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霍格莫德周末如期而至,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天空飘起了细密柔软的雪花,整个霍格沃茨城堡和远处的村庄都渐渐覆盖上了一层洁净的银白。天气虽然寒冷,却阻挡不了学生们雀跃的心情。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门口,莱尔兰纳有些无奈地站着。莫法和阿萨利斯一左一右,正严肃地进行着“出征”前的最后检查。
“围巾,系好。”莫法语气不容置疑,亲手将一条厚实的、带着银绿条纹的羊毛围巾又绕了一圈,确保莱尔兰纳的脖子和下半张脸都被严实实地遮住,只露出一双漂亮的蓝金异色瞳和微微抖动的白色猫耳尖。
阿萨利斯则蹲下身,检查莱尔兰纳龙皮靴的鞋带是否系紧,顺便把他厚重斗篷的兜帽拉得更低些,几乎要盖住眼睛。“雪地里走路小心点,别滑倒了。尾巴收好,别沾了雪水受凉。”他拍了拍莱尔兰纳被包裹得圆滚滚的肩膀,咧嘴一笑,“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像颗被裹得太用心的圣诞礼物。”
莱尔兰纳小声抗议:“哥哥,姐姐,我不冷……”他体内的魔力流转虽然不算强劲,但维持体温还是足够的。而且,被裹成这样,行动实在不太方便。
“不行。”莫法斩钉截铁,蓝金异色的眼眸里是纯粹的关切,“你的体质不能大意。等我们一下,我们去拿给爸爸和父亲带的糖果,马上回来。”她说着,和阿萨利斯转身快步走向宿舍方向。
莱尔兰纳只好乖乖站在原地等待,像个小雪人似的。他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结成白雾,看着雪花一片片落在前方石桥的栏杆上,堆积起来。周围是兴奋交谈、准备出发的学生们,衬得他有些孤单。
就在这时,两个如同火焰般活跃的身影蹦跳着出现在他面前,是乔治和弗雷德·韦斯莱。
“哇哦!看看这是谁?”弗雷德夸张地绕着莱尔兰纳走了一圈,笑嘻嘻地说,“一颗迷路的、超豪华的斯莱特林小雪球?”
乔治接口,眼睛亮晶晶的:“邓布利多家的小王子,在等你的皇家护卫队吗?要不要先来点平民的乐趣?”他指了指城堡外那片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有不少学生在打雪仗、堆雪人的空地。
莱尔兰纳被他们的滑稽样子逗笑了,隔着围巾,声音闷闷的:“我在等哥哥姐姐。”
“那正好!在他们来之前,帮我们个忙!”弗雷德热情地揽住他的肩膀(小心地避开了他兜帽下的猫耳),“我们正准备堆一个史上最棒的雪人!缺个模特!”
乔治用力点头,指着莱尔兰纳:“就照你的样子堆!想想看,一个有着猫耳朵和长尾巴的雪人,多酷!”
这个提议让莱尔兰纳愣了一下,随即那双异色瞳里闪烁出感兴趣的光芒。堆雪人……还是照他的样子?好像……很有趣。他看了看哥哥姐姐离开的方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于是,在韦斯莱双子兴高采烈的指挥和帮助下,一个特别的雪人雏形开始在空地边缘慢慢成型。莱尔兰纳也难得孩子气地上手,认真地帮着拍实雪球,给雪人塑造略显纤细的身材。弗雷德和乔治则忙着找合适的树枝做骨架,试图给雪人加上一对俏皮的猫耳和一条蓬松的长尾巴。莱尔兰纳看着那逐渐成型的、依稀有自己的影子雪人,忍不住弯起了眼睛,连被包裹在厚重衣物下的尾巴都愉快地轻轻摆动了一下。
就在雪人初具规模时,莫法和阿萨利斯回来了。看到莱尔兰纳正和韦斯莱兄弟一起玩雪,莫法微微蹙眉,但看到弟弟难得露出的开心笑容,终究没说什么。阿萨利斯则吹了个口哨:“哟,堆得不错嘛!有点像你哦,莱尔。”
莱尔兰纳看到哥哥姐姐,立刻拍了拍手上的雪屑,对韦斯莱双子礼貌地说:“谢谢你们邀请我,乔治,弗雷德。我得走了。”
“没问题!小王子殿下!”弗雷德笑嘻嘻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下次再见!我们的雪人杰作还没完成呢!”乔治挥手告别。
莱尔兰纳跑向莫法和阿萨利斯,莫法自然地伸出手,替他拂去头发和肩膀上的落雪,重新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三人汇入前往霍格莫德的人流,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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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城堡楼上的一个窗口,哈利·波特正站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冰冷的窗框,看着下方那片欢声笑语的雪地。他清晰地看到了莱尔兰纳和韦斯莱兄弟堆雪人的温馨一幕,也看到了莫法和阿萨利斯如何细致地照顾他,然后三人一起离开,走向那个他无法踏足的、充满诱惑的村庄。
一种混合着孤独、羡慕和苦涩的难受感,像冰冷的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为什么偏偏他没有监护人签字?为什么他不能像他们一样自由地去霍格莫德?
这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几乎是冲动的,他翻出了那件银光闪闪的隐形衣。他要自己去!他受够了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他蹑手蹑脚地溜出公共休息室,心里盘算着该怎么避开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然而,刚到一个偏僻的拐角,两只手一左一右猛地拍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吓得差点跳起来。
“瞧瞧我们发现了什么?”
“一个企图私自出游的小冒险家!”
