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训练场
江墨白的刀锋划破空气，带着比平日更凌厉的势头。季寻墨勉强格挡，虎口被震得发麻，踉跄着后退两步。
“专注。”江墨白的声音冷得像冰，“敌人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
季寻墨咬牙稳住身形，再次举刀迎上。他心里门儿清——江墨白这是变相惩罚他偷跑去周边地区的事。
这是江墨白式的生气。没有责骂，没有冷脸，只是用训练量翻倍的方式让他长记性。
两个小时后，季寻墨几乎是爬着回到宿舍的，整个人像被拆散了重组。他的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小腿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刀痕——江墨白今天一次都没放水。
虽然动作依旧精准优雅，但力道比平时重了三成，逼得他不得不全神贯注应对，稍不留神就会被刀背抽中手腕或膝盖。
在这样的压力下，他连江墨白衣角都没碰到，光顾着防御了。
“嘶——”他龇牙咧嘴地揉着右肩，那里被江墨白的刀柄戳得青了一块。
但当他推开门的瞬间，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他瘫在玄关的地板上，像条脱水的鱼，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江墨白从他身边走过，丢下一句“去洗澡”，然后进了厨房。
厨房飘来浓郁的香味。季寻墨鼻子动了动，一瘸一拐地蹭过去，看见灶台上炖着一锅咕嘟咕嘟冒泡的汤——不再是寡淡的白萝卜汤，里面浮着大块的牛肉，炖得酥烂的萝卜吸饱了肉汁，泛着诱人的琥珀色。
江墨白正背对着他切葱花，修长的手指捏着翠绿的葱段，刀起刀落间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听到动静也没回头，只是淡淡道：“情报核实了。活水街确实有干扰粉，旧实验室抓到一个朱盛蓝的前研究员。”
季寻墨愣在原地。
“奖励。”江墨白把汤碗放在桌上，语气依旧平淡。
季寻墨盯着汤碗，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闷头喝了一大口，咸鲜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去，浑身的酸痛似乎都缓解了几分。
...
第二天清晨，江墨白出门前照例留下一张字条：“《磁力场进阶理论》第七章习题，晚8点前完成”。
季寻墨捏着字条撇嘴——这可比平时布置的作业量少了一半。
他盯着字条看了几秒，突然咧嘴一笑——自由活动时间到。
等确认江墨白走远，他立刻蹦起来翻冰箱。
他从冰箱里翻出昨晚偷偷和好的面团和韭菜鸡蛋馅，动作麻利地擀皮包饺子。
“土豆馅简直反人类...”他小声嘀咕着，季寻墨包了三十个元宝状的饺子，整整齐齐码在撒了面粉的托盘上。留出十五个冻进冰箱，剩下的装进保温盒。
于小伍的通讯突然打进来：“老季！刑教官问你要不要来工坊——”
“不去。”季寻墨干脆利落地拒绝，“今天有正事。”
“啥正事能比改装电磁炮重要？”
“刷好感度。”
于小伍：“？？？”
...
