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微微垂眸,避开那过于灼热的视线,仿佛在回忆,又似在斟酌如何开口:
“草民……早在初春时节,便奉召入东宫,为宋侍妾调理身体。”
他语速平缓,带着医者的严谨,“当时的太子妃并非不能受孕,只是早年伤了根基,需得徐徐图之,好生将养。”
他抬眼,目光平静地迎上萧煜急切的眼神,抛出一个更关键的信息:
“而东宫近两年无所出,其实……并非全然是宋侍妾一人之故。”
此言一出,萧煜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窒住了。
他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巨大的期待:
“哦?你……你的意思是……萧凛他……不能人道?!”
这个猜测几乎让他兴奋得战栗。
“殿下误会了。”
墨白立刻澄清,语气却带着一种微妙的、引人遐想的余地。
“太子殿下龙精虎猛,操劳国事,身体自然是好的。只是……”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似乎在寻找更委婉的措辞。
“或许是政务繁重,精力耗损,于男女情事之上……兴致难免有所欠缺?是以……与太子妃的闺房之乐,恐怕……默契难寻,难达……和谐之境。”
萧煜眼中的光芒更盛,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一个扭曲的弧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原来他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皇弟,竟是个……银样镴枪头?
这简直比直接说他不能人道更让萧煜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
墨白仿佛没看见萧煜脸上那近乎狰狞的笑意,继续用他那平稳无波的语调,抛下最重磅的炸弹:
“待到端午前后,宋侍妾的身子已是大好,调养得宜。草民……也曾私下赠予太子妃一些……闺中助兴之物。”
他微微侧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地瞥了萧煜一眼,才道。
“此物于女子无害,于男子更是大有裨益,能助……阴阳和合,易得子嗣。”
萧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墨白看着他骤变的脸色,声音依旧淡然,却字字如针:
“若按殿下方才所言的‘情难自禁’……草民斗胆揣测,只怕是宋侍妾……一时情急,抑或慌乱之下,不慎将那药物……用在了殿下身上?”
“此物,”墨白补充道,“闻之无色,然细究之下,却有极淡、极幽微的异香。男子若吸入此香,久之……便易……情动难抑,气血翻涌,生出……意想不到的‘雄风’。”
“……”
萧煜脸上的表情彻底碎裂了。
方才那点因猜测萧凛“不行”而升起的扭曲快意,瞬间被一股滔天的、冰寒刺骨的耻辱感碾得粉碎!
原来……原来如此!
什么情难自禁?
什么销魂蚀骨?
什么让他念念不忘的温存?
全是假的!
竟是那该死的药!
是宋昭华那个贱人!
是她给他下了药!
他萧煜,玩弄人心、操控情欲的高手,从来只有他给别人下药的份!
何曾想过,自己竟会栽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成了被药力操控、予取予求的傀儡?
这感觉……简直就像被一个低贱的娼妓给白嫖了!
“贱人!!”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从萧煜喉咙深处挤出。
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周身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
密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连那炭炉的余烬都似乎瑟缩了一下。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将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然而,墨白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无视了那足以让人瘫软的恐怖气息,依旧用他那医者特有的、平稳到近乎冷漠的语调,悠然补上了最后一句,如同在伤口上撒盐,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安慰”:
“不过殿下。”
墨白的声音清清冷冷地穿透了那浓稠的杀意。
“此药对男子,确有固本培元、激发潜能之效,断不会因此……伤及根本。”
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萧煜的下腹。
随即,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恭喜”意味:
“若王爷您此番际遇,当真因此药力而……与那宋侍妾结下了血脉之缘……那么,恭喜王爷。”
墨白微微颔首,语气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王爷这困扰多时的‘隐疾’……倒真是因祸得福,倒是可以……药到病除了。”
密室内的杀意如潮水般退去,被墨白那句“药到病除”的“好处”暂时压制。
萧煜眼中的赤红稍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灼热的光芒。
他身体微微前倾,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的沙哑:
“哦?神医此言……莫非还有更妙的方子?”
墨白不再绕弯子,单刀直入:“殿下,通过此等‘意外’受孕所产下的胎儿……”
他刻意停顿,目光锁住萧煜骤然屏息的脸,“其脐带之血,乃天地间至阳至纯之物,是修复男子……任何亏虚、隐疾的无上圣药。只需一次,药到……根除。”
“当真?!”
萧煜的声音陡然拔高,呼吸都粗重起来,巨大的狂喜几乎要冲破胸腔!
这不仅仅是治好隐疾,更是恢复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草民行医,从不妄语。”
墨白语气笃定,却又在对方最兴奋的顶点,抛出一个冰冷的钩子。
“只是……”
“只是什么?”
萧煜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眼神锐利如刀。
墨白面露一丝“医者仁心”的为难,缓缓道:
“此血……唯亲生子嗣方有奇效。若非血脉相连,强取用之,无异于……穿肠剧毒。”
萧煜眼中的热切凝固了一瞬,随即被更深的占有欲覆盖。
他几乎是咬着牙确认:“以神医方才推断,宋昭华腹中孽种,八成是本王的骨血!没错吧?”
他需要一个更肯定的答复。
“是,八成。”
墨白依旧严谨,不肯多给半分保证。
“如何能确定?!”
萧煜焦躁地追问。
“滴血认亲,古法可证。”
墨白答得平静。
“滴血认亲?!”
萧煜猛地攥紧扶手,指节发白,“那要等到瓜熟蒂落!那时再取脐带血,岂非迟了?难道要本王现在就把那女人绑来?!”
他说完又立刻自我否定,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踱了半步。
“不行!如今东宫铁桶一般,风声鹤唳,强掳一个活人,无异于自投罗网,立刻就会暴露本王行踪!”
就在萧煜陷入焦灼之际,墨白如同黑暗中递来一盏灯,声音平稳而充满诱惑:
“殿下稍安。草民……倒有一法。虽也需涉险,却比强掳活人……隐蔽得多。”
“快说!”
萧煜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墨白气定神闲,仿佛在谈论如何取一味寻常草药:
“草民只需以特制金针,刺入废太子妃肚脐深处,抽取微量胎儿脐带血。此血,便可与殿下之血相融,当场验证血脉亲缘。”
萧煜眼中精光大盛!这法子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墨白继续道:“若验明果真是殿下血脉……”
他语气微扬,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那便顺势再取足量脐带血,为殿下疗愈‘隐疾’。无需等到十月怀胎。”
“好!好!好!”
萧煜连道三声好,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狰狞快意。
“神医果然妙手通天!若那贱人腹中真是本王骨血,看在这‘圣药’份上,本王倒可留她一条贱命苟活。若不然……”
他发出一声阴冷的嗤笑。
“哼,萧凛那废物,竟还留着这等水性杨花的祸害在身边?本王不介意替他清理门户,摘了这顶绿油油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