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回援?迟了!韩霍尔满脸血污仰天狂笑,断裂的肋骨刺破甲胄,尔等踏入峡谷时,我军信鸽早已飞出——待尔等赶回,只怕要替自家大军收尸了!
这个被鲜血浸透的罗纳帝国千夫长咧开嘴角。他确实完成了使命:以千骑轻兵为饵,生生拖住敌军两个时辰。虽全军覆没,却足够格朗涅夫大帅碾碎群龙无首的吴国前军。
咻!
破空声割裂暮色。黄忠马鞍旁的箭袋轻颤,三石强弓尚在嗡鸣,狼牙箭已贯穿韩霍尔的咽喉。
聒噪。老将收弓冷笑,马蹄踏过那具仍带着狂笑表情的 ** ,峡谷岩壁上最后一道血痕被甩在身后。
伊朵儿城头,格朗涅夫伫立凝望。城下两军交锋正酣,他的眉头却越锁越紧。
情报分明显示敌军仅剩三十万兵力,为何越战人越多?他攥紧拳头,铠甲发出沉闷响声,五十万大军轮番进攻竟久攻不下?
身旁将领们面面相觑。那份军报他们都亲眼见过,白纸黑字绝无差错。可眼前凭空多出的近二十万敌军,就像从地底钻出来似的。
报——!传令兵突然摔碎令符,碎片弹在青砖上发出脆响。西北方向烟尘骤起,又一支生力军加入了焦灼的战局。
好,好,好一个吴**队,本将倒要看看现在究竟是哪位高人在统领吴军!此人从一开始就与我针锋相对,我增派多少兵力,他就相应调兵应对。原以为能借此手段分散他们本就不多的军队,断其相互支援之路,现在看来,他们分明是要一步步击垮我的信心!
格朗涅夫沉声喝道,语气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此番集结数支军团之力,竟换来这般局面!
此刻他恨不得亲手掐死对面那个指挥官!
而就在格朗涅夫咬牙切齿之际,他日夜惦念的敌军主帅也同样在凝视着前方战场。
子龙何时能回营?张辽低声询问张绣。
张绣摇头苦笑:说不准。子龙这次仅带数百轻骑,若发现先前那些求救信号都是格朗涅夫设下的诱敌之计,想必会立刻回师。
若非你们及时驰援,前军大营早已陷落。届时敌军必会长驱直入,直取米德尔城。望着前方杀声震天的多处战场,张绣不由叹息。
原来赵云离营不过半个时辰,伊朵儿城头骤然擂响战鼓。张绣当机立断,将剩余二十余万大军分作三路,竭力阻隔敌军攻势。
凭借着铁甲盾阵与神威火炮,他们硬生生击退了敌军首波进攻。随后对方调集四十万大军分批次压上,幸而张辽率白虎军团及时赶到,才稳住眼下战局。
若非如此,战况早已呈现一边倒之势。即便有神威火炮助阵,但两军短兵相接之际,火炮反而成了 ** 剑——每次开火,都难免落得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惨烈结局。
张辽轻抚长戟沉声道:沿途我已详阅陛下所给情报,这个号称百战百胜的格朗涅夫,首战便败于赵云枪下,连其大将帕克尔都成了我军俘虏。若非他负隅顽抗,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张绣叹道:罗纳帝国此番倾巢而出,六十万大军已是我军两倍之数。我军两大军团合计不过五十余万,能维持眼下对峙局面实属不易。
若是在中原腹地作战,他有七成把握全歼这支敌军。可惜天不遂人愿。
不必着急。张辽笑道,他们一时半会破不了阵。只要子龙安然归来,后面那支重骑兵自会让他们大开眼界。
格朗涅夫以为双方都已山穷水尽,却不知前军营中还埋伏着五万精锐重骑。这支铁骑正在等待一位能率领他们直取敌酋的统帅。
一名重骑校尉嬉笑着凑近:张将军,子龙将军何时能归?再拖下去仗都要打完了。
张绣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些重骑兵仗着是青龙军团的王牌,连他这个主将都不放在眼里。若不是他与张辽苦口婆心劝说,这支部队连五万人都不愿派出去参战——他们坚持要等赵云回来才肯上阵。
当初连张辽亲自披挂上阵都调不动这支铁骑。
我怎知子龙何时归来?倒是你们这些家伙,等他回来我定要好好告一状。张绣冷哼道。
全军上下皆知,这十万重骑俨然是赵云的亲卫军。每逢大战,赵云必身先士卒,率领这支铁骑在敌阵中往来冲杀。这些骄兵悍将只认赵云一人,连张绣、张辽的面子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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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校尉摸着后脑勺憨笑:弟兄们在子龙将军麾下待久了,还是跟着他更自在些。
张绣与张辽闻言相视苦笑。这话确是不假——赵云身为青龙军统帅,每逢大战总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若非如此,怎能降服这些刺头儿?
