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姆里奇的内心被屈辱和怨毒填满了。那无处不在的、伴随着她每一次试图树立权威而响起的“呱”声,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公开处刑,将她所有的尊严和权力面具撕扯得粉碎。她不敢再招惹李默,那个让她陷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但她心中的恨意却与日俱增。
她不敢亲自出手,但她还有棋子——调查行动组。
这支由她亲自挑选、主要由斯莱特林学生组成的队伍,本是她用来在学生中推行高压政策、打击异己的爪牙。成员包括德拉科·马尔福、克拉布、高尔、潘西·帕金森等,他们享受着乌姆里奇赋予的特权,热衷于扣分和关禁闭,在城堡里横行霸道。
现在,乌姆里奇将他们召集到了她那间装饰着太多蕾丝和瓷猫、令人窒息的办公室里。
“孩子们,”乌姆里奇的声音依旧尖细,但刻意压低了,带着一种阴谋的味道,只是在她说到“必须”这个词时,喉咙不受控制地蠕动了一下,硬生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呱”咽了回去,脸色憋得一阵青白,“我们霍格沃茨的纪律……正受到一些……不良风气的挑战。”
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目光扫过眼前这些脸上带着谄媚和兴奋的学生。
“尤其是……赫奇帕奇的李默。”提到这个名字时,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和更深的怨恨,“他的行为,他的……影响力,正在腐蚀学校的风气。我收到……报告,他可能私下研究……危险的魔法。”
她并没有确凿证据,但这不重要。她需要的是一个借口。
“我要求你们,”她深吸一口气,避免使用触发词,“‘密切留意’李默的行为。如果发现任何……不妥之处,立刻向我汇报。必要时,可以……‘规劝’他遵守校规。”
她的话语充满了暗示。调查行动组的成员们心领神会。马尔福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早就看那个出尽风头的赫奇帕奇不顺眼了,更何况现在还有了官方授权的“找茬令”。克拉布和高尔摩拳擦掌,显得跃跃欲试。
于是,一场针对李默的、由学生执行的“特别行动”悄然展开了。
第一天,马尔福带着克拉布和高尔,趾高气扬地在图书馆找到了正在看书的李默。他们打算以“怀疑藏匿违禁品”为由,搜查他的书包,给他一个下马威。
然而,当他们走到距离李默所在的书桌大约还有五米远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马尔福突然感觉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但极具弹性的墙壁上!
“哎哟!”
他猝不及防,被弹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克拉布和高尔收势不及,也接连撞了上来,三人像保龄球一样摔作一团。
“怎么回事?!”马尔福又惊又怒地爬起来,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空气。其他在图书馆的学生也好奇地望了过来。
他们再次尝试靠近,但结果一样。一旦进入李默周围五米左右的范围,就会遇到那堵无形的、柔韧却无法逾越的屏障。它不像铁甲咒那样坚硬,反而像是陷入了一片粘稠的、充满排斥力的能量沼泽,越是用力,反弹的力道就越大。
李默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依旧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古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马尔福几人尝试了各种方法——大声呵斥(被平斯夫人用鸡毛掸子赶了出去)、发射无关痛痒的恶作剧咒语(咒语在接触到无形屏障的瞬间就湮灭了)、甚至试图从远处用东西砸过去(东西飞到一半就诡异地偏离方向落在了别处)——全都无效。
他们根本无法靠近李默!
第一次行动,灰头土脸地失败。
接下来的几天,调查行动组变换着花样,试图完成乌姆里奇交代的任务。
潘西·帕金森试图用她尖刻的语言从远处挑衅,但李默完全无视,她感觉自己像个对着墙壁咆哮的小丑。
其他成员尝试在李默去教室或礼堂的路上拦截,但同样无法突破那五米的“禁区”。李默行走的路径周围,仿佛自带一个无形的、拒绝打扰的领域。
他们甚至尝试在深夜,趁李默(他们认为)睡着的时候,潜入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然而,当他们鬼鬼祟祟地靠近李默的四柱床时,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无数双冰冷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的恐怖感瞬间攫住了他们!空气中弥漫起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仿佛踏入了某种远古巨兽的巢穴!
几个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一连好几天晚上都不敢关灯睡觉。
物理上的无法接近,已经让他们感到挫败和一丝不安。但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凡是试图靠近李默、并带着明显恶意(或者仅仅是执行乌姆里奇命令的企图)的调查行动组成员,在当天晚上,无一例外地,开始做噩梦。
那不是普通的噩梦。
马尔福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无尽的迷宫里,周围是匈牙利树蜂龙“小喷喷”震耳欲聋的鼾声和关于他父亲卢修斯用龙蛋垫桌脚的梦话吐槽,无论他怎么跑都找不到出口,最后被龙尾巴扫起的尘土活埋。
克拉布和高尔则梦见自己的生命力被无数黑色丝线抽走,瞬间变成了两个干瘪衰老的老头,连站都站不起来,在周围同学的嘲笑声中瑟瑟发抖。
潘西·帕金森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粉红色的蛤蟆,被困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里,不停地对着墙壁重复“呱呱呱”,而乌姆里奇本人则在一旁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其他成员也各有各的恐怖体验,梦境内容往往与他们试图对李默做的事情,或者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相关联。梦境无比真实,醒来后那种心悸和恐惧感久久不散,甚至影响到他们白天的精神状态。
几天下来,调查行动组的成员们个个眼圈发黑,精神萎靡,上课走神,脾气暴躁。他们再也不敢靠近李默周围五米之内,甚至连看到李默都会下意识地绕道走,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他是什么行走的噩梦之源。
乌姆里奇很快发现了她这些“得力干将”们的异常。她气急败坏地追问原因,但马尔福等人支支吾吾,根本不敢说出实情——难道要告诉她自己连靠近都做不到,而且晚上还会做可怕的噩梦吗?那只会让已经沦为笑柄的他们更加丢脸。
最终,对乌姆里奇的恐惧压倒了执行任务的“热情”。调查行动组对李默的“特别行动”,在一种无声的、充满挫败感和心理阴影的氛围中,彻底宣告失败。
乌姆里奇看着这群不成器、且状态越来越差的爪牙,气得差点又当场“呱”出声来,却也无计可施。
而李默,自始至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曾经被一支“精英”学生队伍“重点关照”过。他只是觉得,最近耳边更加清静了,连那些斯莱特林看他的眼神,都从之前的敬畏,变成了某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惧?
他并不在意。
只要没人来打扰他看书、研究和睡觉,别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一点也不关心。
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阳光依旧温暖,金杯镇纸依旧尽职尽责,而它的主人,也依旧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无人敢扰的平静。至于那些试图打破这份平静的人所付出的代价……
那与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