乔治和弗雷德的声音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兴奋,从身后传来。他们显然刚堆完雪人(或者只是暂时搁置),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未散的笑意。
哈利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被抓住了。
但韦斯莱双子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告发他或者阻止他。弗雷德勾住他的脖子,乔治揽住他的腰,两人合力,不由分说地把他架到了附近一个废弃盔甲后面的阴暗角落里。
“别紧张,哈利。”
“我们可不是来扫兴的。”
弗雷德神秘兮兮地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看起来空白的、破旧的羊皮纸。乔治则拿出自己的魔杖,示意哈利靠近点。
“这个,我们的小弟弟,”弗雷德拍了拍羊皮纸,语气带着无比的骄傲,“可是我们成功的秘诀!”
“伸出你的魔杖,点在这里,”乔治指导着还有些懵的哈利,让他用魔杖尖端抵住羊皮纸,“然后说——‘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哈利依言而行,心中充满疑惑。话音刚落,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纤细的墨水线条如同蜘蛛网般从魔杖尖触碰的地方开始蔓延,迅速覆盖了整个羊皮纸表面,形成了霍格沃茨城堡和场地的详细地图,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无数带着名字的小墨水点正在地图上移动着!
“这是……”
“活点地图!”双子异口同声,得意洋洋。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快速解释着地图的用法,指出费尔奇和他的猫此刻所在的位置,以及几条他们常用的、安全的秘密通道。
“推荐你走这个,”弗雷德指着一条从蜂蜜公爵糖果店地窖通往外界的通道,“入口隐蔽,出口安全,还能顺便补充点‘弹药’。”他挤挤眼睛。
“好了,探险愉快!”
“别被抓住了,不然妈妈会伤心死的——为我们,不是为你。”
双子笑嘻嘻地把地图塞到哈利手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跑,继续回去完成他们“给莱尔兰纳的惊喜雪人”了。
哈利握着这张神奇的、仿佛赋予了他无限自由的地图,心脏激动地怦怦直跳。他不再犹豫,披上隐形衣,按照地图的指引,顺利地进入了那条通道,最终从蜂蜜公爵糖果店的一个活板门里钻了出来,成功踏上了霍格莫德覆雪的土地。
自由的感觉让他兴奋不已。他在村子里闲逛,感受着节日的氛围。在经过德维斯-班斯商店时,他看到纳威·隆巴顿正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出来,似乎不小心把几包糖果掉在了雪地里。哈利一时恶作剧心起,趁着没人注意,隐形着弯腰捡起了那几包糖,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又走进蜜蜂公爵,拍拍一个赫奇帕奇的后背,看看新来的糖果,当他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蜂蜜公爵,刚推开那扇挂着铃铛的门,正要踏出去,却迎面撞上了一个正要进来的人。虽然披着隐形衣,但碰撞的实感让两人都踉跄了一下。
哈利抬头,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充满讶异的蓝金异色眼眸——是莱尔兰纳!他不知何时脱离了哥哥姐姐,独自来到了蜂蜜公爵门口。莱尔兰纳似乎被这无形的撞击弄懵了,他兜帽上的雪花被震落些许,白色的猫耳警惕地竖立起来,左右转动,仿佛在捕捉空气中不存在的声响。他疑惑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微微歪了歪头。
哈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强烈的愧疚和心虚让他不敢停留。他慌忙压低身体,侧身从莱尔兰纳旁边挤过,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迅速汇入了街道上的人群中。
莱尔兰纳站在原地,看着那扇还在晃动的门,眉头微蹙。刚才那感觉……不像是错觉。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垂下,落在门口洁净的雪地上——那里,有一行刚刚留下的、不属于他的、正在被新雪慢慢覆盖的脚印,从店里延伸出来,指向街道。
一种微妙的好奇心驱使着他。他暂时放弃了进糖果店的打算,转而顺着那行若隐若现的脚印,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他的脚步很轻,落在雪地上几乎无声,只有尾巴在身后保持平衡,轻轻摆动。
脚印没有在热闹的主干道停留太久,而是拐向了通往郊外的小路,一直延伸向那座以闹鬼闻名的尖叫棚屋附近。越靠近那里,行人越少,风雪似乎也更加呼啸。
莱尔兰纳停下脚步,隐在一棵挂满冰凌、枝条扭曲的老树后,看到了前方空地上的景象。
只见德拉科·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正堵在尖叫棚屋破败的栅栏外,德拉科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令人不快的讥讽笑容,对着栅栏内的方向大声嘲笑着什么。莱尔兰纳稍稍挪动角度,看清了被他们堵住的是赫敏·格兰杰和罗恩·韦斯莱?他们的神情既愤怒又无助。
紧接着,一场混乱的“袭击”发生了。大量的、泥泞的雪球不知从何处飞来,精准地砸在德拉科、克拉布和高尔的头上、脸上,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狼狈不堪。莱尔兰纳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很快在另一处倒塌的篱笆阴影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虽然隐形但轮廓在飘动的雪花中略显扭曲的身影——是哈利。他正蹲在那里,手里还攥着没扔出去的雪球,肩膀因为压抑的笑声而微微耸动。
莱尔兰纳瞬间明白了。刚才在蜂蜜公爵门口撞到的“空气”,以及这行脚印的主人,就是披着隐形衣的哈利。他偷偷来了霍格莫德,现在正在这偏僻的地方整蛊马尔福他们。
看着德拉科被泥雪糊了一脸、气急败坏地尖叫的样子,又看了看阴影里那个虽然隐形却透着快意的身影,莱尔兰纳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化为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没有上前,也没有出声。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默默地转过身,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风雪呼啸的空地,将那里的喧闹、报复与少年间纠缠不清的复杂情绪,都留在了身后越来越大的雪幕之中。雪花落在他银色的长发和白色的猫耳上,仿佛要将他与这个银装素裹、却又暗流涌动的世界,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