纠缠,不如放她进来,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与赵明姝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扬声道:“既如此,姑娘稍等。”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红绡端着一个小小的食盘,上面摆着两碗看似精致的甜羹,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她目光状似无意地在屋内快速扫视了一圈,果然没有看到萧承晏和夜影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