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孙权的认知,一半来自融合的记忆,一半源自身为现代人时网络上对这位历史人物的种种评说。
但孙权的这番话令孙澎对这个孙十万有了新的认识。
在权术谋略方面,孙权确实人如其名。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江东平静表面下的暗流涌动。
更重要的是,孙权默默为孙澎承担了许多压力。
两人心照不宣,无需明说背后煽风 ** 之人。
孙澎撑着下巴,目光落在桌上的青菜上,指尖轻叩桌面。
嗒。
嗒。
嗒。
片刻后,孙澎抬眼问道:准备去哪?
孙权笑道:袁绍那如何?
袁绍帐下可不好待。
我想过了,可以投奔他儿子袁熙。
孙澎摇头:何必如此?
你觉得袁曹之争谁能胜?
必是曹操。
所以我去袁绍那儿,或许能为你多争取一两年时间。你那自由贸易区很有前景,但需要时间发展。
我去袁绍处,对我们兄弟和孙家都有利。
二哥...孙匡红着眼眶道,我不愿你走。
孙权释然地走向孙澎:今后孙家就靠你了,三弟。
话音未落,他突然举碗自击额头,鲜血顿时顺着脸颊流下。
孙权怒气冲冲夺门而出,边奔边吼:孙澎!此事我绝不罢休!
府中仆役面面相觑,无人敢言,寂静中目送少主拂袖而去。
吴夫人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泪如雨下。
孙澎轻抚母亲肩背:娘亲不必忧心,五年之内,我定让二哥归来。
突然一个小身影蹦进屋里。
娘亲!我看见二哥捂着头跑了,是不是你们欺负他了?
吴夫人将孙尚香揽入怀中拭泪道:等你长大自会明白。
小丫头挣脱母亲怀抱,扯着孙澎的衣摆质问:三哥是不是你打了二哥?
对,你就这么去告诉所有人。孙澎捏着妹妹圆润的脸颊,暗想:日后怎舍得将这般可爱的妹妹许给刘备?
人心易变...
孙府二公子遭殴的消息不胫而走。
江东世家闻讯暗喜。
兄弟阋墙对他们而言正是天赐良机。
连张昭等人也信以为真,纷纷劝说孙澎莫要记恨手足。
短短数日间,孙澎看尽人情冷暖。
虽经百般挽留,甚至提出让孙权出任豫章太守,终究未能改变其离去决心。
临行前夜,兄弟促膝长谈。孙权将自己所知对孙澎有利之事倾囊相授。
这些时日孙澎听取众人建议,却唯有兄长是以家人立场相告。立场不同,见解自然迥异。
夜色倾谈,孙澎豁然开朗。
此刻他确信这位史册中的江东霸主确有过人之处。
但眼前的乱局,恐怕唯有他这般通晓天机的异世之人方可 ** 。
孙权终究是凡胎俗骨,史笔如铁,他已竭尽所能。纵使孙策在世,亦未必能超越其弟。
于是。
孙权悄然离去。
向北而行。
夏末时分,陈群携着曹丞相印信再度南下。
车帘微动,貂蝉望着吕玲绮枯槁的神色,忆起当年踏出司徒府的场景。
初尝身似浮萍,被权贵们当作奇货辗转的滋味。
纵使肝肠寸断,仍要强颜欢笑完成那连环计。
这般飘零久了,倒也习以为常。
无论是王允、董卓,还是吕布,都不过是命途中的过客。
他们贪恋绝色,她只求安稳。
各取所需罢了。
唯一的不同,是他们总有选择。
而她,从来别无选择。
貂蝉明白吕玲绮的心境,一路缄默。
两人相对而坐,眸光偶尔交会,终究无言。
车轮陡然停驻。
外间传来交接的动静。貂蝉挑帘望去,只见陈群与锦衣男子低语数句,便策马远去。
在来福心中,孙澎便是举世难寻的明主。能嫁入孙府,实乃几世修来的福分。
马车再度启程。见二女神情恍惚,福伯忽然递进一方食盒。
路上粗陋,且用些点心罢。
貂蝉掀开食盒,几块松软甜香的点心整齐码放在内。
她轻咬一口,独特的滋味在舌尖漫开,与她记忆中的所有甜点都截然不同。
吕玲绮盯着对面大快朵颐的貂蝉,蹙眉道:你倒吃得开心?
貂蝉舔掉指尖的碎屑:为何不开心?
你被当成礼物送人了!
又不是头一遭,貂蝉耸肩,不然怎会做大将军的继室?
住口!
吕玲绮脸颊涨红:往后休要再提这层关系。
貂蝉捻起新点心:当我稀罕?
少女突然哽住。是,当初被强掳进吕府时,谁问过她们意愿?
食盒里飘着甜香。
你觉得孙澎会是怎样的人?吕玲绮闷声问。
貂蝉将桂花糕递到她唇边:吃了便告诉你。
吕玲绮机械吞咽,味同嚼蜡。
其实我也不知。貂蝉忽然刮她鼻尖。
你又骗我!
让你吃点心也算害你?
你们都在骗我!眼见泪珠要滚落,貂蝉忙抽出张雪白棉纸。这稀罕物她在许昌时只见贵妇用得起,如今江东街边食肆却任人取用。听说这变革,正出自那位十六岁的江东新主之手。
十六岁,多么青春的年纪!
整整比自己年幼十岁!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少年竟指名道姓要自己?
貂蝉心中泛起一丝微妙的情愫。
这份悸动,隐约带着几分......?
