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器的针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记忆里镜像们指甲的颜色。刘守义下意识地将林宛如往身后拉了拉,手掌触到她口袋里的天权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
“常规体检?”李明推了推刚戴好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年轻人胸牌上的名字——“陈默”,“校医院的实习医生我都认识,没见过你。”
陈默笑了笑,白大褂的袖口往下滑了滑,暗金色徽章露出更多:“我是昨天刚到的,负责特殊病例的跟进。”他晃了晃托盘里的注射器,液体在透明管里轻轻晃动,泛着极淡的银光,“这是‘记忆稳定剂’,你们刚才在展馆里经历的波动,可能会导致短期记忆紊乱。”
“我们没紊乱。”赵强把孙浩往旁边一拽,自己挡在前面,手背上的天玑纹路虽然淡了,却在接触到陈默目光时隐隐发烫,“倒是你,袖口那玩意儿挺别致,哪买的?”
陈默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又舒展开:“朋友送的纪念品,不值钱。”他突然向前一步,托盘递到刘守义面前,“这位同学看着脸色不太好,先给你注射吧?”
刘守义闻到注射器里飘出的气味,和之前林宛如的“记忆水”很像,却多了股若有若无的腥甜。他想起中山装老头说的“剥离记忆”,突然抬手打掉注射器——液体溅在地上,并没有像记忆水那样凝结,而是迅速渗入地砖,留下淡淡的银色痕迹,像条细小的蛇。
“你到底是谁?”孙浩突然举起那具钟楼模型,齿轮对着陈默,“这玩意儿对‘非守门人’可是会发烫的。”
陈默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猛地后退一步,白大褂下摆扬起,露出腰间别着的银色盒子,盒面上刻着个复杂的图案——是北斗七星和钟楼的组合体。“看来瞒不住了。”他扯下胸前的实习医生胸牌,背面贴着张极小的照片,是七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实验室门口,每个人胸前都别着暗金色徽章。
“‘时间疗养院’的人。”李明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放大镜,对准陈默的暗金色徽章,“你们的徽章边缘有三道刻痕,代表‘清除者’身份,负责处理失控的守门人。”
“清除?”林宛如握紧了天权徽章,“就是抹杀吧?”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陈默从腰间摸出个遥控器,按下按钮的瞬间,展馆的大门突然自动关闭,铁锁“咔哒”锁死,“我们只是把你们这些‘时间残响’送回该去的地方。”他指了指地上的银色痕迹,“那是‘归位液’,能让你们的身体分解成基本粒子,重新融入时间线。”
赵强突然“噗嗤”笑了:“分解?你当我们是化学实验品啊?”他突然冲向陈默,想把人按住,却在靠近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陈默周围的空气扭曲起来,形成透明的屏障,暗金色徽章在屏障里闪着红光。
“忘了告诉你们,”陈默拍了拍白大褂,“我们的徽章能操控局部时空,你们的物理攻击是没用的。”他又拿出三支注射器,这次没有递过来,而是直接对准了他们,“别逼我用强的。”
刘守义突然注意到陈默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张纸,边缘有撕过的痕迹。他悄悄碰了碰林宛如,朝那个方向努了努嘴。林宛如立刻会意,突然指着陈默身后大喊:“你背后有东西!”
陈默下意识回头的瞬间,林宛如已经冲了过去,指尖快如闪电,抽出了那张纸。等陈默反应过来时,她已经退回刘守义身边,展开了那张皱巴巴的纸。
纸上是份打印的名单,标题是“第17次重启目标清除清单”,下面列着五个名字:刘守义(摇光)、林宛如(天权)、孙浩(?)、赵强(天玑)、李明(玉衡)。奇怪的是,孙浩的名字后面没有标注徽章名称,而是画了个问号,旁边还有行手写的小字:“记忆篡改残留,建议优先清除。”
“孙浩的记忆真被动过手脚?”刘守义看向孙浩,后者的脸色比纸还白。
孙浩突然抓住自己的头发,钟楼模型掉在地上:“我想起来了……高三那年,我确实烧过一本日记,但不是宛如奶奶的!是本黑色封皮的本子,里面画着很多齿轮,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烧了它……”
“那是‘时间疗养院’的早期实验记录。”李明突然开口,他指着名单上的问号,“他们不确定你是不是真正的守位者,因为你的记忆里混合了上一代守位者的碎片。”
陈默趁他们说话的间隙按下遥控器,展馆顶部突然降下五道透明的玻璃罩,精准地将五人分开。刘守义被困在罩子里,看着外面的陈默举起注射器,对准了林宛如的玻璃罩——归位液正沿着罩子的缝隙往里渗透,林宛如的裙摆接触到液体的地方,已经开始变得透明。
“宛如!”刘守义用拳头砸着玻璃罩,指骨生疼,却连道白印都没留下。他的摇光徽章突然发烫,贴在玻璃上的位置,竟慢慢浮现出个齿轮状的印记,“这罩子是用徽章能量驱动的!”
