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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符门深处,禁地“镇渊塔”底层。

若说天符门山门是人间仙境——云雾绕峰,灵木参天,晨有仙鹤唳空,暮有灵鹿踏月——那镇渊塔便是这仙境之下最深的阴影,是被刻意遗忘的“囚笼”。只是这囚笼,远比寻常地牢更显森然,也更显诡异。

从塔外望去,镇渊塔通体由玄铁混着深海寒玉浇筑,塔身布满凸起的符文,白日里吸收日光,夜间便泛着幽幽的青芒,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而底层,更是这巨兽的脏腑所在,需穿过九层盘旋向下的石阶,每一层都有三重禁制、两名金丹修士镇守,石阶两侧的墙壁上嵌着“镇魂灯”,灯油是用百年怨灵的魂火与朱砂混合炼制,火焰呈暗紫色,燃烧时无声无息,却能压制一切邪祟之力。越往下走,空气越冷,并非季节的寒,而是一种渗入骨髓的“死寂之寒”,仿佛连光线都被这寒意冻住,走在石阶上,脚步声会被无限放大,又迅速被吞噬,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当踏入底层空间的那一刻,连呼吸都会下意识放缓。这里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囚牢,没有锈蚀的铁栏与潮湿的稻草,甚至没有明显的门窗,只有一片广阔而空旷的“混沌之地”。地面、墙壁、穹顶皆由一种名为“玄冥钢”的暗沉沉金属铸成,这种金属产自极北之地的万年冰川下,本身便有隔绝灵气、压制神魂的功效,此刻被锻造成数十丈见方的空间,四壁无缝,穹顶高约十丈,正中央悬着一枚拳头大小的“镇邪珠”,珠子通体漆黑,偶尔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红光,像一只冷眼,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玄冥钢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蚀刻着无数细密繁复的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有的呈金色,是天符门的“锁灵篆”,专门封禁修士的灵力;有的呈蓝色,是蜀山的“断剑纹”,能切断剑气与剑修的联系;有的呈紫色,是龙虎山的“灭雷符”,可抵消雷法之力;还有的呈暗绿色,是苗疆的“封蛊咒”,能压制蛊虫的活性。这些符文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一次流转,都会从空气中汲取一丝天地灵气,又将其转化为封禁之力,层层叠加在空间中央的石椅上。站在这空间里,哪怕是筑基修士,都会感到灵力滞涩,若强行运转功法,经脉便会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便是镇渊塔底层的恐怖之处,它不是用蛮力囚禁,而是用无数顶尖宗门的秘术,织就了一张连顶级异能者都寸步难行的“天罗地网”。

此刻,空间中央,教皇伊格纳斯便被束缚在那张冰冷的石椅上。

石椅并非凡石,而是用“寒心石”打造,石面光滑如镜,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哪怕隔着衣物,也能让人感受到那股直透心肺的冷。伊格纳斯身上没有锁链,至少肉眼看不到实体的锁链——缠绕在他身上的,是无数条闪烁着各色灵光的能量锁链。这些锁链粗细不一,最粗的一条缠在他的腰间,呈金色,是蜀山剑气凝练而成,锁链表面跳动着细微的剑花,每一次跳动,都会有一缕剑气渗入他的经脉,压制他体内的圣力;腰间两侧各有一条蓝色锁链,是龙虎山的雷符所化,锁链上萦绕着淡淡的雷光,偶尔会有一道细小的雷弧窜过,让他的身体微微抽搐;手臂上缠的是绿色锁链,苗疆蛊咒所成,锁链上隐约能看到细小的蛊虫虚影,这些虚影不断啃噬着他的灵力,让他连调动一丝圣力都无比艰难;脖颈处还有一条紫色锁链,天符门灵篆所铸,锁链的一端连接着穹顶的镇邪珠,专门切断他与信仰之源的联系——那曾支撑他纵横天下、执掌光明教廷的亿万信徒的信仰之力,此刻如同被堵死的河流,连一丝涓涓细流都无法抵达他的体内。

