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从地缝里渗出来,像水一样在地面流动。龙弋抬手,队伍立刻停下。他蹲下,手指刚碰泥土,指尖就传来一阵麻。
“别踩。”他说,“这土在导电。”
白露迅速往后传手势,唐芯拉住裴千雅的手腕,蒋雨萌自己往后退了两步。姚丽莎喘着气,手臂上的蓝液腐蚀处还在渗血,衣服边缘已经发黑。
龙弋从背包里掏出一块金属片,轻轻扔向裂缝边缘。金属片一落地,表面立刻冒出细小火花,接着“啪”一声裂开。
“不是普通的能量泄露。”他说,“这地方活的。”
空气里的紫点越来越多,像是会动的灰尘。吸进去一口,喉咙立刻发痒,唐芯咳了一声,马上捂住嘴。
“戴口罩。”龙弋低声说,“湿布包两层。”
大家手忙脚乱翻出简易口罩,用剩下的水打湿布条重新包裹口鼻。龙弋检查了一遍,发现裴千雅的手在抖。
“你还行吗?”他问。
裴千雅点头:“能走,就是头有点晕。”
“忍住。”龙弋说,“走出这片林子再说。”
他带头往前,脚步放得极慢。每一步都先用匕首尖戳地试探,确认稳定才落脚。地面越来越软,踩下去会陷半厘米,拔脚时有黏连感。
树干上的蓝液越来越多,有的顺着树皮往下滴,落在地上“滋”地冒烟。一只飞虫不小心撞上,瞬间被烧成黑灰。
“这林子吃虫。”唐芯小声说。
“别说话。”龙弋回头瞪她一眼,“省力气。”
队伍压缩成菱形,白露护住中间两人,唐芯断后,龙弋在前探路。走了不到五十米,他忽然停住。
前方一棵歪脖子树上,挂着几缕银丝。丝线很细,但在紫光下泛着金属光泽。风一吹,丝线不动——太硬了。
龙弋抽出匕首,挑起一根丝线用力一扯。丝没断,反而把他的刀往回带了一下。
“什么玩意儿这么结实?”姚丽莎嘀咕。
龙弋不答,划了根火柴去烧。火苗碰到丝线,只烧出一点焦痕,随即熄灭,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热量。
“生物纤维。”他说,“大型节肢动物留下的。”
“蜘蛛?”白露问。
“比那大。”龙弋眯眼扫视树冠,“能吐这种丝的,至少……轿车那么大。”
话音未落,头顶树枝“咔”地一响。
龙弋猛地扑向裴千雅,把她按在地上滚开。一道黑影擦着他们刚才的位置砸下来,轰地砸进泥地,溅起一片紫浆。
那东西八条腿,甲壳漆黑发亮,脑袋上一对复眼绿得吓人。嘴巴裂开,露出两根弯钩獠牙,滴着粘液。
“跑!”龙弋吼。
蜘蛛落地瞬间弹起,直扑最近的姚丽莎。她吓得僵住,唐芯一把将她拽倒,蜘蛛从头顶掠过,蛛丝喷在树干上,树皮当场碳化剥落。
“它吐的东西能烧穿木头!”唐芯喊。
龙弋翻身抄起匕首,冲上去一刀扎进蜘蛛后腿关节。刀进去了,但卡住拔不出来。蜘蛛甩腿,把他整个人抡了起来。
他在空中松手,借力翻滚落地,顺势捡起一块石头砸向蜘蛛眼睛。石头打中,复眼裂开一道缝,绿汁溅出。
蜘蛛发出一声尖啸,整个林子的紫点都震了一下。
“它怕高频!”龙弋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骨哨塞进嘴里,用力一吹。
哨声尖锐刺耳,蜘蛛动作一顿,八条腿晃了晃,差点跪倒。
“有效!”白露拉开弓,一箭射中它另一只眼睛。
蜘蛛暴怒,转身朝白露扑去。龙弋抓起地上的匕首,绕到侧面,一刀砍断它一条前腿。甲壳崩裂,黑血喷出。
“唐芯!燃烧瓶!”他喊。
唐芯早就准备好了,甩手扔出一个玻璃瓶。瓶子砸在蜘蛛背上碎裂,火焰腾起。蜘蛛疯狂扭动,但火很快被体表一层黏液压灭。
“防火?”唐芯傻眼。
“不对。”裴千雅趴在地上,盯着蜘蛛腹部,“它的肚子……在吸收热量!”