“知道就好。”陈默的注射器已经刺穿林宛如的玻璃罩,针尖离她的胳膊只有几厘米,“你们的徽章越强,这罩子就越坚固,乖乖放弃吧。”
就在这时,孙浩突然将钟楼模型砸向自己的玻璃罩。模型里的齿轮与玻璃上的能量印记碰撞,发出刺耳的尖啸,玻璃罩竟出现了一道裂痕!“原来如此!”孙浩眼睛一亮,又捡起地上的金属碎片猛砸,“用我们的徽章能量对抗它!”
赵强立刻效仿,他用拳头反复撞击玻璃上的天玑印记,手背的纹路越来越亮,玻璃罩的裂痕也越来越多。李明则从口袋里掏出那本金属内页的《时间简史》,书页边缘刮擦着玉衡印记,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刘守义的摇光徽章烫得惊人,他死死按住玻璃上的齿轮印记,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循环的画面——每次被困时,都是同伴的声音让他坚持下去。玻璃罩的裂痕终于蔓延到顶端,他猛地一拳砸穿,玻璃碎片溅落的瞬间,他一把夺过陈默手里的注射器,反手扎向对方的胳膊。
归位液注入的瞬间,陈默发出一声惨叫,暗金色徽章突然炸裂,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白大褂口袋里掉出个银色的U盘。“你们赢不了的……”陈默的声音越来越轻,“疗养院的‘主脑’已经锁定你们了……它就在……”
他的话没说完就彻底消散了,只留下那件空荡荡的白大褂飘落在地。
玻璃罩全部消失,五人冲到一起。林宛如捡起地上的U盘,插入李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出个复杂的密码锁,背景是座巨大的建筑剖面图,像个深埋地下的蜂巢。
“这是‘时间疗养院’的结构图。”李明快速敲击键盘,“密码提示是‘七星缺一’。”
“缺一?”赵强挠了挠头,“我们现在有六枚徽章,加上之前的天璇,不是正好七枚吗?”
刘守义突然想起孙浩名单上的问号:“不,缺的是孙浩的徽章。”他看向孙浩,“你的守位者徽章,到底在哪?”
孙浩的脸色苍白,他缓缓抬起手,掌心赫然有个淡金色的印记,形状是半个星星:“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的声音带着苦涩,“高三那年烧完本子后,我手心就多了这个印记,但它从来没亮过,我以为是错觉……”
林宛如的眼泪突然掉在孙浩的手背上,那半颗星星印记接触到泪水的瞬间,竟开始发光,慢慢补全成完整的星星,背面刻着“开阳”二字——原来赵强之前得到的,只是开阳的碎片。
七枚徽章同时飞向笔记本电脑,贴在屏幕的密码锁上,正好组成完整的北斗七星。密码锁“咔哒”一声打开,屏幕上的剖面图开始放大,露出深埋在地下的核心区域,那里标着个醒目的红色标记:“主脑——第49代守时者”。
“主脑是上一代守时者?”林宛如倒吸一口凉气,“它把自己改造成了机器?”
屏幕突然弹出一段视频,画面里是个布满管线的巨大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个人影,浑身插满了管子,胸口的位置嵌着枚暗金色的徽章,比陈默的大了整整一圈。
“欢迎来到我的疗养院。”一个苍老而机械的声音从电脑音箱里传出,“我等这一天,等了十七次循环了。”
培养舱里的人影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无数个旋转的齿轮,正死死地盯着屏幕外的五人。
刘守义的摇光徽章突然剧烈震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强行拉向屏幕,仿佛要被吸入那个培养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