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隅美术馆的宴会厅还飘着香槟的余味，水晶灯的光透过彩纸碎片，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像被打碎的梦境。苏暖抱着念念站在后台走廊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刚才和国际刑警对接时，对方冰凉的手铐不小心蹭过她的指腹，那触感至今还让她心头发紧。
“妈咪，我有点困。”念念的小脑袋在苏暖颈窝里蹭了蹭，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倦意。刚才拍卖会上厉母的嘶吼声太刺耳，小家伙攥着苏暖衣角的手到现在还没松开。苏暖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发顶，把薄外套又往上拉了拉，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监控屏幕上。
屏幕里，厉母正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上宴会厅中央的高台。酒红色旗袍的开叉随着她的动作晃出冷白的小腿，翡翠手镯在灯光下泛着油腻的光。她指挥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将《恶魔祖母》稳稳地固定在高台中央的画架上，嘴角那抹得意的笑，隔着监控都能让人觉得刺眼。
“奶奶要砸你的画吗？”念念突然小声问，小手指着屏幕里厉母手里的银色美工刀。苏暖的心颤了一下，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她只是做错了事，想把证据藏起来。但妈咪不会让她得逞的，你看——”她举起手机，点开“暖糖工作室”的官方账号，直播按钮按下的瞬间，屏幕上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弹幕。
“是糖糖！我守了三个小时终于等到了！”
“前面的+1！昨天看了画展新闻就蹲这儿了，就想看看厉老太婆怎么翻车！”
“糖糖注意安全！那老太婆看着就凶，别被她伤到！”
在线人数以每秒几千的速度飙升，不过两分钟就突破了三百万。苏暖调整了一下手机支架，让镜头刚好能覆盖整个高台，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冷静：“家人们晚上好，我是暖糖。今天开播不是为了卖画，是想带大家看看，有些人为了掩盖罪恶，会做出怎样的事。”
她话音刚落，宴会厅里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掌声。厉母拿着话筒，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众人，美工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划出冷光：“各位媒体朋友，各位来宾！想必大家都知道，这幅《恶魔祖母》是如何恶意诽谤我厉家的！今天我把它买下来，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毁掉这堆垃圾！”
台下响起一阵骚动，有记者举着相机追问，也有厉氏集团的高管想上前劝阻，却被厉母一个眼神逼了回去。她猛地举起美工刀，朝着《恶魔祖母》中“厉母”的脸部划去——刀刃划破画布的瞬间，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锅，满屏的“卧槽”“住手”几乎要把屏幕淹没，在线人数直接冲到五百万。
“我的眼睛！那可是糖糖的心血啊！”
“这老太婆是不是疯了？光天化日毁画！”
“报警！快报警抓她！”
苏暖的指尖也跟着收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但她没动，只是紧紧盯着屏幕里的画框——那是她特意找老木匠定制的红酸枝画框，在画布受力处做了暗扣，只要刀刃划开特定位置，藏在夹层里的账本就会掉出来。这是她花了三个月时间，从厉氏集团退休的老会计手里一点点攒下的证据，每一页都记着厉母通过海外空壳公司洗钱的明细，甚至还有她挪用厉氏慈善基金的签字记录。
就在厉母准备划第二刀时，画框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紧接着，一叠厚厚的牛皮纸账本从夹层里掉出来，“哗啦”一声散落在高台上。最上面那本的封皮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印着“厉氏集团财务专用章”的扉页，还有几页带着咖啡渍的转账记录，清清楚楚写着“瑞士银行账户”“开曼群岛投资款”的字样。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连相机的快门声都停了。厉母举着美工刀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从通红变成惨白，再到泛着青灰，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她踉跄着想去捡账本，却被旁边一个穿冲锋衣的记者抢先一步——那是《财经周刊》的资深记者，之前就报道过厉氏集团的财务问题，此刻他翻着账本，声音都在发抖：“这是……这是2021年的洗钱记录！这笔五千万的转账，根本没有对应的业务合同！”