伊格纳斯失去了那身华丽的教皇袍——那件用金线绣满十字、缀着宝石、能抵御筑基修士全力一击的法袍,此刻不知被丢弃在何处。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麻衣,麻衣是天符门特制的“禁灵衣”,布料粗糙,贴着皮肤,能吸收修士体表的灵力,让他连最基础的护体灵光都无法凝聚。他的金色长发此刻略显凌乱,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遮住了部分眉眼,发丝上还沾着一丝灰尘——这在以往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曾经的他,哪怕在战场之上,也始终保持着一尘不染的神圣姿态,而现在,这丝灰尘却像一个烙印,宣告着他的陨落。

他的脸色苍白,不是失血的白,而是灵力被抽干、信仰被切断后的虚弱之白,脸颊上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皱纹,这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十岁不止。但即便如此,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中,依旧残留着属于宗教至尊的威严与不屈——他的头颅微微抬起,下巴紧绷,眼神平视前方,没有因为被俘而露出谄媚或恐惧,反而带着一丝殉道者的高傲,仿佛眼前的囚禁不是耻辱,而是一种“为信仰受难”的荣耀。只是偶尔,当能量锁链传来刺痛时,他的瞳孔会微微收缩,眼底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那是信仰与现实碰撞时,产生的细微裂痕。

云姝和影寒站在他面前,距离石椅约三丈远。这个距离,既不会被伊格纳斯突然爆发的力量波及,也能清晰地观察到他的每一个细微反应——这是审讯的最佳距离,也是天符门审讯秘术“观心术”的有效范围。

云姝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是天符门弟子常穿的月白色长裙,裙摆处绣着几缕淡青色的云纹,简单却雅致。只是这长裙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有些空荡——连日不眠不休的疗伤和审阅典籍,让她清瘦了不少,原本就纤细的腰肢此刻更显盈盈一握,裙摆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像一片易碎的云。她的脸色依旧有些透明,是灵力消耗过度的迹象,眼窝下方有淡淡的青黑,那是熬夜留下的痕迹,但她的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那是一种经过无数典籍洗礼、见过无数阴谋诡计后,沉淀下来的清明与坚定。

她手中拿着一枚玉简,玉简是淡青色的,材质是天符门特有的“云纹玉”,这种玉质地温润,能很好地保存信息,玉简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是天符门的“加密符”,只有用特定的灵力才能解开。这枚玉简里,记录着从教廷秘典、古老卷轴以及之前战斗中捕获的光明教廷组织成员残骸中解析出的零碎信息——为了收集这些信息,她在天符门的藏书阁里待了整整三天三夜,每天只睡一个时辰,喝的是用灵草熬制的“醒神汤”,连饭都是弟子送到藏书阁的。此刻,玉简被她握在左手中,手指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泛白,指腹处能看到淡淡的薄茧——那是常年翻阅竹简、握笔书写留下的痕迹。

她的站姿很直,却不僵硬,左手握玉简,右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上的云纹——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她的目光落在伊格纳斯身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平静的审视,仿佛在观察一件需要被拆解的器物,试图从他身上找到解开谜题的关键。只是偶尔,当看到伊格纳斯眼底的高傲时,她的眉头会微微蹙起,那是一种对“被信仰蒙蔽双眼”的惋惜。

影寒则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劲装是用“玄铁丝”混着“天蚕纱”缝制而成,既轻便又坚韧,能抵御普通刀剑的攻击,劲装的袖口和裤脚都束得很紧,方便行动。她的右臂用特殊的绷带固定着,悬在胸前——那绷带是苗疆特制的“驱邪绷带”,里面掺了朱砂和雄黄酒,能压制圣力的侵蚀。她的伤远比看上去更重——在之前与光明教廷的战斗中,她被一名红衣主教的“圣炎”击中右臂,圣力顺着伤口渗入经脉,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她的异能,哪怕她时刻运行异能抵抗,经脉里依旧会传来阵阵灼痛,尤其是在情绪波动时,疼痛会加剧。

但她站得笔直,如同一柄藏在鞘中的绝世凶刃——背脊挺得笔直,肩膀微微后展,左手按在腰间的古剑上,手指搭在剑柄的缠绳上,缠绳是黑色的,上面浸过她的鲜血,能让她更快地调动剑内的煞气。

