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微曦,青石板路上蒙着一层薄雾,仿佛披上了一层轻纱。远处的天际泛着鱼肚白,几缕微弱的晨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映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特有的凉意,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街道两旁的房屋依旧沉浸在睡梦中,偶有几扇窗户透出微弱的烛光,像是夜的眼睛还未完全合上。
两个平民一前一后地走着,脚步轻缓,仿佛怕惊扰了这宁静的清晨。前者昂首阔步,后者低头紧随,双手拢在袖子里,脚步略显拖沓,鞋底与石板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目光始终盯着地面,仿佛在数着脚下的石板。
街巷间行人寥寥,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商贩推着车,匆匆赶往集市。远处传来几声鸡鸣,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却又很快被薄雾吞没。南城门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两人的身影在薄雾中渐渐拉长,最终融入了那朦胧的晨光之中。
两人看着像是一对父子,前方的“父亲”身着深褐色的粗布长袍,衣料虽不华贵,却裁剪得体,显得朴素而稳重。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布带,带子上挂着一只陈旧的皮囊,鼓鼓囊囊的,似乎装满了行路的干粮。他的头发已有些灰白,随意地束在脑后,额前几缕碎发随风轻拂,显得沧桑而疲惫。脸上刻意涂抹了些许尘土,遮掩了原本的年轻轮廓,嘴唇上边留着“八字胡”,下巴留着很长的山羊胡,眼角也画上了几道细纹,仿佛历经风霜。
后方的“儿子”则身着一件略显宽大的青色长袍,衣襟上还打着几处补丁,显然是刻意为之。头发被一顶破旧的布帽遮掩,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清秀的脸庞。脸上同样涂抹了些许灰土,遮掩了原本的细腻肌肤,眉毛也被刻意描粗,显得更加粗犷。他的身形瘦小,跟在“父亲”身后,时不时低头咳嗽几声,仿佛体弱多病。手中提着一只小包袱,包袱角已经磨损,显得破旧不堪。他的脚步有些虚浮,粗布鞋底太薄,每一步都能感受到地面的凹凸不平。“父亲”走在前面半步,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关切。
没错,“父亲”就是李飞,“儿子”就是虎云。两人一前一后,俨然一对相依为命的穷苦父子,似乎毫无破绽,一路没有言语,匆匆赶路,不会就悄无声息出了南城门,李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没有丝毫的停留和犹豫,径直往南而去。
渐渐地,天色大亮,晨曦透过薄雾洒在泥泞的小路上,映出两人疲惫的身影。
他们一路跋涉,穿过一片稀疏的竹林,终于来到一家名为“檀水客栈”的小店。客栈坐落在一片山脚下,门前一条清澈的溪流潺潺流过,溪水旁几株老檀树随风轻摇,发出沙沙的声响。客栈虽不大,却显得格外幽静。
两人一夜未合眼,李飞还身中奇毒,当下已经出了襄城,虎云便引领着李飞来到这家她曾投宿过的客栈,知道这儿的掌柜的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不会多问客人的来历,想必比较安全。他们可以暂时歇歇脚,眯一下眼,恢复些许体力,再继续赶路。
走进客栈,迎面扑来一阵淡淡的檀香,又似乎夹杂着一股酒气。店内光线昏暗,只有柜台后点着一盏油灯,一个中年男子正低头拨弄着算盘,脸被灯光映得忽明忽暗。听到脚步声,抬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李飞咳嗽一声,刻意压低了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一些:“掌柜的,给我们一间安静的房间。”
掌柜的眯着眼睛打量他们:“父子?”
“是,带犬子去京门投亲。”李飞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柜台上。
虎云低着头,生怕被看出破绽。她能感觉到掌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慢吞吞地接过银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如常,点头道:“好,两位请随我来。”
掌柜的领着他们上了二楼,轻推开一扇古朴的木门,那扇门在轻微的吱呀声中缓缓开启。房间虽小,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墙壁上挂着几幅精美的字画,角落里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舒适。
掌柜的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踏入房间,温声说道:“在下就先不打扰了,二位请尽情歇息,若有需要,但唤我一声!”
李飞颔首致意:“多谢掌柜的!”
掌柜的回以一笑,轻轻点头后,便轻轻带上房门,缓步下楼去了。
虎云旋即悄无声息地贴在了门边,刚为了不露出丝毫破绽,她全程缄默不语。
窗外,檀水的水声依旧潺潺,仿佛在诉说着什么。虎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那淡淡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直至最终完全消失。
这时,虎云随即匆匆转身来到李飞身边,神色紧张而严肃,眼中闪烁着一丝不安。
李飞不明所以,连忙轻声问道:“怎么了?难道有异常?”
虎云压低声音说道:“这掌柜的,已不是我上个月来投宿那人,此人面生得很,从未见过。”
李飞听后,心中也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低声惊诧道:“难道此店有古怪?”
虎云点了点头,神情愈发凝重:“安全起见,此地不宜逗留。”
李飞急忙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他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刀剑碰撞的声响。李飞心中一凛,迅速关上窗户,转身回到房中拉起虎云的手:“我们得马上离开!”
虎云迅速拿好包袱,携手李飞从后窗跃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客栈后的竹林之中。
身后,房门被粗暴地推开,几名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男子冷冷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打开的后窗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可恶!又跑了两个!”
虎云和李飞的身影在竹林中快速穿梭,像是两只被惊飞的鸟。山风呼啸,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们的逃亡奏响一曲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