果然,火焰熄灭后,蜘蛛身上反而多了一圈红光,像是充了能。
“别用火!”龙弋大喊,“它靠热能活动!”
蜘蛛缓过劲,转头盯住龙弋,口器一张,喷出一团蛛丝。龙弋侧身躲开,丝线擦过肩膀,作战服直接烧出一个洞。
“这东西认准我了。”他咬牙。
“那你快跑啊!”姚丽莎喊。
“跑了你们更危险。”龙弋冷笑,“听令:白露牵制,唐芯干扰,蒋雨萌和裴千雅后撤,姚丽莎负责警戒侧翼。”
“你呢?”白露问。
“我宰了它。”
他抓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力砸向地面。石头碎裂,碎片四溅。蜘蛛本能转向声源,龙弋趁机冲到它右侧盲区,抽出战术刀,照着连接腿根的软膜狠狠捅进去。
刀进去了三寸,蜘蛛发出惨叫,整条腿抽搐着抬起。龙弋拔刀翻滚,躲过甩来的毒液。
“再来!”他大吼。
白露又射一箭,钉进蜘蛛胸口。唐芯捡起石块不停砸它脑袋,逼它抬头。龙弋找准机会,跃起一刀劈向它口器下方的薄弱点。
“咔嚓”一声,弯钩獠牙断了一根。
蜘蛛彻底疯了,八条腿狂舞,地面被刨出八道深沟。它张嘴喷出大片蛛网,罩向人群。
“趴下!”龙弋扑倒裴千雅和蒋雨萌。
蛛网落在地上,迅速扩张,像活的一样往人脚上缠。姚丽莎一脚踩上去,立马被黏住,拼命挣扎。
“别动!”龙弋冲过去,用匕首割断蛛丝。可刚割开一段,新的丝又缠上来。
“这网会自己长!”唐芯喊。
龙弋盯着蛛网,突然发现它扩张的方向是朝着紫光密集处——像是有意识。
“它不是单独行动。”他说,“这林子是它的巢。”
“啥意思?”姚丽莎尖叫。
“我们踩进别人家客厅了。”
蜘蛛趁他分神,猛然撞来。龙弋被撞飞,后背砸在一棵树上,眼前一黑。他摸了摸肋骨,疼得吸气。
“队长!”唐芯冲过来扶他。
“我没事。”龙弋推开她,“拿绳子!绑住它一条腿,往反方向拉!”
白露立刻解下登山绳,唐芯冒险靠近,把绳套甩向蜘蛛仍在流血的断腿。套住了!
“拉!”龙弋吼。
三人合力往后拖,蜘蛛重心不稳,跪倒在地。龙弋抓起匕首,再次冲上去,照着它腹部最软的地方猛刺。
刀进去了,但拔不出来。蜘蛛翻滚,带着他一起甩飞。
龙弋死握刀柄,被拖出十几米,最后撞上一块岩石才停下。他喘着粗气爬起来,发现刀不见了。
蜘蛛站起身,腹部伤口流出大量黑浆,但还在动。
“这家伙打不死?”姚丽莎声音发抖。
“能死。”龙弋抹掉脸上的泥,“就是得狠点。”
他从背包里摸出最后三个震荡弹,拉开保险环。
“所有人,闭眼捂耳!”
震荡弹扔出,接连爆炸。强光和巨响让蜘蛛彻底失衡,八条腿乱蹬。龙弋趁机扑到它头顶,双手抓住仅剩的那根獠牙,用力一掰。
“咔!”
獠牙断裂,绿色脑浆喷了他一脸。
蜘蛛抽搐几下,终于不动了。
龙弋瘫坐在地,大口喘气。其他人围上来,谁也不敢说话。
“死了?”唐芯小声问。
龙弋没回答。他盯着蜘蛛尸体,发现它的腹部还在微微起伏。
“没死透。”他说,“它在充电。”
远处,更多的紫点开始移动。
树梢上,一根新丝缓缓垂下。
龙弋慢慢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黏液。
“准备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