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又踹翻自己的课桌,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眼神恶狠狠的盯着秦荣,说道:“为什么当班长的就不能是我?是王浩,又是秦荣。为什么啊?难道我就真的比他们两个人差吗?秦荣,我实话告诉你,昨天晚上我确实被戾气控制,伤了你又能怎么样呢?我就是要看到你受伤,我就是看不惯你,更看不惯你当这个班长。不管我被控制还是清醒,就比如我现在是清醒的,我还是要打你。”
秦荣的脸色一沉,显然对于他的直言不讳感到不满,他冷笑一声,开始对赵磊进行讥讽:“像你这种人,就是太嫉妒别人的好。我当班长关你屌事,你有这个实力吗?你就是只知道欺负林晓晓的废物!”
“你说谁是废物?!”
赵磊的怒吼像炸雷在教室炸响,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指缝间竟隐隐凝起层白霜。
那是被怒火勾起的残余戾气。
他猛地冲向秦荣,砂锅大的拳头带着破风的劲,直挺挺砸向秦荣面门。
“小心!”文凝下意识想挡在秦荣身前,却被林晓晓拽住。
女生眼里还含着泪,指尖却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赵磊被戾气缠绕的照片,显然是怕冲突升级,想留下证据。
秦荣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拳头离鼻尖只剩半寸,才猛地侧身。
赵磊的拳头擦着他的耳廓砸在黑板上,“咚”的一声闷响,粉笔灰簌簌落下,黑板上“团结同学”四个红字被震得裂开细纹。
“你打不着。”秦荣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抬手扣住赵磊的手腕。
引灵玉在胸口微微发烫,顺着手臂淌出的暖流撞向赵磊掌心的白霜,那层霜气瞬间像被烫到般消融,露出他手背上还没褪尽的青黑虫痕。
秦荣目光在赵磊身上顿了顿,眉峰微蹙。
方才在操场,赵磊身上虽有执拗的火气,却干净得没有一丝戾气缠绕,可此刻再看,那青灰色的气丝竟像初春的冰碴子,悄无声息地从他脖颈间渗出来,若有若无地缠上指尖。
秦荣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
是刚才的冲突勾动了残留在他体内的戾气,那些被控心虫啃噬过的地方,终究还是留下了暗伤。
他没再多想,指尖已凝起淡红的灵气,像团温吞的火焰。
这灵气聚而不发,带着引灵玉特有的温润,却在触及赵磊胸口的瞬间,骤然推出一股巧劲。
“唔。”
赵磊只觉一股不算重却格外扎实的力道撞在胸前,像被温水裹着的石头推了把,脚步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后退了三四步,后腰撞到课桌上的边缘才稳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残留着一丝暖意。
“你……”赵磊抬头,眼里还带着没褪尽的错愕,却见秦荣已收回手,指尖的红光淡得像没出现过。
“别硬扛。”秦荣的声音不高,却透着股笃定:“戾气这东西,越憋着越疯长。”
赵磊后腰撞在课桌铁架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掌心那点暖意却像浸了温水的棉花,顺着经脉慢悠悠往上爬,竟压下了几分太阳穴突突的跳痛。
他盯着秦荣收回的手,指尖还残留着灵气扫过的麻痒,喉结滚了滚,没再骂出声。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蝉鸣。
前排的同学悄悄回头,看着赵磊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黑虫痕,再看看秦荣指尖淡去的红光,眼神里的惊恐慢慢掺了点疑惑。
一个女同学站了起来,看着赵磊说道:“秦哥哥,你看看。他体内有戾气,说不定早就有了,王浩肯定就是被他害死的。”
“你胡说!”
赵磊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混着戾气翻涌,却在听到“王浩”两个字时,拳头倏地松了。
他喉结滚得厉害,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手背上的青黑虫痕突然变得清晰。
那是被控心虫啃噬的印记,此刻正随着他的情绪波动,像条活虫在皮肤下游动。
就在这时,班主任走了进来,看到班级里乱糟糟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第一个就看到了赵磊。
班主任踩着高跟鞋“噔噔”走进来,视线扫过散落一地的课本、翻倒的课桌,还有赵磊手背上刺目的青黑虫痕,原本就紧绷的脸瞬间沉得像要滴出水。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讲台前练出的穿透力,震得窗玻璃都嗡嗡响:“赵磊!你又在闹什么?”
赵磊张了张嘴,喉结滚了滚,却没说出话。
手背上的虫痕还在隐隐发烫,刚才被秦荣灵气压下去的戾气又开始抬头,可看到班主任眼里熟悉的严厉,那股冲动突然蔫了。
他想起初中时被校外混混堵在巷口,是班主任举着拖把冲过来,把他护在身后,自己胳膊被划了道血口子也没吭一声。
就在这时,王鹏打破了沉默,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老师,赵……赵磊,是和黑袍人一伙的。”
赵磊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瞬间炸开,像要把王鹏生吞活剥:“你说什么?”
王鹏被他吼得一哆嗦,却梗着脖子别过头:“大家都看见了,你被戾气缠成那样,还想打秦荣……”
王鹏这句话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扎进赵磊心里。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方才被秦荣压下去的戾气猛地炸开,眼里瞬间布满红血丝。
“你他妈再说一遍?”
赵磊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下一秒已经像头被激怒的豹子扑了过去。
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结结实实砸在王鹏脸上。
“砰”的一声闷响,王鹏被打得侧过脸,鼻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下巴滴在胸前的校服上,洇出朵刺目的红。
他捂着腮帮子,疼得龇牙咧嘴,却半个字都不敢说,只是惊恐地看着赵磊。
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暴怒,比月圆夜的黑袍人还要吓人。
教室里的空气像被冻住了。
前排的女生下意识捂住嘴,后排的男生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
散落的课本还躺在地上,翻倒的课桌腿翘在半空,可没人敢动,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响。
赵磊喘着粗气,拳头还在微微发抖。
方才王鹏那句“同伙”,像把钝刀剖开了他最狼狈的心事。
那些被戾气控制的瞬间、那些见不得光的嫉妒,此刻都被摊在阳光下,用最不堪的方式。
他死死瞪着王鹏,喉结滚得厉害,却终究没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