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清芷没有丝毫放松,产妇还在出血,危险远未解除!她迅速将啼哭的婴儿交给周静书简单清理包裹,自己立刻投入到更精细艰难的缝合中。
清理子宫,检查有无残留,用特制的羊肠线,一层一层,极其细致地缝合子宫切口!每一针都关乎产妇未来的健康和生育能力!
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春桃不停地为她擦拭。她的眼神专注,手指稳定,羊肠线在皮肉间穿梭,打结,剪断……
春桃和夏蝉看得目瞪口呆,她们从未见过如此缝合伤口的方式,那细线仿佛活物般,在皮肉间穿梭,将可怕的创口一点点闭合。
当苏清芷缝完最后一针,打上一个完美的结,剪断线头时,她几乎虚脱。而产妇的出血,也已经基本止住了!脉搏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有力了一些!
苏清芷仔细地为产妇包扎好伤口,又开了消炎止血、促进宫缩的药方,叮嘱周静书如何护理,尤其是要注意感染和发热。
苏清芷便再次为产妇施针,稳固其生机,又喂服下参片和特制的药丸。做完这一切,她才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苏清芷让人打开门,那焦急的丈夫立刻冲了进来,第一眼就看到周静书怀中那个正在小声啼哭的婴儿,随即又看到床上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似乎不再那么死白的妻子。
“娘子……孩子……”男子看看孩子,又看看妻子,噗通一声跪倒在苏清芷面前,泣不成声,“谢谢靖王妃!谢谢王妃救命之恩!您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他磕头如捣蒜。
苏清芷疲惫地笑了笑:“起来吧,你娘子还未脱离危险,需要精心照料。按周大夫的吩咐做,有什么情况,立刻来靖王府找我。”
接下来的三天,苏清芷每日都会去济世堂亲自查看产妇情况,调整药方,周静书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
奇迹,在第二日的清晨发生。
济世堂的病房内,昏睡了一天一夜的产妇,睫毛微微颤动,竟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极度虚弱,但她的眼神是清明的,唇瓣也有了一丝血色。
一直守候在旁的丈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扑到床边,语无伦次,喜极而泣:“娘子!娘子你醒了!你活了!活了!孩子也好好的!是靖王妃!是神仙一样的靖王妃救了你们啊!”
“剖腹取子,母子平安!”这一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举世皆惊!
“听说了吗?济世堂那个血崩死透的产妇,被靖王妃剖开肚子取出孩子,又给缝上,活过来了!”
“老天爷啊!剖腹取子?这…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孩子哭声震天,产妇都醒过来了!靖王妃简直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
“这……这简直是神迹啊!”所有人都被震撼了!将人开膛破肚还能活?
靖王妃苏清芷的神医之名,更是有了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光环!济世堂门庭若市,百姓纷纷传言,靖王妃乃天上医仙下凡,专为救苦救难而来!
而苏清芷,面对如潮的赞誉和惊叹,只是淡淡一笑。她看着那对劫后余生、紧紧相拥的夫妻和他们怀中健康的孩子,只觉得所有的冒险、所有的疲惫,都值了。医者仁心,能守护生命,便是她最大的慰藉。
而后,济世堂连着两日都被前来求医问药、或是纯粹想一睹神医风采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苏清芷虽感疲惫,但见产妇情况日渐好转,宝宝也健康活泼,心中倍感欣慰。
然而第三日清晨,济世堂刚开门不久,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裙,“噗通”一声就直挺挺地跪在了医馆大门正中央!
她身形瘦弱,面色蜡黄,一看便是长期营养不良,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执拗,任凭医馆伙计如何劝说、驱赶,甚至有好心路人想拉她起来,她都死死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磕头,额头上很快就见了红印,眼睛盯着医馆内堂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快起来吧!”
“是啊,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大家伙儿帮你想想办法?”
“这地上凉,跪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少女却对周围的嘈杂充耳不闻,只是固执地跪着,磕头。
此时,济世堂的伙计们正忙着整理药材,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进内堂,对坐镇后方的周静书道:“周大夫,不好了!门外……门外有个小姑娘,跪在咱们医馆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起来,非要见靖王妃,求王妃收她为徒!”
周静书眉头一皱,起身走到门口。只见医馆门前的青石板上,果然跪着一个少女,“小姑娘,你快起来。”周静书上前温和地劝道,“靖王妃身份尊贵,事务繁忙,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更别说是收徒了,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先跟我说说?”
那少女却只是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坚定:“不!我只要见靖王妃!我只求靖王妃收我为徒!学习医术!王妃若不肯见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直到王妃答应为止!”任凭周静书和几个伙计如何劝说,她都死死跪着,不肯移动分毫,态度坚决。
周静书见她如此固执,又怕她在医馆门口久跪生出事端,更恐影响了医馆的秩序和靖王妃的声誉,无奈之下,只得赶紧派人快马加鞭回靖王府报信。
苏清芷闻讯,微微蹙眉。她刚处理完王府事务,正想着午后再去看看那名产妇,听闻此事,她微微蹙起了秀眉。
“跪求拜师?”她沉吟片刻,对春桃道,“备车,我去看看。”
马车抵达时,医馆门前已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百姓们见靖王妃来了,纷纷自动让开一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