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晋东南的千沟万壑之上。新一团近一千二百余健儿,如同一条沉默而汹涌的黑色铁流,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急速奔涌。
沉重的脚步声、武器轻微的碰撞声、压抑的喘息,汇聚成一股肃杀的低沉洪流,目标直指一百多里之外的营口镇。时间,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利剑。
岔路口,队伍如刀切般利落分成三股洪流。
一股由五连长吴老歪率领,携带着爆破器材和王喜奎神枪手班的两名精锐,迅速折向西南,目标——扼守阳泉方向的咽喉“老虎口”。
吴老歪那张总带点“歪”主意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冷峻,他深知肩上担子的分量:必须把阳泉方向可能扑来的日军援兵,死死钉在那狭窄的山隙里!
另一股,则由二营长沈泉亲自带领,四连(周大眼)、六连(郑铁头)的精锐,携带着全营几乎所有的重火力——沉甸甸的马克沁重机枪、一挺捷克式轻机枪、两挺歪把子、炮排的四具掷弹筒以及王喜奎神枪手班剩下的三名神枪手,在侦察排长林骁及其两名队员的引领下,无声地没入更深的北方夜色,目标直指生死攸关的“青丘山”!
最后也是最大的一股,在李云龙亲自率领下,一营(张大彪)、三营(王怀保)主力,继续朝着营口镇的方向,加速潜行!
第二天傍晚时分,沈泉所部终于抵达青丘山。这座山并非险峻绝壁,而是一片坡度相对平缓、林木葱郁的丘陵地带,但它却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恰好扼守在辽县通往营口镇那条蜿蜒骡马道的必经之路上。
道路沿着山脚延伸,一侧是连绵的土坡,另一侧则是相对开阔的田野和远处的山梁,视野较为开阔。
林骁瘦削的身影如同鬼魅,精准地将沈泉带到预先勘察好的主阵地——位于山腰一片相对开阔的向阳坡地。这里居高临下,俯瞰着下方蜿蜒如蛇的骡马道,射界良好,林木又能提供天然的隐蔽。
“营长,就是这里!”林骁语速极快,“正面视野开阔,左右两翼的缓坡可以布置交叉火力,封锁整条道路。前方一里地外,道路有一个明显的下坡弯道,是伏击的理想位置,鬼子大队过来必然在那里减速、拉长队形!”
沈泉推了推沾满夜露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迅速扫视地形:“好!周大眼!”
“到!”四连长立刻上前。
“你带四连,立刻构筑主阵地!依托这片坡地,构筑环形防御工事!重机枪(马克沁)架在左翼那个土坎后面,给我锁死道路下坡弯道的入口!
轻机枪(捷克式、歪把子)分散配置在右翼和正面,形成交叉火力网,覆盖整段下坡路!
掷弹筒阵地设在主阵地后方那片凹地,隐蔽好,听我命令专打鬼子集结点和重火力!王喜奎的人,分散到前沿制高点,自由猎杀有价值目标,军官和炮兵优先!”
“明白!”周大眼领命而去,四连官兵立刻化身工兵,铁锹钢镐与泥土发出沉闷的挖掘声。
“郑铁头!”
“营长!”六连长应声。
“你带六连,立刻行动!”沈泉的手指重重戳向地图上骡马道靠近辽县方向的前端,“第一,在距离主阵地前方一里地,那个下坡弯道入口处,埋设绊发雷!
把咱们带来的铁壳地雷全用上!形成密集雷区!不求全歼,但求最大程度迟滞鬼子先头部队,打乱其队形,给主阵地争取预警和准备时间!”
“第二,在雷区后方,鬼子可能被迫集结展开队形的地方,预设炸药包!用长导火索引爆!具体位置林骁带你们去!”
“第三,在道路下坡弯道最狭窄处上方两侧,给我多备滚石擂木!需要时砍断绳索就砸下去!阻塞道路,制造混乱!”
“动作要快!要隐蔽!务必在鬼子抵达前完成!”
“保证完成任务!”郑铁头低吼一声,带着六连士兵和沉重的爆破器材,在林骁一名队员的引导下,迅速消失在通往预定布雷点的密林中。
沈泉站在冰冷的山风中,感受着时间一分一秒沉重地流逝。每一秒都关乎着营口镇主力的生死。他望向南方营口镇的方向,那里还是一片死寂的黑暗。能否为团长抢出那宝贵的二个小时,就看青丘山这道以血肉和智慧构筑的铁闸,能否顶住日军精锐的冲击!
利刃!破城!