她的脸色比云姝更冷,是那种这些年生活在黑暗中、见惯了生死的冷,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冰冷的视线落在伊格纳斯身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审视与警惕——那是一种猎人看待猎物的眼神,既关注猎物的动向,又随时准备在猎物暴起时给予致命一击。

她的呼吸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这是杀手的本能,能让她在战斗中更好地隐藏自己。只是偶尔,当右臂的伤口传来剧痛时,她的呼吸会微微一顿,左手按在剑柄上的手指会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但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疼痛与她无关。她的目光比云姝更锐利,也更冰冷,她不像云姝那样试图理解伊格纳斯的信仰,在她眼中,伊格纳斯只是一个“危险的敌人”,一个需要被撬开嘴、获取情报的“工具”。

审讯,已经持续了数个时辰。

从清晨天刚亮,到此刻日头偏西,阳光透过镇渊塔顶层的窗棂,折射成微弱的光斑,落在底层的玄冥钢地面上,却连一丝暖意都无法带来。在这数个时辰里,云姝和影寒轮流提问,从教廷的兵力布置,到隐藏据点的位置,再到神术体系的原理,几乎涵盖了光明教廷所有的“凡俗秘密”。

但伊格纳斯的反应只有两种——要么闭目不答,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无论云姝和影寒如何提问,他都一言不发,只有能量锁链传来刺痛时,他的身体才会微微动一下;要么以拉丁语吟诵经文,声音低沉而庄严,是光明教廷最古老的《神圣法典》中的段落,内容无非是“主的荣光”、“异端的惩罚”之类的话语,完全不予配合。

期间,影寒曾试图用武力逼供——她抽出腰间的古剑,剑尖指向伊格纳斯的咽喉,冰冷的剑气划破空气,在他的脖颈处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但伊格纳斯只是睁开眼,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用拉丁语说道:“异端的刀剑,伤不了神圣的灵魂。”那一刻,影寒甚至能看到他眼底的狂热——那是一种“为信仰而死”的渴望,仿佛死亡对他来说,不是终结,而是“回归主的怀抱”的开始。

云姝则试图用“共情”的方式突破他的心理防线——她提到了光明教廷早期的“善举”,比如救助灾民、建立孤儿院,试图让他回忆起信仰最初的“纯粹”。但伊格纳斯只是冷笑,说:“那些不过是主对凡人的怜悯,是引导他们走向光明的阶梯。”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慢,仿佛在他眼中,凡人的苦难,只是“信仰考验”的一部分。

数个时辰的审讯,如同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云姝和影寒耗费了大量的心神,却一无所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疲惫,影寒的右臂疼痛加剧,她不得不暗中运功压制,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云姝的灵力也消耗不少,她能感觉到玉简中的信息在“发烫”——那是精神高度集中的迹象。

但她们没有放弃。因为她们知道,时间不多了——根据之前解析的信息,光明教廷的“天使容器计划”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一旦计划完成,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云姝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像一道惊雷,劈开了空气中的压抑:“伊格纳斯。”

她刻意放慢了语速,每个字都咬得很准,既没有提高音量,也没有加重语气,却带着一种让人心神一震的力量。她知道,之前的提问都太“浅”了,触及的只是光明教廷的“皮毛”,要想突破伊格纳斯的心理防线,必须直击核心——那个他真正在意、真正愿意为之坚守的“秘密”。

伊格纳斯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他没有睁开眼,却明显在听——这是数个时辰以来,他第一次对提问做出反应。

云姝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坚定:“我们对你那些凡俗的秘密兴趣有限。今天,只谈一件事——‘天使容器计划’,以及,你们所谓‘神之复苏’的真相。”

“天使容器计划”、“神之复苏”——这两个词像是两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伊格纳斯心中最坚固的那扇门。他的眼皮猛地抬起,深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被浓浓的警惕取代。他盯着云姝,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那嘲讽中带着一丝意外,仿佛在说“没想到你们竟然知道这个”。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用略显生硬但流利的汉语回应——汉语对他来说并非母语,他是在成为教皇后,为了研究东方的“异端文化”才开始学习的,虽然流利,却带着一丝独特的口音,像是在咬着舌头说话:“亵渎者,你们永远无法理解神圣的伟业。”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狂热的虔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主的荣光必将重现,天使的军团将洗涤这个污秽的世界。而我,伊格纳斯,作为主在地上的代行者,能参与这神圣的进程,是无上的荣耀。”

