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临汾城头,那面曾经耀武扬威的膏药旗已被扯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略显陈旧却格外鲜艳的红旗,在微凉的晨风中猎猎作响。
城门口,经历了一夜激战的战士们脸上带着疲惫,更多的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昂扬。
马蹄声如雷,由远及近。李云龙亲自率领着二团剩余主力以及孙德胜的骑兵营,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临汾城下。
他骑在马上,望着洞开的城门和城头飘扬的红旗,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毫不掩饰的、灿烂又带着几分狠辣的笑容。
“他娘的,总算是赶到了!沈泉这小子,没让老子失望!”
早已在城门口等候的独臂营长周大眼,见到旅长,立刻小跑上前,激动地敬礼汇报:“报告旅长!临汾城已被我部全面控制!零星抵抗均已肃清!沈团长正带领各连清点、收缴物资!”
“好!干得漂亮!”李云龙翻身下马,用力拍了拍周大眼的肩膀(避开了他空荡荡的袖管),“大眼,辛苦你们了!伤亡情况怎么样?”
“报告旅长,伤亡不大!多亏了林队长他们里应外合,打得鬼子晕头转向!”周大眼脸上洋溢着自豪。
“嗯,”李云龙点了点头,随即神色一正,语气变得雷厉风行,“没时间休整了!鬼子援兵说到就到!
命令后续部队,立刻进城!按照预定方案,分头行动!目标——所有日军仓库、工厂、银行、医院!给老子搬!重点是军火库和那个机械修理所!动作要快!”
“是!”跟随而来的各营连干部轰然应诺,立刻带领部队,如同数股洪流,涌入了刚刚苏醒的临汾城。
李云龙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骑兵营长孙德胜:“孙德胜!”
“到!”孙德胜挺胸应道。
“你的骑兵营,立刻派出几个精干的侦察小队!往长治方向,还有中条山方向,给老子撒出去!盯死了!看看鬼子回援的那两个联队到哪儿了!
另外,派些人去接应一下老旅长协调过来的各县大队、区小队的同志们,他们估计也快到了,引导他们直接到物资集散地!”
“明白!旅长!”孙德胜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二团长沈泉,几乎是连跑带颠地从城里冲了出来,脸上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隔得老远就兴奋地大喊:
“旅长!旅长!发了!咱们发大财了!天大的财啊!”
他冲到李云龙面前,也顾不上敬礼了,唾沫横飞地比划着:“军火库!我的老天爷,那军火库里的东西,堆得跟小山一样!一眼望不到头啊!”
李云龙看着沈泉这兴奋得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的模样,故意板起脸,掏了掏耳朵,骂道:“瞧你小子这点出息!嚷嚷什么?慢慢说!临汾是晋南重镇,又是鬼子中条山战役的物资中转站之一,东西能少得了?老子早就料到了!说说,都有些什么干货?”
沈泉被李云龙一骂,稍微冷静了点,但脸上的喜色依旧掩不住,他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地开始汇报:
“旅长,您是没亲眼看见!光是三八式步枪,崭新的,用油纸包着的,起码还有四五千支!歪把子轻机枪,不下两百挺!九二式重机枪,五十多挺!掷弹筒,一百多具!”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炮弹!那才叫多!105毫米炮弹五百发,75毫米山炮、野炮炮弹,起码上千发!70毫米步兵炮炮弹,两千多发!90毫米迫击炮弹,多得数不过来,少说也有三四千发!
还有一大堆手榴弹、炸药、地雷……子弹更是海了去了,都是用木箱封着,一箱一箱码得老高,根本数不清!咱们这次打第九旅团和攻城消耗的弹药,不仅全补回来了,还他娘的翻了好几番!”
李云龙听着,眼中也闪烁着精光,但他依旧保持着“淡定”,哼了一声:“嗯,还算不错。没白费老子折腾这一趟。其他的呢?修理所,银行,医院?”
沈泉连忙道:“修理所里的机器设备都挺全,车床、铣床、钻床都有,还有不少工具和零部件!银行的金库还没打开,正在找钥匙和炸药,但里面的现大洋、纸币肯定少不了!
医院里的药品和医疗器械也很多,盘尼西林(青霉素)都有好几箱!还有鬼子的被服仓库、粮食仓库……都堆得满满的!”
“好!好啊!”李云龙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沈泉的肩膀,“这下,咱们新一旅,可真是地主老财了!”
但他随即眉头一皱,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东西是多,可咱们怎么弄回去?旅部那几十辆卡车可没跟来,光靠人扛马拉,得搬到猴年马月去?鬼子援兵能给咱们这时间?”
沈泉脸上的兴奋顿时垮了下来,挠了挠头,为难道:“是啊,旅长,我也正愁这个呢!咱们人手还是不够啊,就算加上马上赶到的县大队、区小队,这么多东西,也难……”
“笨!”李云龙瞪了他一眼,“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老办法!给老子在城里搜!”
