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分钟,伴随着最后一名保安的胸腔在合金拳套的锤击下完全塌陷,福音教会总部大楼有组织的抵抗土崩瓦解。
三名惩戒骑士简单处理完身上的伤势,开始清扫“异端”。
屠杀在建筑的每一层上演。
公共办公间里,一名年轻的神职人员躲在办公桌下瑟瑟发抖。
一名骑士连续扣动扳机,精准射杀了房间里四散奔逃的人们,经过桌子时随手一拳砸下,合金拳套洞穿了厚重的实木桌面,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抽出来时已沾满红红白白的血污。
档案室中,一名老执事蜷缩在两个金属档案柜之间的狭小缝隙里,屏息静气。
一名骑士走到档案室门口,突然脚步一停,作了个微微侧耳的动作。
下一秒,他一脚踢开门,对着整排金属柜连续射击,子弹轻松撕裂了柜体,藏在其中的老人倒了出来,身体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还有人躲进卫生间,反锁隔间门,爬到了水箱上方蜷缩起来。
骑士一脚踹开卫生间的主门,目光扫过几个隔间,径直走到最里面那一间。
他没有尝试开门,而是抬脚踹在隔间门的合页处。
金属门轴断裂,整扇门向内倒塌,压住躲避者的身体,随后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
他们就这样不慌不忙,一步一步向上清理,在他们敏锐的感官下,无人能够幸免。
偶尔有幸存的保安利用地形发起近距离的突袭,无一例外地被骑士们随手一拳或是一脚打得骨裂筋断,口鼻喷血。
一名走投无路的保安拉响了手雷。
爆炸的冲击波和破片虽然划伤了骑士们未被护甲覆盖的面颊、四肢接缝处,但那些伤口却在众目睽睽下迅速止血、结痂,展现出《圣经》中记载的只有“神明”和“圣徒”才有的“不死性”。
抵抗的意志彻底瓦解,窗外传来一声声惨叫,不断有人从楼上跳下,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爆汁”声。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天台的门连同部分门框被一脚踢开,三名骑士出现在楼顶,其中一人拖着一名老年女士——德意志福音教会理事长,安妮特·库尔舒。
又是熟悉的银瓶,粘稠的猛火油被泼洒在安妮特颤抖的身体上。
这位女士没有求饶,只是死死盯着对方的面颊。
“以神圣罗马教廷裁判所之名,宣判背信者安妮特·库尔舒,火刑。”
火柴划亮,落在她身上。
火焰轰然腾起,惨叫声尖锐而短暂。
三名骑士围站在翻滚燃烧的人体旁,默默地祈祷,如同三尊冰冷的雕塑,直到火焰渐熄。
楼下警笛声大作,三人走向屋顶边缘,向对面几十米外的另一栋大楼射出钩锁。
他们没有使用滑轮,而是直接踩在细长的钢索上疾驰而过,落在对面天台上,然后推门走了下去。
当德意志特殊行动部队士兵冲上屋顶时,只看到一具扭曲的焦尸,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和死亡气息。
……
这是一次堪称丧心病狂的恐怖袭击。
除了福音教会的高层几乎死伤殆尽,当时大楼内几百名普通雇员也只有寥寥几十人活了下来——这些人基本都身处四楼及以下,见势不妙后反应迅速,果断跳楼逃生,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这毫无疑问触及了国家的底线。
与荷兰不同,德意志作为欧洲第一强国,虽然因为历史原因无法拥有正规军队,但其他方面的国家力量非常强大。
更重要的是,德意志是一个完全世俗化的国家,除了在选举时有用,宗教势力在政治上的影响力非常有限。
2024 年数据显示,德意志天主教徒约1980万,占总人口的 24% 左右;以路德宗为核心的德国福音派教会信徒约 1800 万,占总人口的 21%,此外还有47%的人口无宗教信仰。
因此,德意志政府完全没有顾虑罗马教廷,更没有像荷兰政府那样掩盖真相、粉饰太平。
袭击发生后,德意志强大的国家机器第一时间动员起来——情报系统、警察系统、异常事务处置部门——全面开动,誓要将袭击者绳之以法。
甚至,当局打算借着这次事件狠狠敲打一下都铎二世,让他不敢把爪子再伸向国内。
然后,连续三天高强度的搜捕居然一无所获。
那三名特征非常明显的袭击者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就这么消失无踪。
这对以高效、细致、严谨着称的德国安全部门而言,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要知道,袭击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地点是监控遍地的现代都市,而且是路德宗信徒集中的柏林地区,更是国家控制力最强的首都圈……
在一次次毫无进展的案情通报会后,某个念头逐渐浮现在高层心头: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是,德国内部有一股力量在为他们提供庇护。而且,这股力量必须足够强大,足以渗透到参与此次搜捕的各个系统和部门。
怀疑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投向了那“24%”。
“我们必须正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一位亲人死于这次袭击的议员在国会上沉痛发言,“在这个神灵归来的时代,国家和民族在某些时候已经不是个人忠诚的唯一选择。这很无奈,但却是现实——死亡很可能不是终点,我们要考虑的东西比以前更多。”
“因此,”他话锋一转,看向一位胸前挂着十字架的同僚,“为了避免某些有可能危及国家安全的情况发生,在特殊时期,某些特殊群体是不是暂时离开一下?”
这番话迅速获得了广泛响应。
姑且不论已经陷入极度不安全感中的路德宗信徒,占人口47%的无信仰者群体本就对宗教干预世俗事务非常反感,此刻更是将天主教势力视为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于是,尽管没有任何证据,在路德宗背景的政治力量牵头下,一场以“国家安全”为名的清洗悄然启动。
很快,数个关键职位上的天主教背景官员被以“避嫌”或“岗位调整”为由明升暗降,踢出了安全、内政等核心决策圈。
巴伐利亚州出身的议员汉斯·米勒在私人聚会中愤慨不已:“这根本就是一场借题发挥的权力斗争!掩盖行踪需要多大能量?一个掌握关键部门的实权人物就够了!可现在,他们却要我们整个群体为少数人可能的行为负责!”
然而,他们的辩解在汹涌的舆论和精心策划的政治合围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在民主制度下,24%的天主教选民的政见,注定难以对抗那由路德宗、无信仰者及其他群体临时结成的、占据绝对多数的联盟。
他们被打上了“潜在叛国者”的标签,在各个领域被系统性地孤立和边缘化。
绝望的情绪在天主教背景的政治精英中蔓延。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其实到底有没有人倒向罗马教廷已经不重要了。
政敌们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借口——一个一次性干掉四分之一竞争对手的借口。
终于,又一次秘密聚会上,有人喊出了徘徊在不少人心头的话:“就算真的投入“主”的怀抱又怎样?巴伐利亚、巴登-符腾堡的人民本就渴望沐浴在“主”的光辉中。”
“就算最终可能导致国家的裂痕,我们也别无选择。”在一封写给教皇都铎二世的密信里,这样写道,“这不是背叛,这是在主流社会抛弃我们之后,为了生存和信仰的无奈自救。愿“主”指引我们,照亮德意志的……至少是一部分德意志的未来。”
一场由信仰分歧直接引发的国家认同危机,正将欧洲的心脏推向分裂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