说到“无上的荣耀”时,他的胸膛微微挺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灼热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主”降临、天使军团横扫世界的场景。那是一种纯粹的信仰,不掺任何杂质,却也因此显得格外偏执。

“荣耀?”影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入骨髓,瞬间打破了伊格纳斯营造的“神圣氛围”。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她想起了在之前的战斗中,看到的那些被光明教廷当作“祭品”的普通人,他们的眼神空洞,灵魂被抽干,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她向前迈出一步,左手按在剑柄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冷的剑气再次弥漫开来,这一次,剑气比之前更盛,直逼伊格纳斯的面门:“用无数无辜者的生命和灵魂作为燃料的荣耀?”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伊格纳斯,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愤怒,那是一种对“草菅人命”的痛恨,一种对“用信仰掩盖罪恶”的鄙夷。她的声音虽然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怕自己再往前走一步,就会忍不住一剑刺穿伊格纳斯的心脏。

伊格纳斯眉头微皱,他显然没想到影寒会如此直接地戳穿“荣耀”背后的“血腥”。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反驳,但很快,他的眉头舒展,眼神再次变得坚定,仿佛刚才的动摇只是错觉:“凡人的生命相较于神的永恒,如同朝露之于沧海。”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为了迎接主的回归,必要的牺牲是神圣的洗礼。他们的灵魂将在神国得到安息。”

“安息?”云姝向前一步,她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抬起左手,将手中的玉简举到胸前,指尖注入一丝异能,玉简瞬间散发出淡淡的青光,一道投影出现在空中——投影是半透明的,呈淡蓝色,悬浮在伊格纳斯面前,上面浮现出一些扭曲、晦涩的古老文字和图案,文字是用古希伯来文和某种更古老的语系书写的,图案则是一些抽象的符号,有的像翅膀,有的像十字,还有的像燃烧的火焰。

这些文字和图案中,夹杂着一些被重点标注的、源于天使残骸精神烙印的碎片信息——为了提取这些信息,天符门的术法大师耗费了三天三夜,甚至牺牲了两名修为高深的长老,因为天使残骸中的精神烙印带着强烈的“神圣之力”,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

云姝的手指指向投影中的一段文字,那文字是用古希伯来文书写的,旁边附有光明教廷的秘密注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看看你们所谓的‘神国’规划吧。”

她特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念出那段注释,注释的内容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中:“‘收集全球信仰,凝聚念力结晶,为吾主提供重返天国之动力。’”

念完之后,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伊格纳斯身上,观察着他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听起来很美好,是吗?为神提供力量。”

伊格纳斯昂起头,下巴紧绷,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信仰,仿佛云姝念出的不是一段冰冷的文字,而是一首神圣的赞歌:“正是!信仰是通往神的桥梁,汇聚信仰,迎接神临,这是吾等的使命!”

他的声音比之前更高昂,带着一种“找到知己”的兴奋,仿佛终于有人理解了他的“神圣使命”。他甚至微微抬起了身体,想要靠近投影,却被能量锁链牢牢束缚住,只能发出“哗啦”的锁链声响。

“那么,请解释这一句。”云姝的手指移动,点向投影中另一段更加隐晦的记录——这段记录是用某种更古老的语系书写的,文字扭曲如蛇,看起来充满了诡异的气息,旁边附有教廷秘密实验室的一些数据推导,数据是用拉丁文记录的,上面画着一些复杂的公式和图表,看起来像是某种能量转化的计算过程。

云姝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她念出了那段记录的注释,注释的内容让空气中的温度再次下降:“‘个体独立意识是信仰不纯的根源,是阻碍念力高效汇聚的杂质。最终阶段,需引导全球生命进入无思无想、唯有虔诚奉献的‘神眠’状态,方可提供最纯粹、最庞大的本源之力。’”

“神眠……”伊格纳斯咀嚼着这个词,他的眼神第一次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这个词他并不陌生,在光明教廷的禁书《神圣预言》中曾提到过,书中描述“神眠”是“灵魂与主融合的最高境界”,但此刻,当云姝念出“无思无想”、“纯粹本源之力”这些词语时,他的心底却莫名地升起一丝寒意。

但这丝疑虑很快就被信仰压下——他告诉自己,那是“异端”的扭曲解读,是对“神圣预言”的亵渎。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声音却比之前低了一些,带着一丝刻意的强调:“那是灵魂与主彻底融合的最高境界,是永恒的宁静与喜乐!”

