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星染从来没见过小望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顿时遗忘了身边这个刚认识的女生，长腿跨上楼梯，扶住小望肩膀，“外面冷，快回去。”
小望维持着唇边弧度，沉默地盯着眼前人，歪了歪脑袋，盯着楼梯口的南落。
厉星染心一紧，柔声道：“好啦，我们快回去吧。”
小望没说什么，只对着南落点了点头，扭头上楼。
厉星染怕她多想，匆匆追上去，留南落一个人站在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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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望，你怎么出来找我了？”
“……”
“小望，短片拍得怎么样？顺利吗？”
“……”
“小望，理理我嘛。”
“……”
“小望，我和她不熟，刚刚她搁那儿哭呢，你说好不好笑，谁会躲在楼道里哭，有人一上来不就发现了么……”厉星染确实还觉得南落这种行为挺好笑的，毕竟谁没事干会在楼道里哭，既然怕被宿舍里的人看见，难道就不怕陌生人的嘲笑吗？
哪想女孩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怎么可以嘲笑人家？”
厉星染：“哦，你终于理我了。”
小望坐在桌前照镜子，自顾自抹唇釉，更不理会厉星染了。
厉星染郁闷地蹲下身子，戳了戳女孩的手臂：“小家伙，真不理我？那我可找别人玩了。”
“你想找就找，跟我有什么关系？”女孩轻飘飘地说，机器狗得意地靠在桌柜前哼哼。
指定是吃醋了。厉星染心里想着，也不气恼对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笑眯眯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安慰人家的吗？”
女孩对着镜子仔细涂抹唇釉，嘴唇颜色鲜艳夺目，厉星染有点想念亲吻她的滋味。
小望头也不回地问：“你怎么安慰人家的？好像说了很久的话呢。”
厉星染蹲在她身边，仰头看着她：“其实就给了张纸巾，说了句节哀。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
“她的猫死了。”她补充道。
慕熙望放下唇釉，轻轻抿了抿嘴唇，软甜q弹的唇瓣色泽均匀。
她终于转向厉星染，琥珀色的杏眸清澈见底：“猫死了啊，怎么死的呢？”
“说是今天早上的事，具体没细问。”厉星染见对方终于愿意搭理自己，把椅子拖过来坐下，“说是陪了她十年。”
“十年很长吗？”小望问道。
厉星染不知道怎么回答，“嗯……小猫最多活二十几年，可那种长寿猫很少见的。”
小望似乎在沉思，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道：“我妈妈从不让我养小狗小猫，第一是怕小动物刺激到我，第二是担心我对小动物有感情后，小动物死了我受刺激会变得更糟糕。”
厉星染温声道：“是啊，她的小猫死了，很伤心。”
“嗯，看出来了。”慕熙望在机器狗的脊背上打开显示屏，一番点点点后开始玩模拟经营游戏，“所以你答应让她以后来找你聊天了？”
厉星染瞅了一眼她的游戏界面，金币十位数，钻石五位数，“小傻瓜，她当时哭得那么厉害，我总不能直接走开，那多不好。”
慕熙望：“没关系呀，我不开心的时候也会找跳跳聊天。”
厉星染笑了笑，“你也可以找我聊……”
“可是那个妹妹会想找你聊呀。”小望单纯地说着，低头把一个个居民全部推到马路边上，“你答应人家了，就要做到。”
“小望...”
“希望那只小猫咪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愉快。至少它的主人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好好哭一次。”
厉星染微怔，总觉得这句话里有什么让她不安的东西，却又说不清是什么。最终她只是轻声回应：“你别想那么多，总之我……”
“我的小脑袋瓜哪能想那么多呀。”女孩在游戏里的马路边上造了个奶茶店，“但是很奇怪不是吗？既然那么难过，又不想呆在宿舍里，应该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场，而不是在谁都能经过的楼梯间。”
厉星染沉默了片刻。
“也许她只是忍不住了。”
“也许吧。”慕熙望轻轻地说，机器狗趴在桌上，朝厉星染展示出翻白眼的表情。
厉星染望着眼前专注玩游戏的女孩，心里蓦地蹦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小望，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伤心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好神经，她脑子抽风了吧？
一开始，厉星染以为女孩没听见，因为对方还在造酒店，金币钻石不断消耗，酒店档次不断升级。
但小望敲着电子屏，开口道：“你不会死。”
“为什么？”
“我会让你永远不可能死掉。”小望理所当然道，“伤心不能用在这种不存在的事情上。”
厉星染怔住了。
“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她说，“你能有什么方法？”
女孩淡然答道：“我以前听妈妈说有办法可以让熙熙永远陪在她身边。”
厉星染道：“人是会死的。”
小望固执道：“不会死的，可以永远陪在身边的。”
厉星染安静了片刻，才幽幽问道：“你妈妈的方法是什么？”
小望想了想，“不告诉你。”
厉星染：“……”
她有点不太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