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呢?
沈乐舒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是怕自己的关心被当成负担,又或许是怕自己配不上怀里人的明朗热烈。
自从中蛊时两人的亲密接触之后,阮苡初也没有明确说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她依旧会笑闹着贴过来,会故意撩拨得自己面红耳赤,却没说过一句关于 “我们” 的话。
沈乐舒其实也猜不透阮苡初的心思。
更准确的来说,她是不敢猜
她怕阮苡初把那次的亲近当成危急关头的权宜之计
她不敢问,更怕问了之后,那层小心翼翼维持的亲近会碎掉。
“沈乐舒”
阮苡初忽然开口,视线从沈乐舒泛红的耳廓上挪开,望向通道前方越来越亮的洞口
两人现在虽然亲密,却总有一种像是在暧昧期中那种不清不楚的感觉
“这洞快走完了。”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可沈乐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理解到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只顺着字面意思轻轻 “嗯” 了一声
平淡的回应像盆凉水,瞬间浇灭了阮苡初心头那点微弱的期待。
阮苡初抬头望着沈乐舒低垂的眼睫,不肯抬起来看她一眼,抿了抿唇
原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原本以为那些贴耳的私语、交叠的体温总能说明些什么,
不过是她自作多情。
心头莫名又有点委屈,松开环住脖颈的双臂,挣扎着从沈乐舒怀里跳下来,动作快得让对方措手不及,
转身就快步往洞口走,刻意快速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阿初!” 沈乐舒愣了一下,看着空荡荡的臂弯,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是不高兴了。
连忙伸手想去拉,硬生生扑了个空
阮苡初没有回头,脚步反而更快了些
直到踏入噬魂处时,才顿住脚步,背对着沈乐舒,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们到目的地了。”
此时的噬魂处早已没了先前的诡异,那些翻涌的红光尽数消失,石壁上的暗色纹路也褪去了凶戾,连压迫感都散得干干净净
阮苡初望着空荡荡的石厅,忽然觉得自己生气的点有些莫名其妙 ,沈乐舒又没做错什么,更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那些试探,或许在对方眼里,真的就只是寻常的拌嘴。
何况,她们两个.... 最多只能算得上是 “炮友” 吧?
中蛊那次失控的亲密,把原本清晰的界限搅得模糊。
可清醒之后,谁也没提过要把那层关系挑明,不过是维持着比朋友更近、比恋人更远的距离
可这个词刚在心头冒出来,就感觉有些恶心了。
她甚至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毕竟,是她自己先模糊了那道线,又在对方没接招时,闹起了别扭。
这么想着,吸了口气,正想转身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手腕被轻轻拽住
沈乐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初,抱歉,我...”
听着沈乐舒突如其来的抱歉,阮苡初心脏一跳,被拽住的手腕上传来对方掌心的温度,没回头,目光落在对面石壁上斑驳的苔痕,轻轻 “嗯” 了一声
明明是自己没头没脑的发脾气,沈乐舒这声道歉,让她无端生出些惶惑来。
抱歉什么呢?阮苡初双手微微蜷起。
或许是为这一路拉拉扯扯、没个分明的纠缠而抱歉?又或许,是为两人之间那点说不破道不明的破事
还是她也觉得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太碍眼了吗?那自己主动退远些,是不是就能让她不用这么愧疚了?
思绪缠成了团乱线。
指节暗暗收紧,攥成了拳。垂下眼帘,轻飘飘的答了一句:“没关系。”
嗯,确实没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况她也是为了救自己,算得上是你情我愿。
何必揪着不放?自己洒脱些,无所谓些,反而好过些。
道理她都懂,可心里那点拧巴的劲儿就是散不去,她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较什么劲,明明直接问一句 “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能解决的事情,
可她就是开不了口
真的是幼稚死了!
两人沉默下来后氛围就开始有些尴尬,阮苡初那点想要逃避的冲动突然变得迫切,试着挣了挣手腕,刻意转了话头
“你先松开我,我们再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什么暗口之类的。要是都清干净了,我们就去竹林那边吧、”
手腕上的力道收了收,那点温度贴得更紧了些,
心里那点别扭正梗着的阮苡初,被这突如其来的收紧拽得一愣,疑惑的转过头就撞进的是沈乐舒那双过于认真的双眼。
“怎么了吗?” 阮苡初被这眼神看得有些无措,下意识想别开脸,她的目光太过专注,专注到快把她心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快要全部勾出来。
“阿初,你在生气吗?”
沈乐舒看着阮苡初微微偏开的侧脸,握着对方手腕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些
转瞬又想起什么似的,慌忙松了松力道,生怕自己弄疼了她。
阮苡初看着她眼底的紧张,还有些无措的神情,带着点被冷落的委屈,像只受了委屈的萨摩耶似得。
心头那点刚压下去的酸涩就翻涌上来,明明是自己先闹的别扭,这人还要反过来哄她
强迫自己的视线转移到石厅角落的阴影:“没有的事,快点行动起来了。”
“可是...”
沈乐舒的声音刚起了个头,石厅深处的石门却突然 “轰隆” 一声巨响,厚重的石板从中间裂开,一股熟悉的气息涌了出来。
变故突生的瞬间,阮苡初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转身一把将沈乐舒拽进怀里紧紧扣住,借着转身的惯性向后急跳
一道刺目的红光从石门后暴射而出,只听 “噗” 的一声闷响,红光毫无阻碍的贯穿了阮苡初的肩膀,余势未消的砸在后方的石壁上,炸开一片焦黑的痕迹。
“唔!”
灼热的痛感瞬间炸开,像是有团火钻进了骨头缝,疼得阮苡初浑身一僵,闷哼声不受控制的从齿缝里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