另一个记者也冲了上去，举起手机对着账本拍照：“这里有厉婉清的亲笔签名！还有海外银行的回执单！”
直播间的观众彻底疯了，弹幕刷得比刚才毁画时还要快，无数人截图保存账本的细节，甚至有人开始整理“厉母洗钱时间线”。
“我的天！糖糖也太会藏了吧！这才是真正的‘画里有话’！”
“难怪厉老太婆急着毁画，原来是怕账本被发现！太恶毒了！”
“国际刑警呢？之前不是说有人举报厉氏洗钱吗？快抓人啊！”
苏暖看着屏幕上的弹幕，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她早就通过匿名邮件，把部分证据发给了国际反洗钱组织，对方核实后立刻联系了国内警方，约定今晚在拍卖会后行动——厉母的嚣张，正好给了他们最完美的抓捕现场。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一群穿着黑色制服、戴着“国际刑警”徽章的人冲了进来，黑色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整齐的“咚咚”声，震得人心脏发紧。为首的警官身材高大，手里举着烫金的逮捕令，声音洪亮如钟：“厉婉清！我们接到国际反洗钱组织移交的案件，你涉嫌洗钱、非法转移资产、挪用公款，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厉母瘫坐在高台上，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她看着眼前的警察，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账户明明都转到我侄子名下了……瑞士银行的经理说过，没人能查到……”
“你的侄子已经被警方控制了。”警官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们和瑞士、开曼群岛的警方合作，冻结了你名下二十三个账户，涉案金额高达五亿美金。另外，厉氏慈善基金的三千万善款，也被你转到了私人账户，用于购买海外房产，这些证据我们都有。”
“不——！”厉母突然尖叫起来，像疯了一样扑向旁边的保镖，指甲抓得保镖的西装都破了，“你们快上啊！把他们赶出去！我是厉家的夫人！我儿子是厉氏集团的总裁！你们不能抓我！”
那两个保镖面面相觑，脚步往后退了退。刚才他们已经收到公司的消息，厉氏集团的股价因为账本事件暴跌了15%，董事会已经紧急召开会议，准备罢免厉琛的总裁职位，他们现在要是帮厉母，恐怕连工作都保不住。
一个年轻的警察上前，拿出手铐准备给厉母戴上。就在这时，厉母突然从旗袍的内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针管——那针管藏在她的翡翠手镯后面，刚才谁都没注意到。她动作快得像疯狗，猛地把针管扎进自己的小臂，将里面透明的液体全部推了进去。
“你们别想抓我！”厉母的脸因为药物作用变得通红，眼睛里布满血丝，像要吃人一样，“我死也不会去坐牢！苏暖！厉琛！你们给我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死也要拉你们陪葬！”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停滞了几秒，随后爆发出更大的恐慌。
“卧槽！她居然注射了不明药剂！是毒药吗？”
“快叫救护车啊！别让她死了！还没定罪呢！”
“这老太婆也太狠了吧！自己想死还要拉别人垫背？”
苏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没想到厉母会这么极端，居然随身带着不明药剂。她立刻拿起手机拨打120，同时对着直播间说道：“大家别慌，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警方已经控制住现场，厉婉清注射的药剂暂时不清楚成分，但医护人员会尽快赶到，不会让她伤害到任何人。”
说完，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念念——小家伙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抱着她的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苏暖连忙把手机交给旁边的助理，让她继续直播，自己则抱着念念走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念念不怕，妈咪在呢。奶奶只是做错了事情，现在要接受惩罚，不会伤害到我们的。”
“妈咪，奶奶会死吗？”念念小声问，声音带着哭腔。
苏暖沉默了一下，然后温柔地说：“医生会救她的。不管她做了什么，生命都是珍贵的。但她做错的事情，必须要承担后果，这样才是对那些被她伤害的人公平。”
