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兰菁不顾危险，亲自检查了最早发病的几名重症患者，并在一名刚刚去世的病患遗体上发现了异常。
“张太医，您看这里。”乔兰菁用特制的长镊子，指着死者腋下几个不起眼的、已经溃烂的淋巴结节，“典型的鼠蚤叮咬痕迹！还有这肺部病灶的分布……与寻常肺痨疫有细微差别，更像是由鼠疫杆菌引发的肺鼠疫！”
张太医凑近仔细查看，倒吸一口凉气：“世子妃确定？肺鼠疫……这可比寻常肺痨凶险十倍！传播更快，死亡率极高！”
“基本可以确定。”乔兰菁面色凝重，“而且，北疆此地，近几十年并无人间鼠疫流行记载。这鼠疫杆菌，来得蹊跷！”
她立刻找来当地老人询问，一位侥幸未染病的老里正回忆道：“疫情发生前……好像是有闹过鼠患，死了不少老鼠……但往年也有，没这么厉害……”
乔兰菁与张太医对视一眼，心中疑窦更深。
鼠患常见，但引发如此大规模的肺鼠疫，绝非自然形成。
与此同时，萧景珩在景二搜出的、赵德明暗格中的密信里，找到了关键线索。
“卿卿，你看这个。”萧景珩将几封密信递给刚从不医棚回来的乔兰菁，“赵德明与一个叫‘胡商巴图’的漠北人来往密切。信中提及，巴图曾‘进献’一种‘特效药’，声称可预防边境瘴疠。赵德明让其在李家村附近‘试用’。”
乔兰菁快速浏览信件，目光锐利：“什么特效药需要在这种偏僻村落‘试用’？而且时间就在疫情爆发前！这‘特效药’恐怕就是携带鼠疫杆菌的病鼠或染疫的跳蚤！”
萧景珩一拳砸在桌上：“果然是他们！用如此歹毒的手段！”
“还有，”景二补充道，“属下查到，那巴图在疫情初步爆发后，就迅速离开了北麓，不知所踪。赵德明则开始千方百计隐瞒疫情。”
夫妻二人将发现汇总。
“病理证据和往来线索都指向漠北。”乔兰菁总结，“他们利用赵德明急于立功升迁的心理，假借献药，实则投放疫源。一旦疫情大规模爆发，边境军民死伤惨重，民心涣散，他们便可趁虚而入！”
萧景珩眼神冰冷：“好一招毒计！我们必须立刻将此事密报皇伯伯！同时，要找到那个巴图，拿到确凿证据！”
“当务之急，还是控制疫情。”乔兰菁压下怒火，“肺鼠疫虽凶险，但只要隔离彻底，消杀到位，对症用药，并非不可控。我们带来的药材，加上根据症状调整的方子，已经让轻症患者情况稳定，新增病例也在减少。”
萧景珩点头：“防疫措施我会让景一他们严格执行，一只苍蝇也不许乱飞！调查巴图下落的事，我亲自安排。”
正在此时，紫电进来禀报：“世子，世子妃，京城六百里加急！”
萧景珩接过密信，看完后，脸色更加冷峻：“皇伯伯已接到我们之前的奏报，震怒不已。下旨彻查，并让我们……必要时，可动用边境驻军，防范漠北异动。”
乔兰菁心一沉。
局势，比想象的更紧张。
忙碌了一天的乔兰菁，靠在萧景珩肩头，望着远处寂静却危机四伏的村落。
“景珩，我有点怕。”她轻声说，不是怕疫病，而是怕这背后赤裸裸的、视人命如草芥的阴谋。
萧景珩揽紧她，声音沉稳有力：“别怕。有我在。我们会赢的。不仅赢下这场抗疫之战，也要让背后之人，付出代价。”
他的话语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乔兰菁深吸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
是的，他们不能退，也不会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