“宁静?喜乐?”影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冻结。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左手猛地握住剑柄,“呛啷”一声,剑鞘微微出鞘,露出一寸冰冷的剑身,剑身上闪烁着暗黑色的光芒,那是吸收了无数鲜血的“杀器之光”。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投影,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痛恨——投影中,那段记录旁边的图案清晰地展示了“神眠”的场景:无数人类像木偶一样站在巨大的容器中,他们的眼神空洞,没有任何表情,头顶上连接着细密的管线,管线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光球,光球中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看看这些图案!”影寒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到了极点,“这些从你们所谓‘天使’容器核心剥离出来的记忆碎片!”

随着她的话语,云姝指尖再次注入灵力,投影瞬间变幻,呈现出几幅更加清晰、却也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

第一幅画面:一片广阔的平原上,无数如同木偶般眼神空洞的人类,排着整齐的队伍,一步步走向一个巨大的、燃烧着苍白火焰的熔炉。熔炉高达数十丈,炉口处泛着诡异的白光,人类走到炉口前,没有任何反抗,直接纵身跳入,他们的身体在接触火焰的瞬间化为无数光点,这些光点汇聚成一条光河,流入熔炉顶部的一个巨大容器中。容器旁边,站着几名穿着光明教廷祭司袍的人,他们双手合十,口中吟诵着经文,脸上带着狂热的笑容。

第二幅画面:一座巨大的、类似蜂巢的建筑矗立在城市中央,建筑的每一个格子里面都禁锢着一个沉睡的人类,他们闭着眼睛,面色平静,细细的能量管线从他们头顶抽出丝丝缕缕的光晕,这些光晕汇聚成一条巨大的光带,汇入中央一个背生光翼的庞大虚影中。虚影看不清具体样貌,只能看到一对巨大的、泛着金光的翅膀,翅膀扇动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神圣威压”。

第三幅画面:一个黑暗的实验室里,几名穿着白色长袍的科学家正在对一名儿童进行实验,儿童的头顶连接着管线,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而科学家们却面无表情,手中拿着记录板,不断记录着数据。实验室的墙上,挂着光明教廷的十字徽章,徽章旁边写着一行拉丁文:“为了主的荣耀,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这些画面清晰地呈现在伊格纳斯面前,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真实,仿佛身临其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绝望感,哪怕是隔着投影,也能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就是你所说的‘神眠’?这就是你向往的‘神国’?”云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她的手指紧紧地攥着玉简,指节泛白,甚至因为用力过度,玉简表面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这不是安息,这是彻底的湮灭!是将拥有独立思想、情感、创造力的鲜活生命,变成一块块无知无觉、只会提供念力的‘人肉电池’!将整个地球,变成一个巨大的、为某个存在提供能量的‘养殖场’!这些?你又是否知情?还是你以为,容器是怎么出现的?真的只是单一的掠食者掠食者化后诞生的?”

“胡说!这是亵渎!是你们这些异端对神圣计划的扭曲解读!”伊格纳斯猛地挣扎起来,他的身体剧烈晃动,能量锁链发出刺耳的“嗡鸣”声,金色的剑气、蓝色的雷光、绿色的蛊虫虚影在他身上疯狂闪烁,试图挣脱束缚。他的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怒视着云姝和影寒,眼神中充满了被“亵渎信仰”的愤怒:“天使是主的使者,是光和善的化身!它们引领我们走向光明,怎会做出如此……如此……”

他的话语突然顿住,因为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种景象——他想说“残忍”,想说“黑暗”,但这些词语与他心中“天使”的形象完全不符,他的信仰不允许他这样说。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自我怀疑”的光芒——那些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无法再用“异端扭曲”来自我欺骗。而且这些……自己真的不知道,或许是,自己不愿去深究真相,因为每一个容器的诞生之地,都是当时天使以大主教的传话人去实施具体执行方案的。

“黑暗?残忍?”云姝接话,语气恢复了平静,但那种平静下蕴含的力量更让人心悸,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她走近几步,距离石椅只有两丈远,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伊格纳斯闪烁不定的双眼,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看到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和怀疑:“伊格纳斯,看着我的眼睛!”

