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茶棚里已经坐下的几个熟客，急得直拍大腿，
“今儿这糖糕……就这么些了！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墨竹一听也急了：“啊？那……那今天茶棚的糖糕可不够卖啊！客人都等着呢！”
锦书眉头微蹙，但还算镇定：“贺大娘您别急，贺大叔的伤要紧。糖糕不够，咱们今天先紧着茶卖。”
她转向墨竹，“墨竹，先跟客人解释一下，糖糕今日限量，先到先得。”
墨竹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跑去跟客人打招呼了。
锦书对贺大娘道：“您先回去照顾贺大叔，糖糕的事，我们想想办法。”
“唉！给你们添麻烦了！”贺大娘愧疚地走了。
锦书回到草堂，林芷正给一位老阿婆诊脉。
锦书没打扰，等送走病人，才把情况说了。
“贺大叔伤了胳膊？”林芷放下脉枕，“可严重？”
“说是压着了筋，需静养几日。”
锦书道，“关键是揉面的力气活，贺大娘一人忙不过来。茶棚糖糕今日供应不足，后面几天怕是也难。”
墨竹正好跑回来倒茶，接口道：“可不是嘛！刚才那几个熟客一听糖糕少，脸都拉下来了！还说要去别处买点心！”
“锦书姐，咱们不能没有糖糕啊，要不……我学做糖糕去？”
锦书白了她一眼：“你那毛手毛脚，别糟蹋了粮食！再说，贺大娘的糖糕是家传手艺，一时半会儿你也学不会。”
墨竹不服气地撇嘴。
林芷沉吟片刻：“锦书，贺大叔的伤，咱们能帮上忙吗？”
锦书摇头：“筋伤需养，揉面这种重活，强行帮忙反而加重伤势。”
冬梅想了想，小声问：“糖糕……一定要揉面吗？有没有……省力的法子？”
锦书解释：“粗粮糖糕要松软有嚼劲，就得把面揉透上劲，这是关键。省力的法子……除非换做法。”
“换做法？”墨竹眼睛一亮，“做别的点心？”
锦书摇头：“仓促间哪有合适的？成本、口味、制作难易都得考虑。贺大娘糖糕一文一块，便宜好吃，难找替代。”
草堂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炉子上药罐咕嘟咕嘟的声音。
这时，冬梅的目光落在了药柜旁一个敞口的罐子上，里面是晒干的薄荷叶。
她走过去，拿起一小片干薄荷叶，又走到后院，看着墙角那几盆长得郁郁葱葱的新鲜薄荷。
“姑娘，”冬梅走回来，声音依旧很轻，但带着一丝不确定，“糖糕里……加点……薄荷？”
“薄荷？”墨竹和锦书都看向她。
冬梅解释道：“新鲜薄荷……捣碎取汁，或者干薄荷……磨粉。”
“加一点点在糖糕馅里？清清凉凉的……配热茶，也省得揉面太费劲。”
林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薄荷性凉，能疏风散热，清利头目。”
“加在甜腻的糖糕馅里，确实可解腻生津，增添风味。且薄荷气味清新，或能引人尝试。”
她看向锦书，“锦书，你觉得呢？”
锦书脑中飞快计算：“薄荷咱们自己有，新鲜的后院有，干药材也有，成本几乎为零。”
“糖糕做法不变，只在馅料里添加少许薄荷汁或粉，贺大娘操作起来应该不难，省不了揉面的力气，但或许能弥补一些口感上的不足，变成特色？”
冬梅点头：“嗯。试试……看？”
林芷拍板：“可以一试。冬梅，你去后院摘些新鲜薄荷叶洗净。”
“锦书，你随我去贺大娘家，跟她商量一下。”
“墨竹，茶棚那边你先照应着，糖糕限量供应，跟客人解释清楚，说今日有新品尝试，明日或可恢复。”
贺大娘家，贺大叔靠在躺椅上，胳膊敷着药，一脸歉意。
贺大娘正愁眉苦脸地对着半盆没揉透的面。
听了锦书和林芷的想法，贺大娘将信将疑：“加……薄荷？那玩意儿不是药吗？放糖糕里……能吃？”
林芷温声道：“薄荷清凉，少量入食无妨，反而能解甜腻。您尝尝这新鲜薄荷叶？”
她递上洗净的叶片。
贺大娘犹豫着拿了一片嫩叶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亮：“咦？凉丝丝的！有点清香！”
“对。取其清凉香气，加在芝麻馅里，只需少许。”林芷道。
锦书补充：“贺大娘，揉面费劲，今日的面能揉到什么程度就什么程度。”
“我们主要是想，加点薄荷，或许能让糖糕味道更特别些，客人尝个新鲜，不会太计较今日糖糕的口感稍欠。”
贺大娘看着焦急的丈夫和半盆面，一咬牙：“行！听林大夫的！试试！”
冬梅立刻动手，把带来的新鲜薄荷叶捣碎，滤出碧绿的汁液，小心地滴入贺大娘调好的芝麻馅料里，搅拌均匀。
一股清凉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贺大娘按老法子包糖糕、蒸制。蒸笼揭开时，一股混合着芝麻甜香和薄荷清气的独特味道飘散出来。
墨竹在茶棚里，一边应付着询问糖糕的客人，一边焦急地张望巷口。
终于，锦书和冬梅提着两个大食盒快步走来。
“来了来了！糖糕来了！今天有新品！”
墨竹立刻精神了，扯开嗓子喊。
食盒打开，新蒸好的糖糕还冒着热气，样子和平时差不多，但仔细闻，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气息。
“墨竹姑娘，今天这糖糕……味道有点不一样？”熟客胡大哥拿起一块，好奇地问。
“胡大哥好鼻子！”墨竹笑嘻嘻，“今天加了点芷兰堂特制的薄荷料！清热解腻！配咱们的清肝茶，绝配！您尝尝？”
胡大哥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唔！芝麻馅还是那么甜！但……哎？真有点凉丝丝的感觉！不腻了！有意思！”
他几口吃完，“再来一块！这新鲜！”
其他客人也纷纷尝试。
“嘿！是有点不一样！凉凉的，怪好吃！”
“配这热茶正好！解渴又解腻！”
“给我也来两块！” 限量供应的薄荷糖糕，竟出乎意料地受欢迎，很快被抢购一空。
客人们反而觉得这新口味很特别，解腻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