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辇四周,另有八名王府侍卫护卫左右,整个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威严肃穆,将靖王府的赫赫威仪展现得淋漓尽致,瞬间吸引了整条街的目光!
“肃静……!”
“靖王妃驾到……!”
威严的呼喝声中,一支声势浩大的仪仗队伍缓缓行来,停在了镇国公府气派的大门前。
镇国公府的大门紧闭着,门前石狮威严肃穆,门房的小厮倚在门框上打着哈欠,一派慵懒。
府内,正厅里熏着上好的沉水香,苏文鸿一身国公常服端坐主位,看似气定神闲地品着茶,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焦躁,心里盘算着,若能借此攀上靖王这棵大树,镇国公府何愁不兴?
继室王氏穿着崭新的紫色牡丹纹褙子,满头珠翠,脸上堆着刻意热络的笑,正指挥着丫鬟婆子们摆放瓜果点心,嘴里不住地念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靖王来府,是天大的体面!那些茶盏果碟,都要用库房里最好的官窑青瓷!哎哟,这香炉里的灰怎么还没清干净?手脚麻利点!可不能让靖王看了笑话!”
她嘴上殷勤,心里却想着那丫头从小懦弱,如今虽成了靖王妃,骨子里怕还是那个好拿捏的丫头。今日定要好好教导她一番,让她明白,就算飞上枝头,根还在镇国公府!更要借机攀上靖王那棵大树!
“老爷,夫人!”一个门房小厮连滚带爬地冲进正厅,脸色煞白,声音结结巴巴:“来…来了!靖王妃的仪仗…到…到门口了!”
“慌什么!”苏文鸿放下茶盏,皱眉呵斥,“王妃归宁,开中门迎接便是!没规矩的东西!”
“不…不是啊老爷!”小厮急得直摆手,语无伦次,“那…那仪仗!好大的阵仗!小的…小的不敢开门啊!”
苏文鸿和王氏对视一眼,匆匆起身,带着一群仆从,快步走向大门。两人脸上都难掩喜色,苏清芷果然回来了!而且排场极大!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说明她苏清芷再风光,也还是他镇国公府的女儿!只要拿捏住孝道二字,还怕不能从靖王府身上撕下大块肥肉?
然而,当小厮拉开那沉重的朱漆大门时,饶是他官海沉浮多年,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威仪赫赫的仪仗和那奢华的华盖车映入眼帘,所有人都被震住了!这排场……比他们预想中要显赫十倍不止!苏文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王氏眼底的算计也变成了惊愕。
只见镇国公府门前的长街,已被肃清!两队盔甲鲜明、腰佩长刀的王府侍卫,分立道路两侧,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侍卫之后,是几名王府侍女,垂首恭立,鸦雀无声。
这哪里是女儿回门?分明是亲王驾临!
车驾并未立刻打开,无形的压力让苏国公身后一些胆小的女眷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过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就在苏国公额头开始冒汗,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时,他强压着怒气,上前一步,端着父亲的架子,沉声道:“清芷既已回府,还不速速下车?难道要你母亲与为父在此久候不成?”
珠帘后,苏清芷的唇角缓缓勾起,她没有动,甚至没有看苏文鸿一眼。
春桃上前一步,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威严,响彻整条街道:“靖王妃驾临!镇国公府为何不依礼制,行跪拜大礼迎驾?!”
苏文鸿和王氏浑身剧震!跪…跪拜?!让他们跪迎自己嫁出去的女儿?!
“你…你这贱婢!胡说什么!”王氏最先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春桃尖声叫道,“我是她母亲!天下哪有父母跪拜女儿的道理!反了!反了天了!”
苏文鸿也气得胡子直翘,厉声喝道:“苏清芷!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好奴才?!还不给我滚下来!休要在府门前丢人现眼!”
车帘被一只纤纤玉手缓缓掀开,春桃和夏蝉立刻上前,恭敬地放下脚凳,伸出手臂。
一只穿着金线绣翟鸟纹蜀锦宫鞋的玉足,轻轻踏在鲜红的地毯上。紧接着,一道身着正一品王妃宫装的绝色身影,在侍女的搀扶下,仪态万方地走下车驾。
云髻高绾,簪着九鸾衔珠金步摇,随着步伐微微颤动,华光流转。身上是绛紫色蹙金绣百鸟翟衣,金线密织,贵气逼人。颈间是御赐的东珠,颗颗圆润饱满。眉如远山,目似寒星,唇点朱砂,那张本就清丽绝伦的脸庞,在盛装华服和威仪的衬托下,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令人心悸!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扫过门前恭迎的众人,没有说话。但那股属于靖王妃的、不容侵犯的尊贵气度,轰然压下!
苏文鸿和王氏彻底僵住了,这是……苏清芷?!
那个记忆中总是低着头、穿着半旧衣裙、说话细声细气、任由他们揉圆搓扁的软弱女儿?!
眼前这位,端雅华贵,气场迫人,眼神淡漠得如同俯瞰众生的神只!这巨大的反差,让他们心神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是王氏,看着苏清芷身上那价值连城的翟衣和步摇,再对比自己身上的服饰,顿时显得黯淡无光,一股强烈的嫉妒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苏国公,王姨娘。”苏清芷缓缓开口,刻意将姨娘二字咬得极重,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王氏脸上!
“本妃乃陛下钦封一品亲王妃,位同亲王。依崇胤礼制,凡亲王、王妃驾临,公、侯、伯及以下文武官员、内外命妇,皆需依制行跪拜礼迎候。怎么?镇国公府…是想藐视朝廷礼法,还是…想藐视天家威仪?”
“你…你叫我什么?!”王氏如遭雷击,被那声姨娘刺得脸色惨白,几乎晕厥过去!她最恨的就是别人提她妾室扶正的身份!
苏文鸿更是气得眼前发黑,指着苏清芷的手指都在颤抖:“逆女苏清芷!你…你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