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城市在夜色中喘息。
护心佩的试点成效像一场无声的雪崩,迅速席卷全国。
短短七天,卫健委内部通报显示:在投放区域,类似神经中毒症状的发生率下降超六成。
儿童急诊量锐减,社区医院反馈“前所未有的平稳”。
央视《新闻调查》推出专题报道——《古老旋律守护现代城市》,镜头里,戴着护心佩的孩子们安静入睡,背景音乐正是那首空灵婉转的《归月吟》。
“这不是奇迹,”主持人站在苏城老巷口,身后是排成长龙的济世堂药铺,“而是一种被遗忘千年的智慧,在现代危机中重新苏醒。”
张药师一夜成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镜头前,手捧祖传药方,眼含热泪:“老祖宗留下的不是迷信,是命脉。”
可苏倾月没有看热搜,也没有回应任何采访邀约。
她坐在苏府密室,面前摊开的是师父沈青梧留下的残页笔记——泛黄纸张上字迹斑驳,唯有那一句反复圈画的话清晰可见:
“湿生毒,火克之;火太烈,水抑之——五行流转,方可制衡。”
窗外雷声滚过,她指尖轻抚胸前玉质徽章,纹路仍在微微发烫,红点闪烁频率越来越快。
“不对……原方案撑不了一个月。”她低声自语,眼中寒光掠起,“毒素变异速度比预想快三倍,它们在适应‘护心佩’的药性。”
她猛地起身,打开加密终端,连线五哥苏景骁。
“我要一个平台。”她说得极冷静,“能实时采集各地气候、湿度、发病数据,并接入三百位民间中医的远程问诊端口——必须今天上线。”
苏景骁向来最懂妹妹的直觉。
不到六小时,“岐黄云盾”应急系统悄然启动。
三百名隐居山林、乡野小镇的老医师陆续接入,他们中有苗疆蛊医传人、西北针灸奇才、岭南温病大家……一个个曾被时代边缘的名字,在这一刻汇聚成一道无形长城。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故宫文物修复专家老谭竟也主动申请加入。
“我刚调出乾隆年间《温病辑要》的高清扫描本。”视频那头,他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展开一幅古卷,“你们看这个——‘疫气行踪图’。”
苏倾月瞳孔骤缩。
图上以星象定位、风向标注绘制路径,竟与她从徽章推演出的热力图惊人重合!
更诡异的是,图中央绘有一朵半开木槿花,下方小字批注:“织宫司疫,阴流潜动。”
“古人早懂‘风随气动,毒借湿行’。”老谭声音低沉,带着敬畏,“你们不是在发明,是在找回。”
那一刻,苏倾月终于明白——这场灾厄,早已轮回数百年。
而师父所传的,不只是医术,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守望。
她立即调整策略,推出“区域定制版”护心佩:江西湿重,加艾草炭以燥土驱邪;湖北江河纵横,添石菖蒲开窍醒神;安徽山区瘴气弥漫,增苍术粉辟秽解毒……每一味药材都依天地节律精准配比,真正实现“一方一策”。
消息传出,民心大振。
可敌人,也在行动。
东南亚某岛国突发集体中毒事件,当地医院通报“病因不明”,但患者症状与城南中学学生完全一致:噩梦频发、短暂失忆、神经系统渐进性衰竭。
更关键的是,傅氏情报网追踪到,该国卫生部长竟是周明远的海外侄子,两人多年资金往来频繁,从未曝光。
傅司寒坐在办公室,手中文件一页页翻过,眼神冷如霜刃。
“他们在转移战场。”他拨通国际医疗援助通道,“调动傅氏医疗队,携带最新版护心佩,二十四小时内出发。”
记者追问是否收费,他站在机场廊桥前,面对镜头淡淡开口:“这一次,我们不卖药,只救人。”
舆论哗然。
然而三天后,紧急战报传来——医疗队抵达当日,所有物资被海关扣押,理由是“未经认证的传统制剂存在安全隐患”。
当地媒体突然掀起一轮“反迷信医疗”浪潮,警方甚至以“非法行医”为由,限制医生外出。