轰隆!
张辽突然凝神望向主战场。这片最初爆发的战区已集结近三十万兵力,双方拉锯多时。
怎么?张绣注意到张辽神色骤变。
格朗涅夫...亲自出战了。张辽声音低沉。
张绣瞳孔猛缩。罗纳帝国的军政大臣竟真披甲上阵?这消息让他一时恍惚。
必须行动了!张辽握紧缰绳,格朗涅夫虽非猛将,但他在军中的威望足以改变战局!
你守大营。张辽猛然调转马头,我去会会这位帝国重臣!话音未落,战马已绝尘而去。
张绣欲言又止。如今赵云未归,唯张辽能统御全军。正如所料——当格朗涅夫的金甲出现在战场时,罗纳士兵顿时士气暴涨,刀锋愈发凌厉。
拔刀!格朗涅夫在阵后高举佩剑,决胜在此一举!
杀——!山呼海啸般的战吼响彻战场。
嘶吼声如狂潮般汹涌而至,一浪高过一浪。吴**队的老将军抬手擦去脸上血迹,冷冷一笑:这帮杂种莫不是疯了?弟兄们,能容他们这般猖狂?
身后众将士齐声怒吼:誓死不能!
老将军放声长笑,掌中长刀在掌心顺势一旋,眼神陡然凌厉,纵马直冲敌阵。数百精锐紧随其后,铁骑如洪流奔腾。
杀!
敌阵统帅萨基见这老将气势如虹,心神微震,随即面目狰狞,拖刀迎战。
此等悍将,留不得!
萨基唇边凝起一抹阴冷笑意,瞬息间已至近前,长刀破空斩落。
孙将军当心!
阵后士卒惊呼未落,年迈的孙将军确已避之不及。沙场拼杀终究难敌壮年悍将,可他纵然要死,也要从敌人身上咬块肉下来!
嗤——
刀锋贯胸而入。孙将军却反常地挺直腰背,寸步不退。就在利刃入体的刹那,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猛然钳住刀刃。
老夫征战半生……什么阵仗没见过……咳咳……鲜血自他嘴角汩汩涌出,话音却异常清晰。
萨基被这拼死反扑震住,咒骂着奋力抽刀。虽听不懂汉语,却本能地感到脊背发寒。
李小子!若射不中……老子做鬼也缠着你!孙将军突然双目圆睁,声如雷霆。
百步外,青年弓手挽开满月雕弓,箭簇寒光直指被牢牢钳制的萨基。
四下倥偬,万军厮杀声中,那年轻箭士指节微松,心中默祷:孙老将军,好走。
箭簇破空,锐响贴着萨基耳畔掠过。百万鏖兵的战场上,这缕声响轻若游丝,偏生在他耳中炸作惊雷。掌中长刀遽然脱手,整个人仰面急坠——好个沙场宿将,这般电光石火间犹能应变,却终究快不过那支追魂箭!
