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噼啪,却驱不散室内的凝重。五大兵团的主将——王麻子、赵铁柱、狗剩、周镇、李谨齐聚一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沙盘前那个眉头紧锁的张三金身上。
沙盘上,代表胡人大军的黑色箭头,没有像往常一样指向铁狼关,而是狡猾地绕了一个弧线,直插东南方向的幽州!
“消息确认了,”狗剩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急促,“胡人主力,号称十五万,由大汗亲弟兀术鲁统领,避开我军重兵布防的铁狼关一线,沿弱水河南下,其先锋已出现在幽州以北二百里的黑风隘!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幽州!”
“他娘的!”王麻子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沙盘上的模型乱颤,“这群胡狗!学精了!知道咱们铁狼关是块硬骨头,转头去啃幽州那块软柿子了!”
赵铁柱盯着沙盘,闷声道:“幽州守将郭奉,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绣花枕头。手下兵卒久疏战阵,军备松弛。凭他,守不住幽州。”
后勤总管李谨扶了扶眼镜,忧心忡忡:“将军,幽州若失,胡人便可长驱直入,威胁中原腹地!
更重要的是,幽州仓廪充实,若落入胡人之手,无异于资敌啊!”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张三金。救幽州,势在必行。但怎么救?这里面牵扯着巨大的矛盾和风险。
张三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救,自然要救。
但怎么救?是我们倾巢而出,直奔幽州?还是…”
“将军!”王麻子急不可耐地打断,“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当然是点齐兵马,杀奔幽州,跟兀术鲁那老小子决一死战!让他知道咱们铁狼关的厉害!” 他麾下的“破军”兵团渴望硬仗。
“莽撞!”一向沉默的周镇出言反对,“我军若倾巢而出,铁狼关防务怎么办?
胡人狡诈,万一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待我军主力南下,他们分兵来袭,铁狼关危矣!别忘了,我们身后,还有无数刚刚开垦的‘毒地’和安置的流民!”
赵铁柱也提出了现实困难:“从铁狼关到幽州,路途遥远,大军行动迟缓,等我们赶到,幽州可能已经丢了。
而且,粮草补给线拉长,风险极大。”
狗剩补充了最关键的情报矛盾:“还有朝廷!我们若擅自大规模调动军队离开防区,前往幽州,朝廷会怎么想?
会不会给我们扣上‘擅离职守’、‘图谋不轨’的帽子?如今朝廷对我们猜忌日深,这岂不是授人以柄?”
王麻子不服,梗着脖子道:“都什么时候了!
还管他娘朝廷怎么想?幽州一丢,中原大门洞开,到时候死的可是成千上万的百姓!咱们练兵打仗,不就是为了保境安民吗?!”
周镇冷声道:“保境安民,也要讲策略!为了救幽州,把自己根基丢了,甚至被朝廷背后捅一刀,值得吗?”
争论声中,张三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沙盘。
他手指划过铁狼关与幽州之间的山川河流,脑海中飞速计算着各种可能。
“都别吵了。”他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幽州,必须救。但不能按胡人预想的套路救,也不能把我们的底牌全压上。”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朝廷的猜忌?哼,若是幽州在我们手里守住,或者由我们夺回,这份泼天功劳,朝廷就算想猜忌,也得先掂量掂量民心舆论!”
他开始下达命令,语速快而清晰:
“王麻子!”
“在!”
“你的‘破军’兵团,抽调五千精锐,由你亲自率领,即刻轻装出发!
不走大路,穿山越岭,以最快速度驰援幽州!你的任务不是与胡人主力决战,是协助郭奉守城!
哪怕他是个草包,你也得帮他把幽州城给老子钉死了!记住,是守!不是攻!”
王麻子虽然觉得不过瘾,但还是抱拳吼道:“得令!保证不让胡狗踏上幽州城头!”
“赵铁柱!”
“在!”
“你的‘疾风’骑兵,全军出动!但不是去幽州城下!”张三金的手指点在沙盘上幽州与铁狼关之间的广阔区域,“我要你像狼一样,游弋在这片地域!
袭扰胡人的粮道!猎杀他们的小股部队!让他们寝食难安,首尾不能相顾!记住,你的优势是速度!一击即走,绝不恋战!”
赵铁柱眼中精光一闪:“明白!断其粮草,疲其军心!”
“狗剩!”
“头儿!”
“你的‘影刃’,全力配合柱子。
提供胡人粮道、兵力调动的精准情报!同时,在胡人后方散布谣言,制造混乱!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他们的大营添几把火!”
“是!”狗剩的身影似乎已经融入了阴影。
“周镇!”
“末将在!”
“铁狼关防务,交由你的‘撼山’兵团全权负责!警戒级别提到最高!同时,加快新兵训练,随时准备应对任何方向的敌人!”
“必保关隘万无一失!”周镇沉声应诺。
“李谨!”
“属下在!”
“全力保障南下兵团,尤其是‘疾风’骑兵的粮草补给!设立前沿补给点,不惜代价!”
“遵命!”
部署完毕,张三金环视众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战,关乎北疆存亡,更关乎天下大势!
救幽州,不仅是救一城一地,更是要向天下人证明,在这乱世之中,谁才是真正能挽狂澜于既倒的力量!诸位,各自行事,不得有误!”
“遵命!”众将轰然应诺,迅速离去。
府内重归寂静,张三金独自站在沙盘前,看着那指向幽州的黑色箭头,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兀术鲁…你想趁火打劫?
那就看看,是你先拿下幽州,还是我先断了你的根基,让你这十五万大军,困死、饿死在幽州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