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的鞋底碾过缆车场站门口的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追踪之瞳系统在手机屏幕上闪烁的红点终于定格——就在这片被遗弃的钢铁丛林里。他拔枪的动作带着常年训练的肌肉记忆,枪身反射的夕阳余晖落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清道夫”三个字的轮廓在脑海里盘旋,像三年前那起悬案留下的梦魇。
推开控制室大门的瞬间,《命运交响曲》的高潮部分轰然炸响,定音鼓的轰鸣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林涛的瞳孔在0.5秒内收缩至极致:一具女尸被粗麻绳吊在横穿屋顶的缆车轨道上,粉色蕾丝内衣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长发垂落如瀑,遮住了大半张脸。地面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黑褐色,在尸体正下方积成一个不规则的池,边缘还残留着拖拽的痕迹。
“高天!你给我出来!”林涛的吼声被交响乐吞没。他的目光扫过墙面,三个用血写就的“清道夫”字刺得人眼睛生疼——写在铁皮油桶上的字迹歪扭却用力,最后一笔的血痕拖出半米长,像条扭曲的蛇。技术证物扫描系统左侧面板同步弹出分析:“血字中检测到人类dNA与死者匹配,且混有0.02%的石墨粉,与附近废弃铅笔厂的原料成分一致。”
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生成现场三维图,标注出关键异常点:“悬挂尸体的麻绳承重节点有两处磨损,显示曾被调整过高度;油桶旁的地面有被擦拭的痕迹,但残留的鞋印轮廓与高天的登山靴鞋底花纹吻合,鞋印深度显示留下痕迹者体重约75公斤,与高天档案记录一致;播放交响乐的喇叭电源线被延长过,插头插在距离尸体最近的插座上——凶手刻意让音乐覆盖现场的声音。”
李阳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林涛哥,高天的车停在山下的树林里,后备箱里有带血的手套和一把断线钳,钳口的铁锈成分与悬挂尸体的麻绳纤维一致。”黑客技术破解的行车记录仪显示,高天在两小时前开车进入场站,副驾上似乎坐着一个穿粉色衣服的人,但面部被头发遮挡,无法辨认。
林涛的目光落在尸体的右手——食指的位置空空如也,断口处的皮肉外翻,边缘沾着细小的木屑,技术证物扫描系统右侧面板检测出:“木屑来自松木,与场站仓库里的木箱材质一致,且断口处有生活反应,说明手指是在死者生前被截断的。”
“死者不是高天的前女友林薇。”秦明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和陈诗羽穿着白大褂站在逆光里,“林薇的牙科记录显示她有三颗龋齿,而这具尸体的牙齿完好无损。”他走到尸体下方,仰头观察颈部的勒痕,“勒痕呈‘8’字形交叉,是典型的悬挂造成,但勒痕边缘有表皮脱落,说明死者被悬挂时还活着,经历过痛苦挣扎。”
陈诗羽用镊子从死者头发里夹出一根纤维:“这是聚酯纤维,来自某品牌的男士风衣,和高天常穿的那件型号一致。”她的目光扫过油桶上的血字,“‘清’字的三点水写成了两点,三年前的‘清道夫’案里,凶手从不会犯这种错误——这是模仿作案,而且模仿者对细节并不熟悉。”
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补充决定性证据:“血字的书写力度分析显示,写字者身高约1.65米,惯用右手,与高天1.82米的身高和左撇子习惯不符;油桶上的指纹除了死者和高天,还有第三组未知指纹,指纹边缘有磨损,可能是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人。”
追踪之瞳系统的蓝色轨迹线突然延长:高天在进入场站前,曾与一个号码通话12分钟,该号码的登记人是“赵强”,男,45岁,曾是缆车场站的维修工,三年前因盗窃被高天举报,入狱一年,上周刚刑满释放。赵强的社交媒体里,有大量模仿“清道夫”案的言论,甚至公开表示“要让举报者付出代价”。
“赵强在报复高天。”秦明蹲下身,用紫外灯照射地面的血迹,“这里有第二处血迹,形状像被拖拽的人体,从仓库方向延伸到轨道下——真正的受害者可能是被转移到这里的,而这具尸体是赵强用来嫁祸高天的工具。”
李阳将所有信息加密群发,郑一民、季洁等人的终端同时收到推送:【赵强有重大作案嫌疑,其曾在场站工作,熟悉环境,且与高天有旧怨,建议立即对其实施抓捕】。案发现场字幕技术在油桶上投射出一行字:【血字是嫁祸的幌子,断指是复仇的标记——当技术撕开模仿的外衣,真正的恶意藏在细节的裂缝里】。
交响乐不知何时停了,场站里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和远处山林的风声。陈诗羽看着油桶上的“清道夫”三个字,突然明白:模仿者最拙劣的地方,恰恰是他们试图掩盖的破绽。而高天,或许既是参与者,也是被算计的棋子。
林涛对着对讲机下令:“包围山下的树林,重点搜查赵强的踪迹!”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悬挂的尸体,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穿过窗户,照在血字上,将那歪扭的笔画染成金色,像一个巨大的嘲讽。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罪恶功能系统的进度条爬至92%,旁边弹出一行字:【最可怕的不是模仿罪恶,而是用罪恶嫁祸无辜;当技术还原每个细节,真相总会从模仿的缝隙里钻出来】。控制室的门在风里“吱呀”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个被遗弃的场站里,还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