寒芒入腹的刹那,萨基身躯已重重砸落尘土。阵中格朗涅夫猛然挥鞭:速救!两骑黑袍亲卫应声跃出,马蹄卷起滚滚烟尘。
想走?清冷嗓音忽在两骑之间响起,一杆画戟如蛟龙出洞横贯而来。
二骑倏分,一人继续扑向萨基,另一人拔刃迎上画戟。来将正是张辽——他早到了战场,直至目睹孙老将军以命作饵,才知此间杀局。萨基若殁,纵使格朗涅夫尚在,敌军亦将大乱。
画戟在空中划出凛冽弧光,这久居庙堂的黑衣卫哪堪沙场骁将全力一击?戟锋过处,血染黄沙。
战局瞬息万变。
沉重的撞击声中,黑甲骑士被震退数步。张辽并未乘胜追击,而是调转马头直奔侧翼另一名敌骑,长戟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啸音。
那骑士刚触及萨基衣角,忽觉背后劲风袭来,仓促间横刀招架。精铁交击的脆响过后,即便隔着兵器防御,这名黑甲骑士仍被巨力震得气血翻涌,身躯在马上摇晃数息才稳住身形。
在万军丛中还想救人?张辽勒住战马,戟尖遥指奄奄一息的萨基,你们将军倒是打得好算盘。
两名黑甲骑士迅速汇合,眼神交汇间同时策马冲锋。见对方不退反进,张辽冷笑一声,长戟如银色满月横扫而出。借着战马冲刺之势,他腾身跃起,连人带戟将左侧骑士撞 ** 背。寒光闪过,戟刃已然贯穿敌人胸膛。
格朗涅夫在后方目睹亲卫殒命,握缰绳的手掌渗出冷汗。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东方帝国远比想象中更难对付。先前那员白袍将领已让他付出惨重代价,甚至不得不设下埋伏才能暂时牵制。如今峡谷中担任诱饵的千人轻骑生死未卜,但只要能拖住敌方主力,这个代价也算值得。
蠢货!格朗涅夫盯着昏迷的萨基暗骂。为救个老将赔上性命不说,还连累精锐亲卫送死,这般鲁莽行事简直愚不可及。可若不施救,军心势必动摇。如此进退两难之境,让他额角青筋暴起。
此刻连心腹大将都已战死,格朗涅夫在心底将萨基这个鲁莽之徒骂了千百遍。
传令康尼!立刻率领轻骑兵出击——萨基绝不能死在战场上!格朗涅夫一拳砸在案几上,声音里透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传令官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到了亮底牌的时刻。
康尼是谁?艾拉嘉巴路斯大帝麾下第九军团的铁骑统帅。在第九军团,骑兵只听康尼号令,连军团长都调不动这三万铁骑。这本是格朗涅夫藏着的 ** 锏,如今却要为个莽夫提前掀开。
就像赌红眼的亡命徒,他把所有筹码推上了赌桌。
轰!
张辽的长戟刚震退黑甲骑兵,大地突然传来熟悉的震颤。他猛地抬头,远处地平线已漫起黑色潮水。
是骑兵集群冲锋的动静!
速报张绣将军!张辽吐掉嘴里的血沫,管他赵云回没回来,五万重骑兵必须顶上去!再藏着掖着,这仗干脆别打了!
传令兵调转马头时,张辽瞥了眼奄奄一息的萨基。这莽夫倒成了意外之喜——逼得格朗涅夫提前亮出王牌,倒省了他们不少功夫。
青龙白虎营!长戟划破硝烟,直指汹涌而来的铁骑洪流,随本将筑人墙!
四面八方响起炸雷般的应和。骑兵对冲乃生死时速,绝不能让这道黑色浪潮撕开防线。
绝不能让步军吃太多苦头,否则敌军骑兵便会如决堤洪水般冲破我军阵线。
张辽猛地甩了甩头,强打精神,单枪匹马直冲敌骑而去!
身后,数千临时集结的骑兵紧随其后。
格朗涅夫望着这一幕,只觉得张辽此举无异于……飞蛾扑火!
对了,中原人就是这么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