伊格纳斯下意识地抬起头,与云姝的目光对视。云姝的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量,让他无法躲闪。

“以你毕生所学,以你对能量本质、对灵魂研究的理解,你真的相信,一个需要依靠吞噬亿万生灵意识和生命本源才能‘复苏’的存在,会是代表‘爱与光明’的神吗?”云姝的声音一字一句,像重锤一样砸在伊格纳斯的心上,每一个字都带着对“信仰”的质疑,对“真相”的追问。

伊格纳斯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慌乱——云姝的问题,恰好击中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个“疑问”。他毕生研究能量本质和灵魂学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能量守恒”是宇宙的基本法则,一个存在要想“复苏”,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而这些能量,必然来自某个地方。他之前一直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告诉自己“神的能量来源是神圣的,凡人无法理解”,但此刻,云姝的话,让他再也无法回避。

“那不是什么神圣的复苏!”影寒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剑再次出鞘一寸,冰冷的剑气直逼伊格纳斯的咽喉,让他的皮肤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跨越星域的掠夺!”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伊格纳斯,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愤怒和清醒的认知:“你们所谓的天使,不过是那个自称为‘神’的存在的工具、收割者!它的目的,从来不是带领你们进入什么天堂,而是要将整个地球,连同上面所有的生命,都化作它恢复力量、重返它自己世界的踏脚石和养料!”

她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更加冰冷、更加直接的语气说道:“而你们,光明教廷,从初代教皇开始,就不过是它精心挑选和培养的、帮助它管理和收割这片‘牧场’的……管家!或者说得更直白点,是帮凶!”

“帮凶……”这个词如同最后的惊雷,在伊格纳斯脑海中炸响。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能量锁链被他挣扎得光芒乱闪,金色的剑气甚至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但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在光明教廷的藏书阁里看到的一本禁书,书中记载了初代教皇与“天使”相遇的场景,当时他只觉得那是“神圣的邂逅”,但此刻想来,书中描述的“天使”眼神冰冷,没有任何感情,更像是一个“命令者”,而初代教皇,则像一个“服从者”。

他想起了每一次“天使降临”仪式后,教廷都会组织一次“信仰普查”,实际上是将那些“信仰不坚定”的信徒送到“秘密基地”,美其名曰“进行信仰培训”,但他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那些人。当时他以为那些人是“被主接引”了,此刻想来,那些人恐怕是被当作“祭品”,消耗了生命本源。

他想起了自己成为教皇后,曾收到过一份来自非洲教区的报告,报告中提到某个村落的人在参加完宗教仪式后,集体变得虚弱,寿命缩短,生育率下降,甚至有一些人莫名死亡。当时他将这份报告压了下来,理由是“当地环境恶劣,与信仰无关”,但此刻,那份报告上的数据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与投影中的“人肉电池”场景隐隐重叠。

这些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冲击着他的信仰,撕裂着他的认知。他一直以来的信仰,他为之奋斗一生、甚至不惜发动圣战、牺牲无数(他原本认为是光荣牺牲)的目标,竟然是一个如此黑暗、如此残酷的骗局?他所效忠的“主”,竟然是一个以星球为食的掠食者?

“不……不是这样的……”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那是……那是为了神圣事业而做出的必要奉献……是他们的灵魂被主接引……”

他的话语越来越无力,眼神中的坚定逐渐被怀疑取代,他甚至不敢再看云姝和影寒的眼睛,只能低下头,看着自己苍白的双手——这双手,曾主持过无数次“神圣仪式”,曾批准过无数次“信仰净化”,也曾沾过无数“异端”的鲜血。但此刻,他却觉得这双手无比肮脏,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接引到哪里?那个燃烧一切的熔炉吗?”云姝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她再次走近几步,距离石椅只有一丈远,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却也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惋惜,“伊格纳斯,你一直在自我欺骗!你明明知道真相,却因为害怕失去信仰,害怕承认自己一生的努力都是徒劳,而选择逃避!”

