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崔皓被拖到城下时,白洛恒正站在雨中,看着禁军将城楼上的楚字旗扯下,换上大周的龙旗。
“陛下,逆贼崔皓已擒!”周云庆单膝跪地。
崔皓被扔在白洛恒面前,浑身泥泞,头发散乱,再无半分往日的嚣张。他抬头看着白洛恒,眼中闪过一丝哀求:“陛下……饶我一命……我愿归降……”
“归降?”白洛恒俯视着他,声音冰冷。
“你用百姓的性命挡箭时,可曾想过饶他们一命?你逼死那些流民时,可曾有过半分怜悯?”
他转身对身后的内侍道:“传旨,崔皓残暴不仁,聚众叛乱,罪无可赦,押回建安,秋后问斩,诛其三族!”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崔皓凄厉地哭喊,却被士兵堵住嘴,拖了下去。
城楼上的流民见崔皓被擒,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欢呼:“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白洛恒登上城楼,望着城中欢呼的百姓,心中却无半分喜悦。
他对周云庆道:“打开府库,将剩下的粮米全部分给百姓,再派人统计伤亡,凡在叛乱中失去亲人者,由官府发放抚恤金。另外,传令各州,凡山西境内流民,皆可返乡,官府会提供种子和农具,助他们重建家园。”
“臣遵旨!”
雨渐渐停了,乌云散去,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绛州城的龙旗上,泛着金色的光芒。白洛恒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的田野,那里曾因旱灾而干裂,如今却在雨水的滋润下泛起绿意。
安抚民心、重建山西,大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摆驾,回建安。”白洛恒转身,玄色铠甲在阳光下折射出坚定的光。
“山西的事,还没完。”
几日后,白洛恒一身玄色龙袍,踏着雨后未干的水痕步入通天殿,百官早已列立两侧。
“崔皓一案,今日尘埃落定。”
白洛恒坐定龙椅,声音透过殿内:“逆贼崔皓,勾结流民,以粮米诱骗百姓为乱,攻城略地时纵容部众屠戮无辜,其罪当诛。朕意,三日后于闹市问斩,悬首城门三月,以儆效尤。其亲族三代,无论老幼,一律流放岭南,永世不得回京。”
殿内鸦雀无声。许久,萧澈出列,躬身道:“陛下圣明。崔皓之罪,罄竹难书,此处置既显国法威严,又能震慑宵小,臣附议。”
白洛恒颔首,目光扫过群臣:“但诛逆易,防乱难。自大周立国以来,楚洪、崔皓之流已三起叛乱,皆因兵权旁落,地方节度使手握重兵,尾大不掉。今日召集诸位,便是要议一议,这兵权之事,该如何处置,方能永绝后患。”
话音刚落张迁便出列奏道:“陛下,臣以为当效仿夏朝时期‘削藩策’,将地方都督及刺史兵权尽数收回!各州只留衙役维持治安,兵马统归中央,由兵部直接调遣。如此一来,地方无兵,纵有野心也难成气候。”
“张大人此言差矣!”
并州都督秦峰大步出列:“北方燕然、西域诸国虎视眈眈,若地方无兵,一旦外敌入侵,等中央调兵赶到,早已城破人亡!当年云州之战,若非王礼有临机决断之权,凭两千残兵死守,云州早已落入燕然人之手!”
萧澈抚着花白的胡须,缓缓道:“秦将军所言有理,但若兵权尽归地方,又难免重蹈崔皓覆辙。依老臣看,不如将地方兵权一分为二:都督掌练兵之权,却无调兵之权;另设监军,由中央直接任命,掌调兵之印。二者相制,既保地方有御敌之力,又防节度使专权。”
“萧大人此法看似周全,实则难行。”
户部尚书摇头道,“监军若与节度使勾结,岂不是形同虚设?再者,监军多是宦官或文臣,不懂军务,只会掣肘。当年楚洪叛乱,便是因监军苛待将士,才逼得他起兵!依臣看,不如重设“太尉”,凡调兵五千以上,需太尉、兵部、皇帝三方印信,缺一不可。地方只留三成兵马,且粮草、军械由中央直接掌管,断其作乱根基。”
“户部尚书只知粮草为要,却不知军情瞬息万变!”
秦峰按捺不住怒火:“当年燕然人突袭云州,若是真按照你的说法,若等三方印信齐备,城墙都已被踏平!依末将之见,当择宗室贤人分镇边地,授以兵权,再令其长子留居建安为质,宗室与国同休,断不会如崔皓般行叛逆之事!”
“秦都督怕是忘了楚平帝时期藩王作乱之事!”
礼部尚书出列,袍袖一拂,语气带着几分讥讽:“宗室掌权,若遇幼主临朝,岂非要重演‘藩王之乱’?依老臣看,当兴文抑武,各州刺史皆由文臣担任,掌一州民政与兵权,武将仅充任副将,受刺史节制。文臣知礼义,明法度,纵有野心,也难煽动军心。”
“荒谬!”
秦峰气得须发皆张:“文臣不知攻守之法,却要掌兵?楚时期,当年代州都督便是文臣,燕然人未至便弃城而逃,致使千里沃野沦为焦土!若依此法,不出十年,北疆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