同一片凝重的夜空下,李云龙亲率的一营、三营主力、及团直属部队,如同两股汇聚的黑色激流,在凌晨十二点前,准时抵达营口镇外预定攻击位置——镇西一片乱坟岗后的洼地。
长途奔袭的疲惫被临战的亢奋压下,八百多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狼一般的光芒,死死盯住前方那座沉睡的土围子。
镇子死寂。低矮的土墙在星光下轮廓模糊,几处豁口如同怪兽的豁牙。只有东门和西门门楼上两盏气死风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映出哨兵抱着枪打盹的身影。
李云龙蹲在洼地边缘,举起望远镜。旁边是张大彪和王怀保。
“大彪,怀保,按计划,准备!”李云龙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千钧之力,“小五!小六!”
“到!”侦察排的两名悍将立刻凑近。
“你俩带一营尖刀连(赵铁牛一连一排),目标西墙那个最大的豁口!摸掉哨兵,打开通路!动作要快、要静!”
“明白!”小五小六眼中寒光一闪。
“赵铁牛!你的尖刀排跟着小五小六!突入后,立刻向西门猛扑,控制城门,打开通道!全连随后跟进,直插镇公所!首要任务,找到电话线,掐断!找到伪军团长黄德彪!”
“孙老蔫三连,孙德胜反冲击排,紧随尖刀排从豁口突入,清扫西街,策应一连!”
“钱串子二连,冯瘸子八连,从南面豁口进,控制南街,分割伪军!”
“林大山七连,陈铁柱九连,从东面破口进,控制东街,目标伪军兵营!”
“柱子炮排,掷弹筒组,给我盯死四个角楼和镇公所!战斗一响,第一时间敲掉显眼的火力点!给老子把动静闹大!”
“是!”众将低吼领命。
时间指向凌晨十二点。
小五、小六如同两道贴地游走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摸到西墙最大的豁口下方。土墙残破,高不过丈余。两个身影口衔匕首,利用砖石缝隙,狸猫般轻盈翻上墙头。
豁口内侧,两个倚着断墙打盹的伪军哨兵毫无察觉。黑影闪过,匕首精准抹过咽喉,只余两声轻微的闷哼。小六打了个手势,绳索垂下,尖刀排的战士们如同幽灵般迅速攀援而上,涌入豁口!
“上!”小五低喝一声,与尖刀排战士汇合,如同离弦之箭,直扑不远处的西门门楼!门楼里的伪军哨兵刚被豁口方向的轻微异响惊醒,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
“砰砰砰!”小五小六手中的盒子炮率先开火!尖刀排战士的步枪也同时喷出火舌!猝不及防的伪军哨兵惨叫着倒下。
“夺门!”赵铁牛怒吼!战士们猛扑上去,砍断门闩,沉重的西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被奋力拉开!城外等候多时的一营主力,在张大彪的带领下,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灌入镇内!
几乎同时,南面、东面也爆发了激烈的枪声和喊杀声!钱串子、冯瘸子、林大山、陈铁柱率领的连队从各自选定的破口强行突入!整个营口镇瞬间被数把尖刀同时捅破!
“敌袭——!八路打进来啦!”凄厉的嚎叫终于从东门方向响起,彻底撕碎了夜的宁静。零星的枪声迅速演变成爆豆般的密集交火!
“打!”李云龙的咆哮如同惊雷!
“嗵!嗵!嗵!” 王成柱指挥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发出怒吼!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砸向镇公所旁边的小炮楼和疑似团部的大院!剧烈的爆炸掀起冲天火光!
困兽犹斗!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伪军的抵抗比预想的要激烈得多,尤其是当新一团突入镇中心后。这些兵痞虽然士气不高,但困兽犹斗,依托熟悉的街巷和房屋进行着顽抗。更关键的是,伪军团长黄德彪并非完全无能!
镇公所大院(伪军团部)内,灯火通明,一片混乱。
“顶住!给老子顶住!援兵马上就到!”黄德彪穿着绸衫,挥舞着手枪,脸色煞白,气急败坏地对着电话吼叫,“喂!喂!辽县大队部吗?我是营口独立团黄德彪!
八路主力!至少一个团!攻进来了!请求紧急增援!请求增援!喂?喂?!” 话筒里传来一阵忙音。通往辽县的电话线显然还没被完全切断,但线路似乎也不稳定。
“他娘的!电话不通!副官!快!再摇!给老子接阳泉!接平远!”黄德彪声嘶力竭。一个参谋满头大汗地摇着另一部老式电话机的手柄。
“报告团座!西门…西门失守了!一股八路正朝团部杀过来!”一个满脸是血的军官冲进来报告。
“废物!”黄德彪一脚踹翻椅子,“警卫连!给老子顶住大门!机枪!机枪架上!谁也不许退!”