他大手一挥,开始下达具体指令:
“第一,鬼子的商行,给老子一家一家地查!看看有没有卡车、马车!那些平日里祸害过咱们中国老百姓的,掌柜的要是敢不老实,直接枪毙!车辆全部征用!
就算那些没明着祸害百姓的日本商行,他娘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员抓起来,连同车辆一起,先送到总部去甄别处理!”
“第二,本地的商行,也给老子查清楚底细!那些铁杆汉奸,给鬼子当走狗、欺压乡里的,罪证确凿的,直接毙了,财产充公,车辆征用!
如果是规矩做生意,没太大劣迹的,跟人家好好说,要么咱们出钱买他们的车马,要么就先征用了,打欠条,以后咱们八路军有了钱再还!总之,想尽一切办法,把能用的运输工具都给老子凑起来!”
李云龙说到这里,语气陡然变得严厉,目光锐利地盯着沈泉:“但是,沈泉,你小子给老子听好了!规矩不能坏!绝对不能祸害老百姓!一针一线都不准拿!
谁要是敢趁乱抢老百姓的东西,败坏咱们八路军的名声,老子扒了他的皮!到时候,我拿你这个团长是问!”
沈泉浑身一凛,立刻挺直腰板,大声保证:“旅长!您放心!我拿脑袋担保!绝对严格执行纪律!谁敢动老百姓的东西,不用您动手,我第一个毙了他!”
“嗯,这还差不多。”李云龙脸色稍霁,又补充道,“还有那个机械修理所,里边的设备,都是宝贝疙瘩!
让你的人,找些懂行的,或者让修理所里原来的工人帮忙,小心拆解,分类装箱,全部给老子搬走!一块铁片子都不能给鬼子留下!有了这些,咱们兵工厂的底子又能厚实一大截!”
“是!我马上安排!”沈泉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刚安排完侦察任务的骑兵营长孙德胜走了过来。
李云龙一眼瞥见他,立刻又有了主意,喊道:“孙德胜!你过来!”
孙德胜连忙小跑过来:“旅长,有什么指示?”
李云龙指着城内方向:“看到没?那么多物资,光靠找来的车马估计也不够。你的骑兵营,所有战马,除了必要的战斗警戒人员,其他的,都给老子当驮马用!能驮多少驮多少!炮弹、枪支、药品,捡重要的、金贵的驮!”
孙德胜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为难和不忍的神色:“旅长!这……这恐怕不行啊!咱们骑兵营的战马,那是冲锋陷阵的伙伴,不是拉车驮货的牲口!它们脚力金贵,这么重的物资,长途跋涉,会累垮的!而且影响机动性,万一遇到敌情……”
“放你娘的屁!”李云龙眼睛一瞪,打断了他的话,骂骂咧咧地道,“马累垮了,总比把物资留给鬼子强!是战马金贵,还是那些能打鬼子的炮弹金贵?
啊?没了这些弹药,下次打仗,你拿马刀去砍鬼子的机枪大炮吗?还机动性?等鬼子两个联队扑过来,咱们要是因为搬不走物资被缠住了,别说战马,连人都得搭进去!”
他指着孙德胜的鼻子,语气不容置疑:“少给老子扯淡!这是命令!立刻去执行!把所有能用的马都给我用上!要是让老子看到谁的马背上空着,老子让他去炊事班背大锅!”
孙德胜被李云龙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虽然心疼战马,但也知道旅长说得在理,更知道军令如山。他咬了咬牙,挺胸应道:“是!旅长!骑兵营保证完成任务!就是把马累死,也绝不给鬼子留下一颗子弹!”
说完,他转身跑开,对着自己的部下们吼叫着安排任务去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憋屈和决绝。
李云龙看着孙德胜的背影,哼了一声,嘀咕道:“这小子,就是把他那些马当祖宗供着……” 但他心里也清楚,孙德胜和骑兵营的战士们爱马如命,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处理完这些,李云龙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和期待,对身边的警卫员一挥手:“走!我们去军火库看看!老子倒要亲眼瞧瞧,沈泉这小子说的‘小山’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在几名警卫的簇拥下,李云龙大步流星地向着城内走去。沿途,他看到战士们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有的在搬运沉重的弹药箱,有的在驱赶征用来的骡马大车,有的在张贴安民告示,还有的押解着垂头丧气的日侨和汉奸……
整个临汾城,如同一台突然开动的巨大机器,在八路军的组织下,高效而又紧张地运转起来,目的只有一个——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将这座城市的“营养”汲取一空,壮大自身,继续与日寇血战到底!
而李云龙,这位新一旅的灵魂人物,此刻正走向那座足以支撑他未来更多“大动作”的宝库,脸上带着一种“刮地三尺”的狠劲和丰收的喜悦。这一次,他是真的赚得盆满钵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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