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后院里,月光像一层薄薄的银纱,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苏清颜和萧惊寒并肩坐在石凳上,面前放着一壶刚泡好的菊花茶,茶香袅袅散开,驱散了秋夜的凉意,也让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自从皇宫对峙后,已经过去三天了。三皇子被禁足在府里,派去的禁军守得严严实实,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影阁也没再派人来闹事,京城暂时恢复了平静。可苏清颜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深——萧惊寒的“残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装残背后还有多少没说的秘密?他们之间,除了契约,是不是还有别的牵连?
“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的腿?”萧惊寒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拿起桌上的拐杖,轻轻放在石凳旁,然后缓缓站起身——双手自然下垂,双腿挺直,没有丝毫僵硬。他慢慢往前走了两步,步伐平稳,脚掌落地有力,和之前拄拐杖时“一步一挪”的蹒跚模样,判若两人。
苏清颜惊讶地看着他,眼睛瞬间睁大,下意识从石凳上站起身,手微微张开——她之前虽有怀疑,但真看到萧惊寒正常走路,还是没忍住震惊,连呼吸都顿了半秒:“你的腿……真的好了?那你之前为什么一直装残?”
苏清颜没有打断他,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摩挲着石凳的边缘。萧惊寒看着远处的月亮,眼神飘向了二十年前,声音也变得悠远起来:“我父亲是忠勇侯的副将,当年和侯府的关系很好,两家经常来往。二十年前忠勇侯府被诬陷谋逆,满门抄斩,我父亲也被影阁的杀手杀害。”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回忆痛苦的过往:“当时我才十岁,躲在柴房的草堆里,捂着嘴不敢出声——能闻到杀手身上的铁锈味和血腥味,透过柴房的破缝,看到他们腰间‘赵’字腰牌的铜光反射在地上,还看到父亲倒在血泊里,手还指着柴房的方向,像是想护着我,却连最后一口气都没喘过来。”
“后来我被忠勇侯府的老管家救走,藏在乡下的破庙里,才活了下来。”萧惊寒继续说,眼神里满是隐忍,“五年前,我长大了,参军入伍,想为父亲和忠勇侯府报仇。可在战场上,我被影阁杀手偷袭,中了牵机毒,左腿神经受损,差点废了。太医说我以后只能拄着拐杖走路,三皇子和影阁的人都以为我成了废人,对我放松了警惕。”
苏清颜轻声问:“那你的腿是怎么好的?为什么还要装残?”
“我遇到了一位隐世的神医,他住在深山里,用草药给我治好了腿伤。”萧惊寒解释道,“但我故意留了‘走路微跛’的假象——第一次装瘸出门,三皇子派来的探子盯着我看了半晌,见我走三步就扶着墙喘气,还差点摔倒,才转身离开。从那以后,他们就真的以为我成了废人,不再盯着我,我才能暗中查案。”
他看向苏清颜,眼神里满是坦诚:“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忠勇侯府灭门的真相,还有我父亲的死因。我发现当年的事不仅有影阁参与,三皇子和他母妃阿瑶也脱不了干系——阿瑶是忠勇侯府的庶女,因为嫉妒嫡姐(忠勇侯夫人),联合影阁陷害了整个侯府,还嫁祸给我父亲,说他通敌叛国。”
苏清颜从怀里掏出凤凰玉佩,放在石桌上,月光洒在玉佩上,泛着淡淡的光泽:“你知道这枚玉佩吗?太后说这是忠勇侯府的传家宝,一共三枚,我这枚是穿书带来的,背面刻着‘清’字;你那枚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刻着‘惊’字;还有一枚在太后手里,刻着‘瑶’字。”
萧惊寒也拿出自己的玉佩,放在她的玉佩旁边——两块玉佩刚碰到一起,就发出柔和的暖光,慢慢从石桌上悬浮起来,顺时针旋转着靠近。随着旋转速度加快,暖光汇聚成一只巴掌大的凤凰虚影,翅膀轻轻扇动了两下,映在地上像活的一样,连凤羽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这是……”苏清颜惊讶地看着悬浮的玉佩和凤凰虚影,伸手想去碰,却怕惊扰了这神奇的景象,手指在半空中顿住。
“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过,忠勇侯府的传家宝玉佩,三枚聚在一起就能打开一个秘密——可能是当年侯府藏起来的证据,也可能是影阁勾结三皇子的罪证,还能找到侯府的地宫。”萧惊寒握住她的手,掌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眼神却无比坚定,“清颜,现在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我知道这很危险,三皇子和影阁都不会放过我们,但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查下去——不仅为了忠勇侯府的冤屈,也为了我们自己。”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我不会让你受伤害的,我保证。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挡在你前面。”
苏清颜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是坦诚和信任,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些天的相处,他对她的保护、他的隐忍和坚定,都让她心里泛起暖意。她轻轻点点头,手指回握住他的手:“好,我和你一起查。不管有多危险,我们都一起面对。你不用一个人扛着,我们是伙伴。”
萧惊寒的眼里瞬间亮起了光,像星星一样,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让她心里无比踏实。
两人正说着,苏清颜袖中的罗盘突然震动起来,频率越来越快。她掏出来一看,铜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暖光和黑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漩涡,指向京城的东南角——那是每月十五罗盘都会异动的方向,每次异动时,黑芒都会变成暗红色,还会跟着一阵银铃声轻微震动,那频率和上次看到的戴银铃黑猫,完全一致。
“怎么了?罗盘又异动了?”萧惊寒凑过来,看着罗盘上的漩涡,眉头皱了起来。
“嗯,还是指向东南角。”苏清颜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疑惑,“之前我追过去,只看到一只戴银铃的黑猫,没发现别的。现在玉佩有了感应,罗盘又指向那里,说不定那里藏着什么线索,和忠勇侯府的秘密有关。”
萧惊寒沉思片刻,眼神变得坚定:“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东南角探查。带上玉佩和食盒,食盒的暖光能驱散阴煞,要是遇到危险,也好有个防备。林风会带五个暗卫在前面探路,确保安全。”
苏清颜点点头,心里却有种预感——东南角的秘密,可能和忠勇侯府的真相、和她的身世都有关系。她看着石桌上的两块玉佩,暖光还在微微闪烁,像是在指引着什么,又像是在警告着什么。
可她不知道,此刻京城东南角的破庙里,一个黑衣人正对着一尊黑色莲花雕像跪拜。雕像前放着三枚玉佩的仿制品,旁边还站着那只戴银铃的黑猫,猫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瑶”字玉佩。黑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和三皇子母妃阿瑶一模一样的脸——左眉尾有一道浅疤,和阿瑶当年摔倒留下的疤痕位置、形状都分毫不差,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苏清颜,萧惊寒,你们终于要来了。忠勇侯府的秘密,该揭开了。这一次,没人能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