伪军隐藏的火力点终于露出了獠牙!
当钱串子的二连沿着南街快速推进,试图切断伪军东西联系时,前方一座不起眼的大仓库屋顶,突然喷吐出两道狂暴的火舌!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九二式重机枪特有的沉闷怒吼撕裂空气!交叉的火鞭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二连老兵扫倒在地!灼热的弹雨打得街道两旁的墙壁砖屑纷飞!
“重机枪!狗日的藏了两挺九二式!”钱串子目眦欲裂,一个翻滚躲到街角的石碾后,“柱子!敲掉它!坐标南街十字路口东侧大仓房顶!”
话音未落!
“咻——轰!”
“咻——轰!”
两发迫击炮弹带着凄厉的呼啸,精准地落在二连后续进攻队形中炸开!火光和硝烟吞噬了街道,惨叫声不绝于耳!
“黄鼠狼!还真藏了硬家伙!”在镇外指挥的李云龙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心猛地一沉。伪军隐藏的九二式重机枪和迫击炮,瞬间给突击的一营造成了开战以来最严重的伤亡,进攻势头为之一滞!
“柱子!柱子!听见没有!给老子把那两个王八盖子掀了!”钱串子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子弹打在石碾上迸出火星,溅了他一脸灰土。他知道,多耽误一秒,就有更多的兄弟倒在血泊里。
不远处的炮兵阵地,柱子眼神锐利如鹰。他没有直接瞄准屋顶上疯狂扫射的九二式重机枪——那太冒险,容易打偏或毁枪。他飞快地微调炮口角度,锁定了大仓房屋顶本身,特别是机枪位附近支撑结构的薄弱点。
“放!”
“嗵!”
“轰隆——!”
炮弹精准地砸在仓房屋顶!爆炸的冲击波和破坏力瞬间撕裂了那片支撑结构。屋顶根本承受不住这精准的爆破,在伪军机枪手绝望的目光中,轰然向内坍塌下去!
沉重的瓦砾、梁木如同瀑布般倾泻,将两挺九二式重机枪和它们的射手彻底掩埋在废墟之下,狂暴的火力戛然而止!
“干得漂亮!柱子!”钱串子看得真切,猛地从石碾后跃起,脸上混杂着尘土和兴奋的潮红,他挥舞着驳壳枪,发出震天的怒吼:“重机枪哑了!二连!给老子冲!冲上去剁了这帮狗娘养的!”
紧随着一营突入镇内的三营新兵们,瞬间被这地狱般的景象震撼了!震耳欲聋的爆炸、撕裂空气的子弹尖啸、呛人的硝烟、刺鼻的血腥味、还有身边战友突然倒下的身体……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许多人。
有人脸色惨白,双腿如灌铅般沉重;有人抱着枪蜷缩在断墙后,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呕吐声在嘈杂的枪炮声中隐约可闻。
“怂包!等死吗?跟老子冲!”七连长林大山,这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悍勇汉子,如同出笼的猛虎,一把揪起旁边一个吓懵的新兵衣领,几乎是拖着向前冲!
他手中的驳壳枪连连开火,怒吼声压过枪炮,“想想你爹娘怎么死的!想想黑石峡的兄弟!不想变成地上躺着的,就跟老子杀出一条血路!”
八连长冯瘸子(原重机枪排长)则显得沉稳许多,他瘸着腿,却异常灵活地依托着一堵矮墙,声音嘶哑却清晰地指挥着:“九班!看到左边那个窗户没?里面有枪火!火力压制!
十班!手榴弹准备!听我口令!三…二…一!扔!” 数枚手榴弹划过弧线飞进院子,爆炸声和惨叫声随即响起。“上!冲进去!别给鬼子喘气的机会!”
九连长陈铁柱眼神锐利,他发现伪军重机枪火力点暴露后的短暂间隙:“机枪组!压制右边屋顶那个火力点!其他人,跟我从侧面小巷绕过去!快!避开正面!”他带着一个排的新兵,利用房屋的掩护,迅速迂回。
二柱子也在冲锋的队伍里。当看到前面一营的老兵被重机枪像割麦子一样扫倒时,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胃里翻江倒海。但连长林大山那不要命的冲锋,老兵们血红的眼睛和震天的喊杀,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
黑石峡牺牲战友的脸,团长那句“不见血永远成不了真正的战士”的话,猛地撞进脑海!
“啊——!”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恐惧被一股更原始的、混杂着愤怒和求生的血气冲散!