她的目光落在伊格纳斯的手上,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你看看你的手,这双手曾经可以拯救很多人,但你却用它来推行一个毁灭世界的计划!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主的荣耀’,但你所谓的‘主’,不过是一个将你当作棋子的掠食者!”

伊格纳斯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云姝的话,每一个字都击中了他的要害,让他无法辩驳。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那是一种“信仰崩塌”的痛苦,一种“自我认知”的绝望。

影寒看着伊格纳斯的样子,眼神中的愤怒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冰冷。她知道,此刻的伊格纳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撬开他的嘴,获取关键信息。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用一种相对平静但依旧冰冷的语气说道:“伊格纳斯,你曾经也是一名英雄。”

伊格纳斯猛地抬起头,看向影寒,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这个对他充满敌意的“异端”,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英雄”。

影寒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冰冷,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三十年前,在西欧的一座城市,光明教廷与风狼掠食者族群发生战争,掠食者族群攻陷了城市,大肆屠杀人类。当时的你,只是一名普通的祭司,却带领着城中的信徒,坚守了七天七夜,直到援军到来。那时候的你,眼中有光,心中有正义,你保护的是无辜的人类,而不是将他们当作祭品。”

她的目光落在伊格纳斯的眼底,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质问:“但现在呢?你成为了教皇,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却变成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样子!你眼睁睁看着你的子民被献祭出生命,看着他们变成没有意识的‘人肉电池’,却因为所谓的‘信仰’,而选择视而不见!这…就是你信仰的天使吗?这…就是你追求的‘神圣’吗?”

影寒的话,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了伊格纳斯的内心最深处。他想起了三十年前的那座城市,想起了那些信任他、跟随他的信徒,想起了自己当时许下的诺言——“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每一个无辜的人”。但现在,他却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变成了一个“刽子手”。

“啊——!”伊格纳斯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他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石椅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信仰的高塔,在这一刻,从根基处开始崩塌。

他回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对教廷某些血腥的历史和严酷的教条产生过疑问——比如中世纪的“宗教裁判所”,比如对“异端”的残酷迫害。但每一次,他的导师都会用“神的意志深不可测”、“必要的恶是为了更大的善”等理由安抚他,让他相信,那些“血腥”都是“神圣计划”的一部分。

他回想起每一次主持大型仪式,感受到那澎湃的圣力中,似乎总隐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与饥渴——那是一种“吞噬生命”的渴望,只是他之前一直将其解读为“神圣能量的正常波动”。

他回想起那些关于“神眠”终极境界的描述,那所谓的“无思无想”、“与神合一”,此刻想来,是何等的令人毛骨悚然——那根本不是“融合”,而是“同化”,是将人类的意识彻底抹去,变成纯粹的“能量载体”。

他一直都知道。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敢去深想。他用狂热的信仰包裹了自己,将自己也欺骗了过去。因为承认这一点,就意味着他的一生,他的理想,他所有的牺牲和坚持,都是一个巨大的笑话,一个无比罪恶的谎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迷茫,之前的傲慢与坚定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信念崩塌后的可怜老人模样,“我们……我们一直以为是在传播光明……是在拯救灵魂……”

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白色的麻衣上,晕开一小片水渍。那是一种绝望的泪水,一种“信仰死亡”的泪水。他的身体瘫软在石椅上,像一摊没有骨头的烂泥,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焦点。

“你们是在为自己挖掘坟墓,同时将整个世界的生命推向深渊。”云姝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怜悯他一生被信仰欺骗;但更多的是凝重——因为她知道,伊格纳斯的崩溃,只是开始,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

她看着伊格纳斯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一丝“最后通牒”的意味:“伊格纳斯,你现在明白了?你们所谓的天使计划,不是救赎,是灭绝。你们召唤来的,不是神,是魔。”

影寒补充道,语气依旧冰冷,但内容却指向了唯一的生路——她知道,此刻的伊格纳斯,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意志,只剩下“赎罪”的渴望:“现在,阻止这场灾难,弥补你们(或者说你的先辈们)酿成的错误,还来得及。”

她的左手松开剑柄,剑鞘“呛啷”一声归位,冰冷的剑气消散了一些,空气中的压抑感也略微缓解。她的目光落在伊格纳斯的脸上,眼神中充满了不容回避的坚定:“告诉我们,天使容器计划的核心,那个最终的‘容器’在哪里?降临的具体仪式是什么?如何中断它?”

