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站在高台上，手指还停在半空。那块地球金属残片在口袋里滚烫得像块烧红的炭，但他没掏出来。黑洞乐园的过山车正一圈圈绕着深渊转，鲨鱼嘴张合着，游客的尖叫声混着广播塔的自动播报，吵得跟菜市场一样。
他清了清嗓子，麦克风法杖往地上一杵。
“家人们，刚才那一波是个人秀。”他对着虚空喊，“现在要搞个团建。”
话音刚落，四道光柱从不同方向落下。星耀大帝穿着镶满星币的长袍，脚踩悬浮台阶走来，权杖点地时发出叮当一声脆响。暗流议长的身体由无数细碎光点拼成，站在原地不断闪烁，像是信号不稳的投影。幽灵船长披着破烂船帆，骷髅手里拎着一瓶发光的酒，身后跟着几个半透明的观众亡魂，正举着手机刷弹幕。
最后落地的是汐月。她踩着潮汐般的步伐走上高台，鱼尾已经变成双腿，穿了双亮闪闪的运动鞋。广场舞天团跟在她后面，手环统一调成了荧光粉。
“今天召集各位。”秦放把法杖往上一扬，空中浮现出一张卷轴，“不是为了开庆功宴。”
卷轴缓缓展开，上面的文字不停滚动刷新，全是实时弹幕拼成的条款。
《疯批跨宇盟约》八个大字闪着金光。
“第一条。”秦放念，“以后打架，不准真动手。谁想开战，先开直播，打赏多的一方赢。”
台下安静了一瞬。
“荒谬！”一声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炸开。机械族代表从人群里站出来，全身覆盖银灰装甲，头顶探出三根天线，“战争必须由武力裁决，而不是……刷礼物！”
秦放看了他一眼。
“你说你不服？”
“当然不服！这规则毫无逻辑——”
蓝光一闪。
那人话说到一半，整个人突然抽搐了一下。头盔变成了亮片帽子，肩膀上多了条绶带，手里凭空多了块荧光评分牌。他僵硬地举起牌子，声音变得甜腻：“动作标准度87分，艺术表现力爆表！建议直接晋级跨宇宙广场舞总决赛！”
全场没人笑。
所有人都看着秦放。
他耸耸肩：“还有谁要提意见？”
没人说话。
“好。”秦放拍了拍手，“接下来签合同。”
他转向星耀大帝：“您先来。”
星耀大帝沉默两秒，单膝跪地，双手捧起权杖，轻轻放在卷轴下方。卷轴吸走权杖上的一颗星币，光芒一闪，记录完成。
暗流议长的量子投影扭曲了一下，伸出虚影，在卷轴底部点了一下。一行小字浮现：“已认证：跨维代理人自愿臣服。”
幽灵船长咧嘴一笑，骷髅下巴咔哒合上。他转身对船员吼了一声：“刷！”
十万“嘉年华”瞬间涌入直播间。卷轴剧烈震动，金光暴涨。
秦放扭头看向汐月。
汐月点点头，抬手一挥。广场舞天团立刻列队，站成一个圆阵。她们同时踏步，地面震了一下。歌声响起，不是歌词，而是一段高频共振音。无数“哈哈哈”弹幕从四面八方涌来，化作金色光流，注入卷轴。
卷轴开始发光。
越来越亮。
突然，一道光束冲天而起，贯穿云层，射向宇宙深处。
所有星神神庙在同一刻震动。
穹顶裂开，尖塔拔地而起。墙壁上的古老壁画被替换，变成秦放跳广场舞的全息影像。钟声响起，播放的是《最炫民族风》的副歌循环。每一座神庙的投影墙上，都浮现出同一行字：
【《疯批跨宇盟约》已载入宇宙法则】
秦放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系统提示音响起：“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跨维度终极外交权已解锁。”
他没动。
台下的代表们也没动。
星耀大帝慢慢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空了一颗星币的权杖。他抬头，眼神复杂。
“从今往后。”秦放终于开口，“打仗不用兵，用流量。”
“打赢了，领土归你。”
“打输了，去乐园当Npc。”
“不想打？”他笑了笑，“那就乖乖交保护费，刷火箭就行。”
暗流议长的投影闪了闪：“如果……有人不签呢？”
秦放看向他：“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但走出这个高台后。”他顿了顿，“你的名字会出现在‘黑名单’榜首，全宇宙直播间屏蔽关键词自动更新为你的种族名。”
暗流议长沉默。
幽灵船长哈哈大笑，举起酒瓶灌了一口：“我签！早就不想当什么迷雾霸主了，我要去乐园开鬼屋！”
汐月走到秦放身边，低声说：“神庙改建完成了，所有共振节点已同步。”
秦放点点头。
他抬起手，卷轴缓缓合拢，化作一道光钻入地面。紧接着，整个高台开始上升，悬浮至黑洞上方百米处。一座新建筑从虚空中浮现——通体透明，外形像话筒，顶部旋转着巨大的荧光圆环。
“以后这儿就是联盟总部。”他说，“叫它……跨宇宙直播间。”
星耀大帝忽然问：“如果未来有新的宇宙加入，也要遵守这套规则？”
“当然。”秦放说，“新来的更得守规矩。”
“可万一。”星耀大帝盯着他，“他们不认你呢？”
秦放摸了摸口袋。
那块金属残片还在发烫。
他没回答。
远处，黑洞边缘闪过一道微弱的信号波动，频率和地球科技完全一致。
下一秒，联盟教堂顶端的钟声突然变了调。
不再是《最炫民族风》。
而是秦放很久以前在地球上直播时用的开场bGm。
他猛地抬头。
教堂的全息屏正在自动切换画面，显示出一段从未上传过的录像——
画面里是他，穿着荧光绿背心，坐在电脑前，笑着说：“今天咱们不玩游戏，来点刺激的。”
那是他穿越前的最后一场直播。
录像还在继续播放。
秦放站在高台中央，手指缓缓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