马车缓缓行驶在吴县街道上。福伯骑马随行,不时向两位新夫人介绍城中风貌。
吕玲绮沉默不语维持高冷形象,貂蝉则像好奇宝宝般问东问西,没多久就把孙澎的家底打听得一清二楚。
抵达孙府后,福伯引着二人来到一处庭院。远远望见一行人迎面走来。
为首的少女明明个子娇小,却硬要摆出大姐头架势,反倒显出几分俏皮可爱。身后跟着三位仪态万方的美妇人。
这四人迎面走来的画面,乍看像黑帮大姐带着手下来挑事,细看又似三位长辈领着自家孩子逛街。
貂蝉悄悄扯了扯吕玲绮的衣袖,向少女盈盈施礼。
貂蝉见过大夫人,见过各位姐姐。
徐韵锦凑到貂蝉跟前,仰着小脸仔细打量。又跑到吕玲绮面前踮脚张望。
突然转身扑进大乔怀里,带着哭腔嚷道:
怎么还是我最矮!你们都比人家高!
夫君肯定不喜欢我了,我好命苦~
大乔无奈地搂着撒娇的徐韵锦,对小乔使了个眼色。
福伯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们。
福伯躬身退下。
貂蝉跟随小乔离开时,忍不住回望还在闹腾的徐韵锦,唇边泛起欲言又止的笑意。
一旁的樊媚娘抿嘴笑道:“慢慢就适应啦,大夫人性子最是温柔,相处久了你就明白。”
吕玲绮瞥了眼徐韵锦,这也算温柔?
入府首夜,貂蝉与吕玲绮始终未见孙澎身影。
但经过这短短一宿,许昌出发前的种种揣测已被彻底打破。
孙府的日子远比想象中鲜活有趣!
四位夫人热络地替她们安置好住处,引着拜见主母吴氏,算是认了家门。
转眼二人就被拽进厢房,哗啦啦推起了骨牌。
这方寸玩意不仅玩者兴致盎然,观战更是趣味横生!
六人挤在暖阁里边搓牌九边吃着零嘴儿。
六条。
且慢!和了!
哎呀!怎的又是我点炮?
徐韵锦懊恼地直跺脚,赢家小乔笑吟吟摊开掌心。
点炮翻番,快付账!
这个月月钱都要输光啦...
我这还有些体己银两。
貂蝉姐莫信她,这小妮子私房钱多着呢!
樊媚娘你揭我老底!
换人换人,该我上场了!
满屋洋溢着欢快气息。
...
晨光熹微时,吕玲绮被院中响动惊醒。
披衣出屋,只见小乔正在晨练,徐韵锦在旁计数。
一百四十七!
一百四十八!
再加把劲,最后三个!
一百五!
小乔瘫在软垫上香汗涔涔,状若脱力。
该你接上啦。
?我就不必了,相公都不理我,跟你们一起练身材有什么用!
徐韵锦发现小乔正盯着自己,连忙认输。她心里嘀咕:人家还小呢,才不想累得半死。
这时她瞧见刚走出来的吕玲绮,顿时眼睛一亮:吕姐姐你肯定厉害,快来试试!
被拽到院里的吕玲绮看着瘫软的小乔,隐约觉得这是个坑。徐韵锦却来了精神:这叫平板支撑,是相公教我们的,听说能练那个...什么来着?
核心力量。
对对,能练核心力量。吕姐姐试试看能撑多久?
吕玲绮活动着手腕谦虚道:我没玩过这个,估计坚持不了太久。
徐韵锦兴致勃勃:没关系呀,大家都是慢慢变强的。这样吧,要是吕姐姐能数到一百,今晚打牌输多少都算我的。
当真?吕玲绮挑眉。
千真万确!徐韵锦点头如捣蒜,别看这动作简单,小乔姐第一次连五十都没撑到呢。
小乔姐最厉害?
小乔姐最厉害。
那我要是超过一百呢?吕玲绮意味深长地问。
徐韵锦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算了,开始数吧。吕玲绮直接俯身撑地。
一、二、三...
三十五、三十六...
八十八、八十九...
吕姐姐累不累?要不停会儿?
专心数数。吕玲绮纹丝不动。
小乔姐快看!她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没多久,孙家后院俯卧撑比赛就被新来的吕玲绮轻松拿下。她一口气做了三百个,徐韵锦和小乔输得心服口服。
咦?院子里怎么有西瓜刀?
吕玲绮顺手抄起小乔挂在单杠旁的西瓜刀,唰唰几下挽出漂亮的刀花。
行家一出手,便知真功夫。半吊子刀客只会乱挥一气,连自己都看不清刀路。真正的高手举重若轻,刀随心动,招式朴实无华却暗藏玄机。
教我!吕姐姐这手刀法一定要教我!
自学刀法十几载的小乔,遇见师承高顺张辽的吕玲绮,顿时两眼放光。徐韵锦也被这手刀花惊艳到,暗自盘算:家里姐妹一个比一个厉害,作为孙澎正妻,我得想办法扭转局面...
孙澎回府时已是次日晌午。昨日下乡查看秋收,今早又去太守府找陈群取了曹操签发的文书。听说貂蝉和吕玲绮已到府上,他顿时睡意全无——那可是青史留名的闭月貂蝉!二十七岁又如何?就算三十七岁也是绝世 ** 。想想穿越前那些三十好几依旧光彩照人的女明星...年龄根本不是问题!
碰!胡了!
刚推开门,就听见陌生女声响起。屋里坐着两位从未谋面的佳人。
两名少女相对而立,一个约莫十七八岁,肌肤胜雪,眉宇间透着飒爽英气;另一位同样青春年少,容颜绝丽,只是少了那份凌厉气势。
究竟哪位才是传说中的貂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