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掷出的布团砸向吹笛人面门。
那浸透浓缩灵泉水的布团一近身，吹笛人便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手中骨笛应声而落。他脸上冒起缕缕白烟。
趁这间隙，栓柱等人精神大振，怒吼着反击。
木念已冲入战团，匕首翻飞，专攻黑衣人关节。被灵泉水浸染的匕首触到那些红纹，便发出滋滋声响，黑衣人动作随之僵硬。
龙湖虽坐轮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软剑，剑光刺向黑衣人持兵器的手腕。
顾将军更是刚猛，几个照面便放倒两人。
战局逆转。
吹笛人捂着脸踉跄后退，嘶声下令：“撤！”
残余黑衣人立即后撤。
“留活口。”木念喝道。
栓柱和顾将军扑上前，试图阻拦。
那些黑衣人见逃脱无望，毫不犹豫挥刀自刎。
唯有吹笛人，在被顾将军制住前，胸口冒出红光。
“小心。”木念急呼。
顾将军疾退。
吹笛人身体剧烈抽搐，胸口红纹在皮肤下透出不祥红光，随即噗一声闷响，整个人从内部燃烧起来，火焰呈诡异的暗红色。
短短几息，一个大活人便化作焦炭，只余甜腻腐臭味弥漫空中。
“这……”栓柱目瞪口呆。
木念蹲在焦尸旁，指尖悬在那新鲜圆形烙印上方，不敢触碰。
“远程灭口？”她声音发紧，“怎么做到的？”
“不是远程，是预设禁制。一旦被俘、意识清醒可能泄密，就会触发。”龙湖道。
栓柱道：“念姐，那其他抓来的……”
“快，去看看另外那几个。”木念道。
几人赶到关押先前俘虏的窝棚。
负责看守的汉子掀开草帘。
里面五个被捆得结实的黑衣人倒是还活着，只是眼神更加空洞，胸口红纹依旧缓慢蠕动，没有自燃。
“为什么只杀他？”木念道。
龙湖分析：“可能他知晓更多、体内的圣水与其他不同，更易被引爆。”
木念盯着那几个活口，出声：“得尽快撬出点东西。栓柱，去找陈老爹，拿他炮制的安神汤，多拿几碗。”
栓柱应声跑去。
木念又对龙湖道：“灵泉水能克制圣水，稀释后灌下去，能让他们暂时清醒？”
“可以一试。”龙湖点头，“但要快，对方能灭口一次，就能再来。”
陈老爹很快端来几碗气味浓郁的汤药。木念在每碗汤药里滴入几滴灵泉水，示意看守给俘虏灌下。
汤药下肚，俘虏们先是剧烈咳嗽，随即身体轻微抽搐，眼神中的空洞被痛苦取代，出现挣扎神色。
木念抓住一个最年轻的俘虏衣领，逼视他眼睛，出声：
“听着，我知道你们身不由己。想活命，就告诉我，矿坑里到底怎么回事？谁控制你们？圣火是什么？”
年轻俘虏喉咙发出嗬嗬声，脸上红纹扭曲，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圣……火坛……祭祀……不能……”
“祭祀？用什么祭祀？”木念追问。
年轻俘虏出声：“活人……矿石……”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眼看又要失去意识。
旁边另一个俘虏发出凄厉惨叫，胸口红纹亮起红光。
“后退。”龙湖喝道。
木念松开手，疾步后撤。
那俘虏身体剧烈颤抖，红纹闪烁几次，最终黯淡下去，没有燃烧。他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其他俘虏也都陆续陷入昏迷、更加麻木。
“不行，灵泉水只能让他们清醒一瞬间，会加速触发体内禁制。”木念道。
龙湖沉吟：“至少确认了几点。矿坑内有火坛，进行活人祭祀，与矿石有关。圣火是他们崇拜的核心。”
栓柱听得毛骨悚然，出声：“用活人祭祀？这帮天杀的！”
这时，顾将军从外面快步进来，低声道：“主子，念姑娘，张赖子那边，他胸口那红纹，消停点了。”
木念眼神一动，出声：“哦？”
几人转移到关押张赖子的窝棚。
张赖子被捆着手脚，看到木念来，吓得直哆嗦。
木念扯开他前襟，发现之前那些蠕动的暗红色纹路确实变淡些，范围也缩小了，虽未完全消失，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活跃。
“你给他用了什么？”木念问看守。
看守道：“就按念姑娘吩咐，每天给他喝一点掺了灵泉水的清水。”
