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苏格兰高地的春天来的比往年更晚一些。
城堡外的雪化成细流，从石阶缝隙里渗出。空气里第一次有青草味，微弱、潮湿，却让人清醒。
“再来一次。”
西尔维娅举着魔杖，目光停在哈利身上。
有求必应屋的墙壁随着他们的训练而变化——眼下是一片平静的石厅，四周挂着虚拟的银帷，光线柔得像清晨的雾。
哈利深吸气，举起魔杖准备着。
“摄神取念——”
哈利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过往的回忆在他的脑海里翻涌着，少年挣扎着要把脑海中的入侵者赶出去，淡淡的光点在他脑海中浮现。
“又失败了。”
“你至少撑了七秒。”
“七秒？这要放在决斗里，伏地魔连说‘早安’都能把我打成灰。”
西尔维娅忍不住笑出来：“那就想办法撑到他打喷嚏的时候。”
哈利翻了个白眼：“你这种安慰真不合格，西尔、”
“我可没在安慰，我在陈述事实。继续。”西尔维娅摊了摊手，笑着说道。
这一次，哈利站得更稳当了一些，手里的魔杖紧紧攥着，虽然他不知道学习大脑封闭术为什么要拿着魔杖，但是西尔维娅告诉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下你的魔杖。
哈利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西尔维娅的声音低下去，像在引导：“闭上眼，想象那道门。外面是噪音、恐惧、疼痛——都不是你的。你只要把门关上。”
光点亮起，又熄灭。
“再来。”
她的声音稳得几乎能当咒语。
哈利脑海里的那扇门再次浮现——厚重的橡木门，缝隙里溢出冷气。
哈利看见那双红眼，门几乎被撞开的一瞬，他咬牙拼着最后一口气顶住——
光线迸出，那扇门“砰”地合上。
空气安静了一秒。
然后哈利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成功了，”他喘着气，满脸不可置信。
“差不多吧，”西尔维娅伸手把他拉起来，“但你要记住，你不是在赶走他，只是在学会关门。”
“你知道吗，”哈利喘着笑，“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有人会教我怎么关自己的门。”
门口传来一声鼻音：“格兰芬多的救世主在练怎么锁门，可真是个浪漫的景象。”
德拉科靠在门边，双臂交叠，神情像是在看一出麻瓜们的荒诞剧目。
哈利翻个白眼：“你是来添乱的吗？”
“不是。”德拉科从怀里拿出一瓶深蓝色的魔药，随手一抛，“斯内普教授让你别死了，哈利。”
哈利伸手接住，淡淡道：“谢谢，德拉科。帮我转告斯内普教授，我应该还能活挺久的。”
“别谢，我怕你晕在这儿我得扛人。”
“那可真是难得的善意，不过问一句，难道你没学过漂浮咒吗？”
“哈，亲爱的救世主先生，说的好像漂浮咒一点都不用费力一样。”
三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傍晚，西尔维娅坐在湖边的石阶上，指尖浸在水里。湖面刚刚解冻，冰屑随风飘着。
她感觉体内的魔力在缓缓流动，又有一点回升的迹象。不是错觉。那种久违的温度像阳光钻进了皮肤，暖得发烫。
“看来春天对我也不坏。”她小声说。
……
礼堂里一片明亮。
赫敏和潘西从图书馆出来，一路在讨论‘家养小精灵权益保护协会’的最新进展。
“或许我不该用‘保护’，他们需要的是‘选择’。”赫敏皱着眉修正自己的语言。
潘西耸耸肩：“我只是说，别让他们觉得你在改造他们。听起来像某种新型奴役，适应一种新生活需要时间，更何况你不能强硬的要求一个爱吃苹果的人去吃香蕉。”
“我们不过是要把吃香蕉的好处摆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这或许会让他们的生活更健康，并且帮助那些本就不喜欢却被一直逼着吃苹果的人换个水果吃。”
潘西又补充道。
赫敏愣了几秒，笑了：“好吧，你这回说得有道理。”
“我向来有道理，只是你以前不听。”
两人相视而笑。
潘西忽然补了一句：“如果真有战争，我希望能站在自己喜欢的那一边。”
“那你现在喜欢哪一边？”
“当然是有茶点、有阳光、有你、有西尔维娅的那一边。”
赫敏愣了愣，也笑起来。
……
第二天早晨，西尔维娅被窗边的光亮刺醒。她抬起手，手指间浮出一层极淡的微光——
久违的充沛到溢出的魔力。
那一瞬，她没有激动，只是安静地看着那抹光在空气里闪烁，就像冬天终究还是要过去，春天会如期而至。
她把光压回掌心，呼出一口气。
“看来时间对我还算仁慈。”
……
复活节前的礼堂变得热闹，小巫师们吵闹着，走廊里时不时就会有碎裂的彩蛋，搞得管理员费尔奇先生连续几天的心情都不太美妙。
悬空蜡烛间挂满了花环和彩蛋，阳光从彩窗照进来，把地板染成七彩的格。
潘西端出一盘巧克力蛋，故作神秘：“自己做的。”
罗恩迟疑地戳了一下：“你确定安全？”
“安不安全的你试一个不就知道了？”潘西挑了挑眉。
“放心，韦斯莱。如果给你下毒的话，恐怕帕金森小姐会觉得浪费了她的毒药，毕竟那也不便宜。”
德拉科笑着嘲讽道。
罗恩做出壮士断腕的表情咬下一口，几秒后表情诡异地凝固：“咸的。”
“当然咸的，”潘西笑得弯了腰，“你真的以为我会真给你吃甜的吗？”
连斯内普走过教师席时嘴角都微微动了一下。
哈利把一个金色彩蛋推到西尔维娅面前：“这个至少是甜的。”
“你自己做的？”
“赫敏做的，但我帮忙递了个勺子。”
“那还真是辛苦。”西尔维娅笑着回应道。
“主要还是多比帮了我们，他真的很擅长烹饪方面的魔法。”赫敏腼腆的笑了笑，“我也只能算是帮多比打了个下手而已。”
哈利耸耸肩：“你也该休息一下。我们都看得出来你最近很累，你在魔法史课上差点晕过去。”
西尔维娅微笑着摇头：“我没事——那是因为宾斯教授讲课实在是太催眠了，太夸张可不是什么好事，哈利。”
邓布利多那边，一只猫头鹰降落在他的手臂上，信封上是魔法部的封蜡。
这位老人展开羊皮信纸，视线扫过最后一行时，微笑凝固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晴空万里。
……
夜幕降临，霍格沃茨的走廊重新静了下来。
窗外月光穿过高窗，投下长长的影子。西尔维娅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听见远处传来的低鸣——湖面起风了。
她抬头，看见哈利从另一端走来。
两人停下。
“我的伤疤，”他压低声音，“又疼了。”
西尔维娅盯着他片刻，轻声道：“那就关上门，哈利。”
风从走廊尽头卷过，带着远处的钟声，地面上，他们的影子并排，却轻轻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