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晓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屏幕在阳光下亮得刺眼，相册里的备份照片一张张划过。
秦荣持刀的红光、黑袍人溃散的黑气、赵磊被戾气缠绕的侧脸，每一张都带着稳姆灵气特有的银辉，把那些常人看不见的灵力轨迹拍得清清楚楚。
“走，去教室。”文凝拽着她的胳膊往教学楼走，墨尾从她怀里探出头，琥珀色的眼睛扫过操场，像是在警惕着什么：“让那些说闲话的都看看，秦荣冲在最前面的时候，他们躲在哪。”
秦荣跟在后面，他望着前面两个女孩的背影，林晓晓的书包带歪了半截，文凝正伸手帮她拽正，指尖的铜铃铛轻轻晃，叮铃的脆响混着晨光，倒像是给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峙”敲了声前奏。
刚进教室，早读课的喧闹声就戛然而止。
几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有好奇，有看戏，还有赵磊那群跟班刻意的冷哼。
赵磊坐在后排，正低头用课本挡着脸，耳根却悄悄红了。
显然听见了走廊里的动静。
林晓晓深吸一口气，突然站上讲台，把手机往投影仪上一怼。
“唰”的一声，秦荣持刀而立的背影出现在黑板上方的白幕上。
月光淌过刀身的红光，黑袍人溃散的青黑戾气像被撕碎的蛛网，连空气里漂浮的灵力粒子都被稳姆灵气拍得粒粒分明。
赵磊却紧张起来，因为他怕同学们知道昨天晚上他被戾气控制的照片。
赵磊课本边缘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他盯着白幕的余光里，林晓晓的指尖正划过手机屏幕，下一张照片的预览图里，隐约能看见个被青黑戾气裹着的侧脸。
那是他昨晚失控时的样子。
“别……”他下意识低喃出声，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后排的男生们都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林晓晓没听见，指尖轻快地一点。
白幕上瞬间跳出那张照片。
月光下，赵磊的拳头裹着白霜，正砸向秦荣的后背，侧脸被戾气缠得青黑，眼底却有丝极淡的清明，像困在冰里的火星。
照片右下角，还能看见半块冻硬的全麦面包，冰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教室里的呼吸声骤然停了。
“这是……赵磊？”前排的女生捂住嘴，眼里满是惊讶：“他怎么会……”
然而，一个女同学站了起来，拍着桌子说道：“这不是那天月圆之夜晚上那些黑袍人身上的戾气吗？我知道了，赵磊和他们是同伙，害死了班长。”
“内鬼！赵磊是黑袍人的内鬼！”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像颗火星扔进了干草堆。
前排的女生们纷纷往后缩，课桌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在躲避什么脏东西。
“我就说他那天怎么突然发疯，原来是被邪祟附身了！”
“难怪秦荣说他灵力躁动，搞不好早就跟黑袍人勾结了！”
“太吓人了，居然跟这种人同班……”
指责声像冰雹似的砸向后排，赵磊攥着课本的指节泛白，指腹深深嵌进纸页，把“集合”两个黑体字抠得发皱。
他想站起来辩解，喉咙却像被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你们胡说什么！”后排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体育委员王鹏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他校服上还沾着昨天打球的汗渍，黝黑的脸上满是急怒：“赵磊跟我们打球时最讲义气，上次有人被校外混混堵，还是他带头冲上去的！他怎么可能是内鬼？”
“就是！”小个子女生张琪也红着眼站起来，她马尾辫上的蝴蝶结歪到了一边：“赵磊上周还帮我搬过书，他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念叨半天，怎么会害秦荣？”
可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更大的质疑淹没。
“装的吧？现在的坏人都擅长伪装！”
“帮你搬书怎么了？说不定是为了监视我们！”
“王鹏你是不是也被他洗脑了？”
王鹏气得拳头都在抖，刚想冲上去理论，却被张琪拉住。
女生却死死拽着他的胳膊摇头：“别跟他们吵……没用的。”
赵磊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
笑声很低，带着股铁锈似的涩味，听得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原本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此刻像结了冰，扫过那些或惊恐或鄙夷的脸，最后落在王鹏和张琪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一片死寂的冷。
“别替我说话了。”他开口时，声音平静得可怕，指尖的白霜不知何时又凝了起来，在课本上烙出细小的冰花：“在他们眼里，我现在跟巷口的怪物没区别。”
王鹏还想争辩，却被赵磊眼里的陌生刺痛了。
那不是平时跟他勾肩搭背的兄弟，倒像是被扔进冰窖里冻了一夜，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赵磊，你听我解释……”秦荣突然站起来，他刚想说清戾气控制的事，却被赵磊猛地打断。
“解释什么？”赵磊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剜过来：“解释你怎么好心放过我这个内鬼？还是解释你早就知道我会被戾气缠上，故意等着看我出丑？”
文凝气得道：“赵磊你疯了！秦荣昨天明明救了你！”
“救我？”赵磊猛地拍桌而起，椅子被踹得向后翻倒，发出巨响：“他要是真救我，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非要等这些照片放出来，看我被千夫所指才甘心？”
这时林晓晓站了出来，当场把赵磊刚才烧照片还有摔坏相机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晓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像把小锤子敲在每个人心上：“他不仅烧了照片，还把我的相机摔碎了！就因为里面有他被戾气控制的样子！他怕你们知道，怕你们像现在这样说他……”
话音未落，赵磊突然抓起桌上的保温杯，狠狠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不锈钢外壳撞出个瘪坑，里面的水混着茶叶溅得到处都是，有几滴甚至溅到了前排同学的校服上。
“够了！”他吼道，声音几乎要冲破喉咙，眼白瞬间爬满红血丝：“我怕？我赵磊从小到大就不知道什么叫怕！”
他指着白幕上那张自己挥拳的照片：“是！我被戾气控制了！是差点伤了秦荣！可那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