伊格纳斯瘫在石椅上,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他睁开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充满了血丝,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玄冥钢地面上,瞬间被冰冷的金属吸收。他沉默了许久,久到云姝和影寒都以为他会在绝望中彻底崩溃或选择自我了断——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抓着石椅的边缘,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嵌进了石椅的缝隙中。

期间,影寒的右臂再次传来剧痛,她不得不闭上眼睛,暗中运功压制,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她能感觉到圣力在经脉中肆虐,像一把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但她没有出声,只是死死地盯着伊格纳斯,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反应。

云姝也感受到了灵力的枯竭,她的头晕了一下,眼前出现了短暂的发黑,但她很快稳住了心神,指尖再次注入一丝灵力,维持着投影的存在——她知道,投影中的画面,是压垮伊格纳斯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能消失。

终于,伊格纳斯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云姝和影寒。他的眼神中,是一片信仰燃烧殆尽后的荒芜,像一片被战火蹂躏过的土地,没有任何生机。但在这片荒芜之中,却有一丝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名为“赎罪”的火苗在跳动——那是一种“知道自己错了,想要弥补”的渴望。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痛苦:“在…………地下……最深处的……‘原初教堂’……”

他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云姝和影寒不得不凑近一些,才能听清他的话语。

“容器……是……是……已经诞生…天使降临,已经避无可避……太晚了……”他继续说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世界毁灭的场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错了,自己所以为的“神圣”,只是自己已经无法阻止而自我欺骗的安慰。

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因为过度虚弱而无法发出声音。他的头微微垂下,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如果当初他能早点发现真相,如果当初他没有被权力和信仰蒙蔽双眼,或许,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影寒听到“原初教堂”时,目光一凛,一个尘封的记忆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在之前与罗清帆战斗中,在临死前,曾用手指指向了地面,当时她以为罗清帆是在指示敌人的方向,现在想来,罗清帆是在告诉她,光明教廷的秘密,在地下!

“原初教堂……”影寒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凝重,她掏出腰间的一个黑色小本子,翻开,用随身携带的炭笔,快速记录下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可能是阻止天使降临的唯一线索。

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

云姝和影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她们终于获取了最关键的信息,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沉重和紧迫的压力。天使的最终计划,其真相的残酷程度,远超他们最坏的想象——那不是简单的“降临”,而是一场“灭绝性的掠夺”。而阻止它的希望,已经渺茫如风中残烛——容器已经诞生,降临仪式已经无法避免。

伊格纳斯瘫在石椅上,闭上眼睛,眼泪依旧在无声地滑落。他知道,自己说出这个秘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光明教廷的彻底毁灭,意味着他一生的信仰彻底崩塌,但他别无选择。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的过错,来赎罪。

镇邪珠依旧悬在穹顶,偶尔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红光,像一只冷眼,注视着下方的一切。玄冥钢上的符文依旧在缓缓流转,吸收着空气中的灵气,转化为封禁之力。能量锁链依旧缠绕在伊格纳斯身上,闪烁着各色灵光,但此刻,这些灵光已经不再是“压制”的象征,而是“忏悔”的见证。

阳光透过顶层的窗棂,折射成微弱的光斑,落在玄冥钢地面上,却依旧无法带来一丝暖意。审讯室内的压抑感,比之前更甚——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离开了镇魔塔的云姝和影寒的面色同样不好,因为就在刚刚,具临组织通过海眼观察到东南沿海有顶级掠食者入侵……甚至整个华夏各地,都出现了掠食者潮大肆入侵破坏,这一次的入侵,甚至已经不再局限于城市,而是城镇,乡村,甚至是偏僻的村落,都或大或小的出现了掠食者入侵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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