傅氏团队被困机场,药品滞留仓库,而医院内,已有三名儿童陷入昏迷。
消息传回国内时,苏倾月正站在云平台监控屏前,看着第八个红点在三峡库区持续闪烁,倒计时已跳至+35天。
她缓缓闭眼,呼吸沉稳。
傅司寒推门而入,黑衣凛冽,眉宇间杀意未散:“我在查他们的幕后势力,但眼下,需要一场足以震慑全世界的亮相。”
她睁开眼,目光清冷如月下寒潭。
“那就让他们看看——”她指尖轻点桌面,调出一份会议邀请函,标题赫然写着:世界传统医学大会·日内瓦主会场,“什么叫真正的中医。”
屏幕定格在大会直播界面,全球顶尖医学权威齐聚一堂,主持人正宣布下一项议程:
“接下来,我们将进行现场诊断技术展示环节。”
苏倾月站起身,将一枚银针轻轻夹于指间,唇角微扬。
“告诉他们,”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钉,“我要用一根针,让全世界看见经络。”暴雨尚未停歇,日内瓦会议中心的穹顶下,灯光如星河倾泻。
全球目光聚焦于此——世界传统医学大会主会场,各国专家、媒体记者齐聚一堂,空气中弥漫着质疑与期待交织的张力。
苏倾月缓步走上演讲台,一袭素白旗袍衬得她宛如月下仙子,唯有眼底沉静如渊。
她未带ppt,未持讲稿,只在掌心轻握一枚银针。
“我将现场诊断一名患者。”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会场,平静却掷地有声,“并用最传统的针灸技术,激活其经络传导,缓解神经性疼痛。”
全场哗然。
主持人迟疑片刻才宣布:“这位患者是来自德国的神经科医生詹姆斯·韦伯,患有顽固性坐骨神经痛长达七年,西医多次手术无效。”
轮椅上的男人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怀疑。
苏倾月微微一笑,落针如风。
三针出:环跳、委中、昆仑。
她指尖微动,真气暗运,银针轻轻震颤,竟泛起淡淡荧光——那是玉质徽章悄然共鸣,引动体内药息与天地节律共振。
五秒后,詹姆斯猛然睁眼。
“我的腿……热了!”他声音发颤,“那种压了七年的冰冷感……正在退散!”
全场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数十国代表纷纷起身,有人激动地高喊“奇迹”,更有中医学者眼含热泪,跪地叩首行礼。
直播信号瞬间刷爆全球热搜。
世界卫生组织驻欧办事处主任当场表态:“我们将成立专项小组,重新评估传统医学在公共卫生危机中的战略价值。”
而就在掌声还未平息时,傅司寒接到密报:东南亚海关已连夜放行所有被扣物资,傅氏医疗队正赶赴医院救治昏迷儿童。
消息传来,苏倾月只是轻轻收回银针,向世界鞠了一躬,仿佛刚才震撼全球的不是她。
返程航班上,夜色深沉,机舱内只剩柔和的阅读灯。
她靠窗而坐,膝上摊开加密平板,正整理“岐黄云盾”的最新数据流。
傅司寒坐在身旁,眉宇间仍凝着寒霜,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忽然,胸前玉符一震。
一道幽蓝光影自徽章投射而出,在空中扭曲成一段模糊影像——
昏暗地下手术室,惨白灯光下,十余名孩童静静躺在病床上,胸口贴着电极片,耳朵里塞着微型耳机,循环播放着《归月吟》的某段旋律。
监控屏幕飞速滚动脑波图谱,角落日历赫然显示:十天后。
苏倾月呼吸骤停。
她猛地站起,踉跄一步扶住舱壁,脸色苍白如纸。
傅司寒立刻起身揽住她肩膀,低喝:“怎么了?”
她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如同深渊巨口吞噬星辰,声音轻得几乎被气流吞没:
“他们不只是想造药……他们想改写人的本能。”
玉符余光渐隐,唯有一点红芒,仍在无声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