木念若有所思。看来持续饮用稀释灵泉水，确实能净化那诡异圣水的控制。
张赖子道：“念姑娘饶命啊！俺再也不敢了。”
木念冷眼看他，出声：“想活命？”
“想！”张赖子道。
“那把你知道的，关于矿坑、圣水和黑衣人的一切，说出来。若有半句假话...…”
木念指尖寒光一闪，匕首擦着张赖子耳朵钉入他身后木桩。
张赖子道：“俺都说！”
他断断续续交代起来。矿坑在一个很大山洞里，里面有很多被控制的人日夜不停地挖一种红色石头。
管事的是一些穿着黑袍、脸上有刺青的人，他们很少说话，手段狠辣。
圣水就是用红色矿石混合不知名东西熬煮出来的，喝了之后力气变大，不怕疼，人会变得浑浑噩噩，只听吹骨笛人命令。
他没见过圣火，但听其他矿工偷偷说过，洞深处有个地方不能靠近，那里很热，有时能听到惨叫声。
“黑袍，刺青...”木念看向龙湖道，“有印象吗？”
龙湖摇头：“未曾听闻。是前朝余孽？还是新兴邪教？”
木念对张赖子道：“你描述一下那些黑袍人脸上的刺青。”
张赖子努力回忆：“在右边眼角下面，有个小虫子，红色，弯弯曲曲。”
木念用炭笔在木板上大致画了一个扭曲的虫形图案。
龙湖道：“这个图案我在某本杂记上见过，与南疆一个早已覆灭的巫蛊部落图腾相似。”
“南疆？”木念蹙眉道，“相隔数千里，怎么会到这里？”
“只是巧合？其背后势力比我们想的更庞大。”龙湖语气沉重。
信息杂乱，但脉络逐渐清晰。
一个可能源自南疆的邪教组织，利用诡异矿石和圣水控制民众挖掘，还进行活人祭祀，图谋不明。
木念对栓柱和顾将军吩咐：
“加强营地巡逻，尤其是夜间，暗哨增加一倍。所有入口设置陷阱。
从今天起，所有人饮食用水必须统一从指定水桶取用，那里面我会加入微量灵泉水，以防万一。”
“是！”栓柱道。
木念又看向龙湖，出声：“对方手段诡异，能远程引爆禁制，我们很被动。必须主动出击，找到那个矿坑，端了它。”
龙湖赞同：“知己知彼。需先派人侦察。”
木念点头：“我去。”
龙湖握住她的手道：“我同你一起。”
木念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没有拒绝，出声：
“好。我们得准备充分。栓柱，你去把咱们之前弄的那些黑火药都拿出来，小心检查。顾将军，挑五个身手最好和机灵的弟兄，随时待命。”
“是！”栓柱道。
夜幕再次降临。营地加强了戒备，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木念和龙湖在窝棚里对着一张简陋的地图比划。地图是龙湖根据张赖子和俘虏们零星描述拼凑出来，标出了矿坑可能大致方位。
“如果张赖子没记错，矿坑入口应该在这个山谷的隐蔽处，易守难攻。”龙湖指着地图上一处道。
木念道：“入口肯定有守卫，硬闯不行。得想办法混进去，把他们引出来。”
“引蛇出洞，你的大礼可以准备了。”龙湖看向她道。。
木念嘴角微勾，出声：“正有此意。他们不是对灵泉水源头感兴趣吗？我就给他们造一个假的源头。”
她拿出炭笔，在地图上距离营地一定距离、靠近矿坑方向另一个山谷点了一下：
“就在这里，设一个局。用浓缩的灵泉水制造气息，布下陷阱。”
“需要有人去矿坑附近故意暴露行踪，引他们来查探。”龙湖补充。
“我去。”木念毫不犹豫道。
“太危险。”龙湖反对道，“让顾将军带人去。”
木念摇头：“我对灵泉水感应最强，能把握分寸。只有我不小心泄露的源头信息，他们才会更相信。”
龙湖知道她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只能妥协：“我与你同去，在外围策应。”
“好。”木念道。
计划大致商定，两人正准备休息时，窝棚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低惊呼。
“念姑娘、龙爷，不好了，隔离区那边出事了。”
木念和龙湖脸色一变，立刻出来。
只见隔离区方向隐隐有骚动，还夹杂着惊恐的叫声。
“怎么回事？”木念抓住跑来报信的人问。
那人满脸惊恐，声音发抖：“是那个娃，白天您救的那个娃。他现在眼睛变红、在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