念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脸埋进苏暖的怀里。苏暖抬头看向宴会厅的方向，能听到里面传来警察的指令声、记者的追问声，还有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的轮子声。她知道，这场持续了三年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了现场。医护人员将厉母抬上担架床，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喊着“苏暖我恨你”“厉琛不孝子”。警察跟在担架床旁边，手里拿着那个空针管，准备送去实验室检测成分。
宴会厅里，厉氏集团的高管们被警察叫去做笔录，一个个脸色惨白，垂头丧气。厉琛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被抬走的厉母，眼神复杂。他刚才想上前阻止厉母注射药剂，却被警察拦住，现在看着满地狼藉的账本和破碎的画布，心里满是悔恨——如果他三年前没有因为“厉家颜面”而沉默，如果他早点发现厉母挪用公款的事情，如果他没有逼苏暖签下离婚协议，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苏暖抱着念念走过去时，正好和厉琛对上视线。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苏暖一个冰冷的眼神挡了回去。她没再看他，只是抱着念念，一步步走出了美术馆。
外面的夜空很暗，却有很多星星。念念指着天上的星星，小声说：“妈咪，你看，星星在眨眼睛。”
苏暖抬头看去，那些星星确实很亮，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这个刚刚经历过一场“审判”的城市。她笑了笑，抱着念念走向停在路边的车：“是啊，星星在看着呢。它们在看着善良的人，也在看着那些做错事的人，告诉我们，不管什么时候，正义都不会缺席。”
车子发动时，苏暖的手机响了。是助理打来的，说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一千万，#暖糖直播抓洗钱犯# #厉母注射不明药剂# #恶魔祖母藏证据# 三个话题已经冲上了热搜第一，还有很多品牌方想找她合作，甚至有电影公司想把她的经历改编成电影。
“告诉品牌方，合作的事情等我这边稳定了再说。”苏暖对着电话说，声音很平静，“电影改编就算了，我只想好好带念念，经营好工作室。”
挂了电话，她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突然觉得很轻松。过去三年，她为了养活念念，白天在奶茶店打工，晚上在出租屋里画插画，连买一支好点的画笔都要犹豫很久；为了收集厉母的证据，她冒着被厉家报复的风险，跑遍了十几个城市，找了几十个厉氏的旧员工；甚至在画展开展前，她还因为厉母的威胁，差点放弃展出《恶魔祖母》。
但现在，她终于不用再怕了。她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有了支持她的粉丝，最重要的是，她能光明正大地带着念念生活，不用再躲躲藏藏。
而此时的医院里，厉母被送进了急诊室。医生初步检查后发现，她注射的药剂是一种强效镇静剂，虽然剂量过大，但及时抢救的话不会危及生命，只是可能会对神经系统造成损伤。警察守在急诊室门外，手里拿着笔录本，等她醒来后就要进行审讯。实验室那边也传来消息，药剂里没有检测出有毒成分，排除了“自杀式袭击”的可能，厉母大概率是想通过注射镇静剂逃避审讯。
第二天早上，苏暖带着念念去了游乐园。小家伙玩旋转木马时，笑得格外开心，小脸上的倦意和恐惧早就消失了。苏暖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女儿的背影，拿出手机刷了刷新闻——厉氏集团因为洗钱事件，股价继续暴跌，董事会已经宣布罢免厉琛的总裁职位，由集团元老暂代；国际反洗钱组织也发布了声明，称会继续追查厉母的海外资产，同时彻查厉氏集团的财务问题；还有不少网友在她的直播间留言，说要支持她的新画展，甚至有人自发组织了“守护暖糖”的粉丝群。
“妈咪，你看我！”念念坐在旋转木马上，朝她挥手。
苏暖笑着挥了挥手，心里充满了暖意。她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困难，比如厉母醒来后的反扑，比如厉氏集团的后续纠纷，甚至可能还有新的敌人出现。但她不再害怕了，因为她有念念，有支持她的人，还有能守护正义的画笔。
她拿出手机，给工作室的助理发了条消息：“下周开始筹备新画展吧，主题就叫‘星光’。”她想画那些在黑暗中坚持的人，画那些不放弃希望的瞬间，画那些像星星一样，即使微弱也依然闪耀的正义和善良。
手机屏幕亮起，助理回复了一个“好”，还附带了一张截图——是昨晚直播间的最后一条弹幕，来自一个叫“念念的小太阳”的账号，内容是：“妈咪，你是最棒的！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怕奶奶了！”
苏暖看着那条弹幕，眼眶突然湿了。她抬头看向游乐园的天空，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念念的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又温暖。她知道，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也是她一直以来，用画笔守护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