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刃贴着叶焚歌的脖子,寒气刺得皮肤发麻。
她没躲,反而往前一送,喉结直接压上锋刃,掌心剑印“轰”地炸开金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冰上,滋啦作响。寒气瞬间扭曲溃散,萧寒手臂一抖,冰刃裂成数段,叮当落地。
“你这破魂又想抢房住?”叶焚歌盯着他发暗的眼,冷笑,“押金都没交就想收租?”
萧寒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身体晃了晃,却没倒下。他左手还死死攥着火剑,指节发白,剑身微微震颤,仿佛在和他较劲。
远处,第九颗蛇头的残骸突然“嗤”地冒起黑烟,焦肉翻卷,毒火竟从地底渗出,顺着雪缝蔓延,眨眼间烧成一片火海。三人脚下的地面开始发烫,金光护罩被火浪一冲,直接塌了半边。
“火没死。”楚红袖靠在岩壁上,喘得像跑了百里山路,“它……在重生。”
她低头看向左臂,胎记正疯狂跳动,像有东西在里面撞。她忽然抬手,一把撕开衣襟,露出后颈——那里竟浮现出一道暗红蛇纹,与胎记遥相呼应,缓缓交融,最终凝成一道古老符文,形如锁孔。
“原来如此。”她低笑一声,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我不是钥匙,是锁眼。”
话音未落,她指尖一划,心口破开,血滴落地。
“嗡——”
三把古剑同时震颤,剑身浮现出一个“合”字,金光、寒霜、血芒齐齐上涌,像是被什么力量唤醒。
叶焚歌瞳孔一缩:“你干什么?!”
“别动!”楚红袖反手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你忘了梦里那张纸条吗?‘第九头,血祭开’——那是‘你自己’留给我的!”
叶焚歌脑子“轰”地炸开。
她想起来了。
那晚她梦见自己蹲在皇极殿的火堆边啃冷馒头,突然一张纸条从天而降,上面龙飞凤舞写着:“第九头,血祭开。pS:红袖别信萧寒,他迟早变脸。”落款是“上辈子的你”。
她当时还骂了一句:“谁半夜写小作文?”
现在,那句话应了。
“我不信!”叶焚歌猛拽她胳膊,“三剑合一要半妖之血为引,你是要死吗?!”
“不然呢?”楚红袖抬头看她,眼里泛起血光,“你不记得药王谷地牢那晚了?我娘死前说,‘红袖,你生来就是祭坛上的花’。”
她咧嘴一笑,眼角却滑下血泪:“可我不想当花,我想当剑。”
叶焚歌还想吼,却被她一把推开。楚红袖转身,双手一招,三把古剑“嗖”地离地,剑尖朝下,悬浮半空。
“你疯了!停下!”叶焚歌扑上去,却被一股血力震开,摔在焦土上。
楚红袖站在三剑中央,抬头望天,毒火在她头顶盘旋,像在等待祭品。
她张开双臂,轻声道:“来吧。”
三剑齐落。
“噗!噗!噗!”
剑尖贯穿心口,血光冲天而起,在她体内交汇,凝成一道血色剑柱,直冲云霄。她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寸寸崩裂,血液化作红雾,缠绕剑身。
“红袖——!”叶焚歌嘶吼,想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拦住。
楚红袖缓缓转身,对她笑了笑,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但叶焚歌读懂了。
——**“姐们,替我簪朵花。”**
下一瞬,她化作一道血光,如流星般撞向第九颗头颅残骸。
“轰——!!!”
血火交融,毒火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疯狂倒卷,火浪逆流而上,最终“砰”地炸开,漫天火雨倾泻而下,又被血光尽数吞噬。
天地一静。
风雪重新落下,焦黑的昆仑墟上,唯余一片死寂。
叶焚歌跪在雪地里,手指抠进泥土,一寸寸爬向残骸堆。
那里,只有一片染血的毒荆花簪,静静躺在灰烬中。
她伸手捡起,簪子冰凉,血迹未干。
身后,萧寒单膝跪地,火剑插在身侧,寒气退去,脸色惨白如纸。他盯着那片灰烬,声音沙哑:“她……没留下魂印。”
叶焚歌没回头,只是把三把古剑从地上拔起,剑柄并列,插入雪中。
剑身微微震颤,像是在哀鸣。
她站在剑前,低声道:“楚红袖,你不是钥匙,也不是容器——你是我的姐妹。”
风卷起她的红袍,猎猎作响。
萧寒缓缓抬头,金瞳黯淡,却终于开口:“她……赢了。”
叶焚歌握紧毒荆花簪,指腹摩挲着簪尖的倒刺。
忽然,她眉头一皱。
簪子不对。
这不是楚红袖惯用的那支。
这一支,更短,更弯,像是……从别的地方拔下来的。
她猛地抬头,望向灰烬深处。
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痕,正缓缓闭合。
像一张嘴,吞下了最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