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关sir,确实是苏天汉的人。
可随着廉政公署成立,宗华探长职位被撤,整个旧体系摇摇欲坠。尽管苏天汉待他不薄,但他仍选择了另寻出路。
升职,意味着更多的财路。
至于“忠诚”二字,从不在他的考量之中。
至于这个案子,他并不觉得有多棘手。
毕竟苏天汉已经查得七七八八,手下还有陈国荣这样的得力干将。
只要自己接手,顺水推舟,破案不过是时间问题。
虽有一丝愧意掠过心头,但既已决定倒戈,这点情绪便不再重要。
从此以后,他与苏天汉,便是对手。
甚至此刻,他心中还藏着几分窃喜。
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眼下投靠洋人者尚少,此时上船,正是最佳时机。
即便只为立个榜样,罗伯特也不会轻易舍弃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而他,正是那匹千里马。
另一面。
尽管近来洋人势力与苏天汉之间的较量中,苏天汉始终占据优势。
关sir心里清楚,苏天汉终究会垮台。
这件事,其实并不复杂。
香江名义上繁华热闹,实则一切大权都握在洋人手里。
那些来自宗主国的外国人,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掌控者。
苏天汉再能耐,也不过是个华人探长,能在风浪里躲过一次两次,难道还能永远不翻船?
哪怕他手段通天,千次万次地周旋,终归逃不过最后的结局——死路一条。
更关键的是,他曾是总华探长,代表着过去的势力格局。
这样的身份,早已被香江的洋人视为眼中钉。
他们绝不会允许一个旧时代的霸主继续坐大。
正因看透了这层利害关系,关sir才彻底下定决心,走上另一条路。
他对罗伯特许诺:“罗伯特先生,你只管放心。”
“这件案子由我接手,绝不会出半点纰漏。”
“若办砸了,我亲自提头来见!”
这话一出口,便是把性命押了上去。
他知道,这是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唯有把案子办得干净利落,才能换来一线生机。
失败,意味着终结。
不只是仕途断送,连命都保不住。
苏天汉绝不会饶恕一个背叛者,尤其是一个踩着他往上爬的叛徒。
只有立功,只有升为警司,他才有资格站在对方面前平起平坐。
这才是唯一的生路。
罗伯特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回去等消息。”
“明天这个时候,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到手。”
“再提醒你一次,案子必须办得滴水不漏。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话毕,他没再多留。
轻轻啜了一口红酒,便起身离开西餐厅。
夜风吹来,他心情畅快。
关sir送的钱虽不多,但带来的价值远超金钱本身。
通过这个人,他的手终于伸进了香江警署的核心。
只要把关sir扶上去,今后财源滚滚只是时间问题。
有了这条听话的狗,他在九龙警署就能安插亲信,铺开自己的势力网。
到时候,赚钱不过是动动嘴的事。
这,才是罗伯特甘愿全力支持关sir的真正原因。
餐厅大门关闭后,关sir也悄然离去。
回到家中,他立即开始部署行动。
必须用最快速度破案,将这桩杀手案件彻底了结。
这一局,决定生死。
赢,则飞黄腾达;输,则万劫不复。
身为九龙警署的老人,他对案情掌握的信息远比外界详尽。
稍加推演,便发现剿灭这伙杀手并非难事。
即便无法调动苏天汉的人马,但有洋人在背后撑腰,胜算依然极高。
想到此处,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那笑容一直延续到梦中,仿佛已看见自己身穿警司制服,昂首挺胸地站在权力高台之上。
……
次日清晨,九龙警署如常运转。
苏天汉与雷洛在其办公室内密谈。
“雷洛,进展如何?”
“我们拖不起太久。若是那批杀手察觉风声,必定再度动手。”
“我不怕死,可弟兄们不能白白送命。”
苏天汉神情凝重。
这个计划在他心中分量极重,容不得半点闪失。
他最担心的,是雷洛那边出现纰漏。
雷洛自然清楚他的顾虑,立刻回应:“汉哥,一切妥当,洋人那边已经传达到位。”
“至于他们什么时候行动,我确实无法确定。”
听到这话,苏天汉微微颔首。
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对雷洛的担忧并不在意。
以他对那些洋人的了解,只要消息送到了,他们绝不会按兵不动。
那种人,心浮气躁,贪得无厌。
根本不需过多忧虑。
事态的发展,果然如他所料。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大门猛地被推开,约翰大步走了进来。
“苏警司,久违了。”约翰面带笑意。
苏天汉与雷洛exchangedaglance,随即起身迎道:“没想到约翰先生亲自驾临。”
“未能远迎,还望海涵。”
这类客套话,他早已熟稔于心。
约翰径直坐上苏天汉的座椅,语气轻松:“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一听这话,苏天汉心中顿时明了。
与雷洛眼神交汇,他眸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等了数日的局,终于收网了。
但他脸上毫无波澜,只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谈什么商量,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约翰先生有令,我苏天汉岂敢不从。”
“哪怕赴汤蹈火,也绝无推辞。”
心里恨不得将对方碾碎,面上却恭敬有加。
场面,必须撑住。
可若真信了这份恭敬,那就离死不远了。
约翰对他的态度颇为受用,满意地点头说道:
“其实也没别的事。”
“前几日听闻苏警司遭人刺杀,我可是忧心如焚。”
“我们香江警署,岂能被几个杀手吓住?这分明是挑衅!”
“正好听说你手下有位关sir破案如神,我想把这个案子交给他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