他不再看地上血肉模糊的战友,瞪圆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挺着刺刀,跟着连长的背影,发疯似的向前冲去!手中的步枪,第一次在战场上喷出了属于他的、带着颤抖却无比决绝的火焰!
镇公所大院,已成为战斗最激烈的漩涡中心。黄德彪的警卫连拼死抵抗,依托院墙和临时堆砌的沙包工事,用密集的步枪和机枪火力封锁着通往大院的几条街道。
孙老蔫率领的三连被死死压制在距离大院百十米外的街巷拐角,几次试图组织冲锋都被凶猛的火力打了回来,伤亡不小。孙德胜的反冲击排也在侧翼与一股伪军精锐反复拉锯。
“柱子!给老子集中火力!轰他娘的院墙!”张大彪亲自赶到一线,眼睛血红。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王成柱的炮排再次怒吼!数发迫击炮弹和掷弹筒榴弹呼啸着砸向镇公所大院的高墙和机枪工事!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砖石横飞,伪军的火力为之一弱!
“机枪掩护!爆破组!上!”孙老蔫抓住战机怒吼!两名抱着炸药包的老兵在己方机枪的疯狂扫射掩护下,如同猎豹般窜出掩体,冒着横飞的子弹,连滚带爬地扑向院墙!
“拦住他们!”院墙内传来伪军官惊恐的尖叫。伪军的火力拼命向爆破组倾泻!一名老兵腿部中弹,猛地扑倒在地,但他咬着牙,用尽最后力气将炸药包向前猛地一推!另一名老兵一个鱼跃,扑到墙根下,拉燃导火索,翻身滚向一旁的排水沟!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镇公所大院的一段高墙在剧烈的爆炸中轰然坍塌,烟尘冲天而起!
“杀啊——!” 孙老蔫、孙德胜几乎同时发出震天的怒吼!三连和反冲击排的老兵如同出闸的猛虎,踏着硝烟和瓦砾,从炸开的缺口猛冲而入!刺刀见红的白刃战瞬间在镇公所大院内爆发!喊杀声、刺刀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黄鼠狼!末路!
后院,黄德彪听着前院震天的喊杀和爆炸声,面如死灰。他一把扯掉身上的绸衫,手忙脚乱地套上一件皱巴巴的伪军士兵服,又抓起一顶破毡帽扣在头上,对旁边两个心腹亲信低吼:“快!从后门走!去…去我姘头家躲躲!”
他带着两个亲信,刚溜出后门,钻进一条漆黑的小巷,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正是带着一个班新兵,奉命迂回包抄镇公所的九连长陈铁柱!陈铁柱反应极快,借着巷口微光,一眼就认出中间那个虽然穿着士兵服但体态臃肿、眼神惊慌的家伙绝非普通士兵!
“站住!什么人?!”陈铁柱厉喝一声,手中盒子炮瞬间抬起。
“打!”黄德彪身边的亲信下意识地举枪。
“砰!砰!”陈铁柱抢先开火!两个亲信应声倒地!
“别开枪!我投降!我投降!”黄德彪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破毡帽滚落一旁,露出油光发亮的脑门,“我是黄德彪!我是团长!我投降!饶命啊!”
陈铁柱一个箭步上前,枪口死死顶住黄德彪的太阳穴,冷笑道:“黄鼠狼?跑得挺快啊!捆起来!” 几个新兵立刻扑上去,用麻绳将这位伪军团长捆了个结结实实。
激战未休!
镇公所核心虽被攻破,团长被擒,但营口镇内的战斗并未结束。失去了统一指挥的伪军陷入了各自为战的混乱,但困兽犹斗的抵抗在一些局部区域依然激烈。尤其是那些藏有重武器或由死硬军官控制的据点,仍在负隅顽抗。
东街的伪军兵营里,枪声依旧爆豆般密集。林大山的七连和部分伪军依托营房展开了残酷的巷战和逐屋争夺。南街和西街,零星的冷枪和手榴弹爆炸声也此起彼伏。
李云龙看着怀表,时针指向凌晨三点。距离预定的四小时死线,还剩一小时!镇公所虽下,黄德彪被擒,但肃清残敌和搬运物资的行动才刚刚开始,并且受到了残存伪军火力的严重干扰!时间,前所未有的紧迫!
“怀保!组织三营!准备搬运!目标镇公所后院弹药库!动作要快!一营负责掩护肃清!”李云龙的声音带着嘶哑的急迫。
王怀保立刻组织三营官兵,冒着冷枪和流弹,开始向镇公所后院涌去。然而,通往弹药库的巷道,依旧被一股占据着坚固院落的伪军机枪火力封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