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边缘,废弃物流仓库改的临时安全点。空气浑浊,混着血腥、药味和一股子铁锈的凉气。
气氛沉得能拧出水。洛尘顾不上处理自己身上翻卷的伤口,正和蓝欣一起,用地心那点高级医疗设备和所剩无几的源流,吊着石刚那口气。林影则像个高度紧张的哨兵,一边盯着外面动静,一边尝试破解从集团数据库抢出来的海量信息,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石刚直接挺躺在临时铺开的隔热垫上,脸是灰败的,胸口那处恐怖的贯穿伤虽然勉强止住了血,但边缘的肌肉泛着不祥的暗红,像有什么活物在皮肉底下蠕动。他的呼吸弱得几乎摸不着,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的曲线时不时就往下掉,看得人心惊肉跳。
不行……常规手段和我的源流,只能暂时兜着底,根子上去不掉那股破坏性能量……洛尘嗓子哑得厉害,带着一股压不住的无力感。他看着石刚因为剧痛偶尔无意识抽搐的脸,心里跟刀绞似的。这兄弟是为了替他挡刀才成这样。
蓝欣的精神力几乎见底,她强撑着给石刚施加安抚性的精神波纹,减缓他的痛苦,额头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往下淌。必须找到对症的解药,或者能量中和的办法……她声音虚浮,自己也快到极限了。
林影猛地一拍大腿,又疼得龇牙咧嘴:数据库里肯定有!那些清道夫精英的设计图、维护记录……给我点时间,我他妈挖地三尺也把法子找出来!
就在这时,仓库外围林影布的简易动态传感器地发出一声微弱的警报。
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洛尘眼中金光一闪,示意林影和蓝欣戒备,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滑到仓库门边的阴影里。
轻微的、带着迟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身影出现在仓库门口微弱的光线下,被夜色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是苏晚晴。
她看着有些狼狈,卡其色风衣蹭了几块灰,头发被夜风吹得更乱,脸上带着奔跑后的红晕和藏不住的紧张。她手里紧紧攥着个银色的小型存储设备,站在门口,有些不安地看着仓库里剑拔弩张的三人,以及地上生死不知的石刚。
是我,苏晚晴。她吸了口气,尽量让声音别抖得太厉害,我没恶意。是来……求个庇护的。她举了举手里的存储设备,另外,我这里可能有点你们用得上的东西。
洛尘从阴影里走出来,目光复杂地打量她。眼前的苏晚晴,和记忆中那个在校园里光彩照人、在集团发布会上自信干练的形象判若两人,多了几分真实的脆弱和豁出去的决然。
为什么帮我们?洛尘直接问,声音里听不出温度。
苏晚晴迎着他的目光,没躲闪: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集团……早就不是那个搞科研的地方了。它里头……有怪物。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尤其是你,还有那位重伤的先生,因为坚持真相被灭口。
她说得坦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干脆。
蓝欣仔细感知着苏晚晴的情绪波动,向洛尘微微点头,示意她没说谎,那情绪里全是后怕、决绝,还有种找到目标的释然。
林影更关心她手里的东西:你说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苏晚晴把存储设备递向洛尘:这是我用权限,偷偷备份的部分内部资料。有清道夫系列生物兵器的部分原始设计图、能量核心参数,还有……一种用来紧急维护他们生物组件的稳定血清分子式和合成方法。不知道对这位先生的伤管不管用,但……这是我能摸到的最相关的了。
洛尘接过那还带着她掌心一点温热的存储设备,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份投名状的分量,他掂量得出。
林影。
林影会意,接过设备麻利地连接到自己的终端上,快速扫描验证。片刻,他抬起头,眼睛里爆出光:是真的!这些数据比咱们从核心数据库里硬扒拉出来的零碎玩意儿清楚多了!尤其是这个稳定血清的配方!它不是专门的治疗剂,但作用原理就是中和那种生物兵器特有的狂暴能量,还能修复点受损的生物组织!说不定……真能对石刚的伤管点用!
希望,像黑夜里突然划过的流星,瞬间照亮了众人死气沉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