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终于露出怯意,高育良淡淡一笑:“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怎么弥补?”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进了塞拉维斯的神经。
他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表态:“您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清楚了,后续我会亲自处理,确保不会再出差错。”
“另外,我们会尽快开展一系列公益捐赠,回馈社会,也算是表达我们的诚意。”
高育良微微点头,这个回应还算中听。
但他心里另有打算。
既然对方主动送上门来,何不顺势推动下一步棋?
塞拉维斯见高育良神色缓和,以为危机暂解,便不敢再多言。
可他自己也清楚,眼前这事远未结束。
若处理不当,后患无穷。
他本还想补充几句,强调集团未来将更加注重社会责任,借此扭转形象。
可话还没出口,就被高育良一句轻描淡写的问题拦住了。
“你们现在的布局确实周密,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多问一句。”高育良语气温和,眼神却不容回避,“丰盛最近在本地投了不少项目,实业、科技都有涉猎。
接下来,你们的重点还会放在哪些地方?”
“别误会,我只是随口一问。
毕竟影响不小,总得心里有个数。”
塞拉维斯听出了弦外之音,迅速答道:“我们投入这么多,初衷是为了协助帝国应对当前的挑战。”
“现实情况比表面复杂得多。
当然,如果您有建议,我们也非常愿意听取。”
高育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很好,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
“记住一点:有些事,不该碰的,就别碰。
这是我划下的线。”
塞拉维斯告辞离去,背影略显沉重。
房门关上后,高育良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最近两天,汤一旺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不少人动了心思想把他捞出来,可高育良却始终不松口,态度冷淡。
没想到的是,汤一旺竟在拘押室里突然去世,死因蹊跷。
这下子又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舆论四起,特里阿斯的日子也因此一直不太平。
转眼已是一个月过去,当初高育良预见到的种种隐患,如今也都被一一妥善处理。
可就在局势刚有些平稳的时候,彭玉麦的夫人突然打来电话,告诉高育良,彭玉麦的身体出了状况。
一开始高育良还觉得奇怪,前阵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直到他接到确切消息,说人已经住进了医院,心里这才猛地一沉,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赶往医院。
可到了地方一看,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彭玉麦的妻子面容疲惫,眼里全是焦虑;而彭玉麦本人则沉默不语,直到看见高育良走进病房,神色才稍稍缓和。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落到这般境地。”他声音低沉,“对不起啊,高先生,往后怕是没法再和你并肩前行了,我这身子,撑不住了。”
高育良握紧他的手,心头一阵酸楚,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具体情形我还不太清楚,但我知道,这时候你最需要的是安心休养。”
“你别担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替你扛着。
你现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尽管告诉我。”
“这段时间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
还有,你生病这件事,外头有多少人知道?”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分量极重——知道的人越多,麻烦就越大;若能控制在极小范围,反而容易周旋。
彭玉麦起初没太明白他的意思,稍一思索,忽然苦笑了一声。
“说实话,目前了解我病情的没几个。
这家医院是私人疗养机构,消息不容易走漏,暂时不必慌。”
高育良眉头依旧未展。
“那最好不过。
我真正担忧的是有人盯着你不放,尤其是坦桑皮,他早就对你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坦桑皮这个人,高育良向来不愿打交道。
他是彭玉麦的副手之一,可心思深沉,行事偏激,一直鼓吹让外国军队介入本地防务,主张将安全事务交由外人掌管。
谁也摸不清他到底图什么,大多数人对此极为反感。
更让高育良不安的是,一旦坦桑皮得知彭玉麦病倒的消息,必定会借机发难,局面将难以收拾。
因此,眼下最关键的就是封锁消息,不能让风声外泄。
必须抢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拿出应对之策。
彭玉麦听懂了其中利害,沉吟片刻说道:
“眼下能接我班的人实在不多,我也一直在琢磨,到底谁能担得起这个担子?”
“可看了半天,还真找不出一个既可靠又有分量的人选,真是让人头疼。”
高育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语气坚定:
“老话讲,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不必现在就把所有难题都压在肩上。”
“其实我心里也在盘算这事,思前想后,总觉得不能再拖了。”
“坦桑皮最近动作频频,如果我们再按兵不动,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踩着我们往上爬。”
“更要命的是,这家伙骨子里好战,绝不能让他掌权,否则迟早要出乱子。”
两人达成共识,决心立即行动。
他们都清楚,这一步棋关系重大,必须争分夺秒。
拖延只会让局势恶化。
高育良的想法得到了彭玉麦的全力支持。
“高先生,我相信你能成事,我愿意在背后全力配合,把该做的都做到位。”
“你只管放心去做,这件事,不会有差池,我们一定能挺过去。”
高育良重重地点头,手落在对方肩上。
“你说得对,我们一定会挺过去。”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起身离开。
待高育良走后,彭玉麦静静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反复回味着刚才的对话。
就在同一时刻,高育良正要上车离开。
不料,彭玉麦的妻子突然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
“高先生,我是彭玉麦的夫人塔丽莎,能耽误您几分钟,聊一聊吗?”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丈夫现在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再折腾了。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真的撑不住了。
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他能安心休养,把病治好,把身子养回来。”
“国内的事,能不能换个方式处理?换个人来承担?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只有一个丈夫,我的孩子们也只有一位父亲。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这番话或许显得我很自私,可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他了。
请您高抬贵手,行个方便,就当是我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