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咖啡馆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冷风裹着香奈儿五号的香水味涌进来，盖过了廉价咖啡的焦苦味。
傅云霆抬头，指尖还停在手机屏幕上——慕清颜刚发来“陈叔招认背后有体制内的人”，字还没看完，就被门口的动静打断。
埃琳娜站在门口，一身黑色丝绒高定套装，衬得她肤色雪白，蓝色眼眸像淬了冰。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肩宽体壮，瞬间堵住了半个门口。咖啡馆里的人都停下动作，偷偷往这边看，连收银台的小姑娘都忘了扫码。
“傅云霆，我以为你会躲得更隐蔽点。”埃琳娜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一步步走到桌前，鞋跟敲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敲在傅云霆的神经上。
傅云霆收起手机，指节蹭过旧衬衫的袖口——那是他唯一一件没洗皱的衬衫，领口还沾着点咖啡渍。他没刮胡子，下巴上的胡茬泛着青黑，和埃琳娜精致的妆容，像两个世界的人。
“你怎么找到这的？”傅云霆的声音有点哑，昨晚在廉价旅馆没睡好，喉咙干得发疼。
埃琳娜没回答，只是抬手，让保镖把一个黑色公文包放在桌上。拉链拉开，露出里面两份文件，还有一张烫金的机票。
“这是傅氏欧洲分部15%的股权转让协议。”她拿起最上面的文件，扔在傅云霆面前，纸张划过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已经签好字了，只要你签字，这15%就是你的。”
傅云霆低头，指尖碰了碰协议上的“15%”，墨色的字体加粗，格外刺眼。他知道，欧洲分部是傅氏现在唯一没被冻结的资产，15%的股份，足够让他解冻部分离岸资金，甚至能联系上欧盟的律师，对抗陈泰和。
“还有这个。”埃琳娜又拿起机票，放在协议旁边。机票上的目的地印着“米兰”，出发时间是今晚八点，头等舱的标识闪着金光，“今晚八点的飞机，我已经帮你办好了签证，落地就能住进我在科莫湖的别墅。”
咖啡馆里的人还在偷偷看，有人拿出手机想拍，被保镖冷冷瞥了一眼，立刻把手机收了回去。傅云霆拿起机票，指尖摩挲着“头等舱”三个字，突然想起以前，他每次去欧洲，都是自己包机，现在却连一张经济舱的钱都掏不起。
“签了协议，拿着机票走。”埃琳娜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却带着压迫感，“我已经联系了离岸银行，只要你签字，明天就能解冻五千万欧元。有了这笔钱，你可以在欧洲重新开始，甚至能慢慢把傅氏的海外业务抢回来——前提是，你永远别再回东海，别再碰慕清颜。”
“永远别碰慕清颜？”傅云霆的手指攥紧机票，边缘被他捏得发皱，“这就是你的条件？”
“是唯一的条件。”埃琳娜的蓝色眼眸盯着他，没一点温度，“你该清楚，慕清颜是你的软肋。陈泰和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对你。你要是想赢，就得先把软肋丢掉。”
“丢掉？”傅云霆突然笑了，笑得眼底发涩，“埃琳娜，你从来没爱过一个人，对不对？你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说丢就能丢的。”
“爱？”埃琳娜像是听到了笑话，声音拔高了些，“傅云霆，你现在还有资格谈爱？你的公司快垮了，你的资产全冻了，你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想保护她？你所谓的爱，只会害死她，也害死你自己！”
傅云霆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慕清颜发来的微信：“我查到陈泰和和十年前的一桩走私案有关，可能和傅伯父的死有关，晚上想跟你聊聊。”
他看着屏幕上的字，指尖微微发抖。十年前父亲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结，现在终于有了线索，可埃琳娜却让他放弃这一切，放弃慕清颜，远走欧洲。
“你在看什么？”埃琳娜注意到他的动作，伸手就要抢手机。
傅云霆猛地把手机揣进怀里，抬头看向她，眼底的挣扎混着点固执：“我不能走。清颜查到了我父亲的线索，我必须留下来，查清楚真相。”
“真相？”埃琳娜的语气冷了，“你父亲的真相，能当饭吃吗？能帮你解冻资产吗？能让陈泰和放过你吗？傅云霆，别再自欺欺人了！”
她拿起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把笔递到傅云霆面前：“签字。现在签，今晚八点，我们一起飞米兰。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一切，欧洲的商界大佬我都打过招呼，只要你到了米兰，没人敢再动你。”
傅云霆看着那支笔，笔杆是镀金的，上面刻着埃琳娜家族的徽章。他以前用过无数支比这更贵的笔，可现在，这支笔却像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要是不签呢？”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决绝。
“不签？”埃琳娜的脸色沉了下来，挥手让保镖退到门口，然后俯身，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像刀，“不签，我就立刻撤回所有对傅氏欧洲分部的投资，让离岸银行把你最后一点隐秘账户也冻结。我还会把我们合作的所有细节，都发给陈泰和——你觉得，他拿到这些，会怎么对慕清颜？”
傅云霆的身体猛地一僵，指尖的笔“啪”地掉在桌上。他想起慕清颜穿着警服的样子，想起她查案时认真的眼神，想起她笑着说“我相信你”——如果陈泰和因为他，对慕清颜下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给你十分钟。”埃琳娜直起身，看了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表盘上的钻石闪着冷光，“十分钟后，要么签字拿机票，要么，我们一起等着傅氏彻底破产，等着慕清颜出事。”
她走到窗边，背对着傅云霆，蓝色的眼眸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咖啡馆里的咖啡凉了，傅云霆的手心却全是汗。他拿起协议，指尖划过“放弃东海所有业务及人际关系”的条款，又拿起机票，看着“米兰”两个字，心里像被撕裂成两半——一边是他打拼多年的傅氏帝国，一边是他想拼命保护的人。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
埃琳娜转过身，走到桌前，看着傅云霆手里的协议和机票，蓝色眼眸里没一点波澜，只有近乎残忍的冷静。
她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傅云霆，在，你的帝国，和你的女人之间。你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