基地楼·执判官公共休息室
安眠的花房比季寻墨想象的还要壮观。洋甘菊从玻璃长廊一路蔓延到公共休息室，金黄色的花朵在阳光下像星星般闪烁。微风吹过时，花瓣上的水珠簌簌落下，在地面映出细碎的光斑。
“这些......都是您种的？”季寻墨蹲下身，轻轻碰了碰花瓣。
安眠的手掌拂过花丛，几株歪倒的洋甘菊立刻挺直了茎干：“嗯，从种子开始。”
玻璃长廊两侧全是安眠打理的洋甘菊花丛。
季寻墨放慢脚步，伸手碰了碰那些柔软的花瓣。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花丛中，像是他也成了这片花海的一部分。
季寻墨跟着安眠穿过玻璃长廊，踏入执判官公共休息室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花香、金属与热汤的奇妙气息。安眠的金属手指划过阳光照射的区域：“这是我的花房。”
金黄的洋甘菊在落地窗前铺成一片，花盆里插着几根标有“实验组A”“对照组b”的小木签。角落里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种子袋，以及一个小圆桌和一把椅子。
小圆桌上放着几本书籍，从下往上依次是《磁力学与量子纠缠》、《霸道总裁爱上我》、《母猪产后护理》。
“？”
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是方染的健身室。”安眠指向右侧。透过半开的门能看到里面整齐排列的杠铃，最小号的都有刑渊大腿粗。
墙上贴着张泛黄的训练表，最下方用红笔写着「今日目标：举起厉战x10」
困难点不是方染能不能举起厉战，而是厉战能不能让她举起。
左手边的房间传来激烈的游戏音效。安眠无奈摇头：“贺锦言和方染的游戏室。”
门缝里飘出贺锦言的哀嚎：“方染你又作弊！”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听起来像是游戏手柄砸在了某人脸上。
厨房区域飘着白雾，灶台上炖着汤锅。季寻墨认出那是江墨白常用的珐琅锅，锅盖边缘还贴着「某小孩专用」的便签。
冰箱门上用磁铁压着几张菜谱，最上面那张写着「白萝卜牛肉汤」，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生气符号。
沈倩的瑜伽垫铺在窗前，旁边立着个精致的武器架——长鞭与匕首和谐共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紧挨着的沙发区，贺锦言的外套和沈倩的黑色披肩压在一起，活像两个打完架瘫倒的醉汉。
休息室正中央摆着一张麻将桌，四周的椅子各有各的特色，仿佛能够过每把椅子的样子看到椅子的主人是谁。
“江执判平时在这里睡吗？”季寻墨环顾四周，没看到床铺。
安眠指向沙发区旁的地毯。圆形编织毯上果然蜷着一团鼓起的被子，圆得堪称完美，像个月亮落在那里。
“他累了就睡里面。”
季寻墨肩膀抖的可疑，他想起平时在家看到的自己监护人的睡姿，那时候还是个饼，可能是地板比较好筑形。
参观完后，季寻墨开始了今日委托。
“为什么是洋甘菊？”季寻墨突然问。
安眠笑了：“好养活，又像江墨白。”
季寻墨眨眨眼，突然理解了——这些花确实像江墨白。看似纤细，实则坚韧，能在最恶劣的环境里扎根生长。
他拿出保温盒：“韭菜鸡蛋馅饺子，您要尝尝吗？”
安眠的眼睛瞬间亮了。
贺锦言是第一个闻香而来的。他像只大型犬般凑到饺子前，鼻子抽动两下：“这味儿正啊！小可爱，这是你做的？”
季寻墨点点头。
沈倩咬了一口后挑眉：“比食堂强。”
方染直接端走了半盒：“不愧是我挑中的人，有前途。”
季寻墨默默记下每个人的偏好——贺锦言喜欢蘸醋，沈倩偏爱辣椒油，方染居然就着蒜吃。这些情报以后都能用上。
安眠笑着看他记账般认真的表情，突然压低声音：“江墨白比较喜欢咸口的。”
季寻墨耳尖一红：“......我知道。”
...
江墨白推开家门时，夕阳正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季寻墨坐在光晕里，面前摆着两盘饺子——韭菜鸡蛋馅的，皮薄馅大，边缘捏着精致的花褶。
季寻墨推过其中一盘，“没放调料。”
江墨白站在原地没动，阳光给少年的轮廓镀了层金边。
“......嗯。”
他坐下，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韭菜的清香混着鸡蛋的鲜嫩在口腔里炸开，比安眠提议的土豆馅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季寻墨紧张地盯着他：“好吃吗？”
江墨白又夹了一个：“好吃。”
这两个字，让季寻墨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低头扒拉自己那盘饺子，假装没看见江墨白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弧度。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掠过桌上的那朵洋甘菊。
安眠说得对——这花确实像江墨白。
季寻墨偷偷想。
又好养，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