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上那个缓缓旋转的符号,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它和文档中陈默记录的图案一模一样——相互交织的三角形和圆形,构成一个令人不安的几何图形。更可怕的是,我从未在电脑里存储过这个图像。
手指颤抖着按下Alt+F4,符号消失了,但电脑风扇突然高速运转,发出刺耳的噪音。机箱里传来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行。
我猛地拔掉电源,一切归于寂静。办公室里只剩下我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驶过的汽车声。凌晨三点的写字楼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冷静点,潇潇,我对自己说,一定是陈默的程序有bug,或者他故意吓唬我。
但内心深处,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陈默的失踪,他留下的诡异视频,还有那个符号...这一切都指向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恐怖。
我重新打开电脑,调出陈默留下的文档仔细研究。除了那些疯狂的理论,他还记录了大量技术细节——比特币区块链中特定区块的哈希值,交易记录中的异常数据,以及...一段奇怪的代码。
这段代码看起来像是某种解码算法。陈默在注释中写道:用这个解析区块#到#,真相就在那里。
我犹豫了。理智告诉我应该就此收手,把一切都报告给警方。但好奇心和对陈默下落的担忧最终占了上风。我复制了那段代码,连接到比特币区块链浏览器,开始解析他指定的区块。
进度条缓慢前进,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窗外,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开始渗入办公室,却驱散不了我心中的寒意。
解析完成时,屏幕上显示的内容让我倒吸一口冷气。在那些看似随机的交易数据中,隐藏着一个清晰的模式——每隔一定数量的字符,就会出现那个符号的AScII表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我将这些异常数据提取出来并解码后,得到了一段文字:
通道已开,封印将破,哈希之下的住民渴望着血肉之躯。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这不可能是巧合。比特币区块链是公开的,任何人都可以查看,但要在其中隐藏如此精确的信息,需要难以想象的计算能力和对加密算法的深刻理解。
除非...除非这些信息不是人为插入的。
接下来的几天,异常现象越来越频繁。
办公室的灯光会无缘无故闪烁;电脑在关机状态下自动启动;打印机吐出满是乱码的纸张。最可怕的是,每次这些现象发生,我都会在某个角落瞥见那个符号——显示器上、咖啡表面、甚至窗外云层的缝隙间。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神志。也许我和陈默一样,因为长期睡眠不足和金钱刺激而产生了幻觉。为了验证这一点,我偷偷在办公室里安装了摄像头。
第三天晚上,监控画面证实了我的恐惧并非臆想。凌晨2:17分,当我伏在桌上小憩时,所有电脑屏幕同时亮起,显示着那个符号。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键盘上的键帽开始自行下沉,像是被无形的手指按压。监控没有声音,但我能想象那些按键发出的咔嗒声。
它们——不管它们是什么——正在尝试交流。
我把这段视频给It部的老王看,假装是公司系统被黑客攻击。老王皱着眉头看了几遍,最后说:可能是某种新型病毒,我会全面检查系统。
但我知道不是病毒。因为那天晚上,当我独自在机房检查服务器时,温度突然骤降,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服务器机柜的指示灯疯狂闪烁,组成某种规律的图案。我转身想逃,却发现门不知何时锁死了。
谁在那里?我的声音在空荡的机房里回荡。
回应我的是一阵刺耳的电子噪音,从所有扬声器中爆发出来。主控台的显示器亮起,光标自行移动,打出一行字:
陈默找到了通道,你也将看到真相。
我拼命撞门,终于惊动了保安。当门被打开时,一切异常都停止了,机房恢复了正常温度。保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潇主管,您没事吧?脸色很差。
我...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我勉强笑了笑,匆匆离开。
陈默失踪两周后,警方停止了积极调查。没有暴力痕迹,没有财务问题,没有仇家——一个成年人自愿消失并不违法。他们最后给出的结论是可能因精神压力大而选择隐居。
只有我知道真相远非如此。我反复观看陈默留下的视频,注意到几个之前忽略的细节:在他说话时,背景中的矿机虽然没运转,但它们的指示灯却在以奇怪的频率闪烁;视频最后几秒,在他惊恐转身时,墙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不是影子,而是一种更粘稠、更不自然的存在。
我决定去陈默的公寓看看。用他之前给我的备用钥匙,我进入了那个曾经摆满矿机的房间。现在这里空荡荡的,只有墙上的笔记和地板上矿机留下的压痕证明这里曾经有什么。
我仔细检查每一寸空间,在墙角发现了一个被胶带粘在桌底的小型硬盘。心跳加速,我把它取下来装进包里。
回到家,我连接硬盘,里面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是我们赚到的第一桶金。我想起我们第一次各自分到10个比特币的日子,输入当时的日期,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是更多研究笔记和一段音频文件。笔记显示陈默在失踪前一周发现了一个惊人事实:比特币网络中有一个隐藏的,这个通道只对特定矿工开放——那些算力达到一定阈值,且持续挖矿超过两年的矿工。
这不是技术后门,陈默写道,而是设计特性。中本聪知道这一点,白皮书中有暗示。比特币不是货币系统,而是...某种选拔机制。
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最后一则笔记:
它们给了我选择:加入或消失。我试图警告潇潇,但它们发现了。明天我会尝试摧毁矿机,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
音频文件是一段录音,背景音是矿机的轰鸣。陈默的声音急促而恐惧:
测试录音...它们通过矿机和我交流...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同时又在我脑子里...它们说自己是哈希之下的住民,存在于区块链的间隙中...中本聪不是发明者,而是发现者...比特币网络是它们的巢穴,每个区块都是通向它们世界的门...我们挖矿时,实际上是在加固它们的通道...
录音中突然插入一阵刺耳的噪音,像是金属被扭曲的声音。陈默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是奔跑声和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录音最后是一阵诡异的低语,不是任何人类语言,却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关上电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这一切太荒谬了——比特币网络中寄宿着某种超自然存在?中本聪的真实目的是筛选受害者?然而,我亲眼所见的异常现象又无法用常理解释。
4. 接触
第二天上班时,我发现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那个符号无处不在——同事茶杯上的反光,电梯按钮的排列,甚至手机锁屏时瞬间闪过的图像。更糟的是,我开始头痛,太阳穴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敲击。
午休时,我去了公司楼顶透气。春风本该温暖,却让我感到刺骨的冷。我低头看着脚下的城市,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跳下去,结束这一切疯狂。
这不值得。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转身,却空无一人。但那声音如此清晰,像是直接在我脑中响起。它不像人类的声音,更像是无数电子音合成的产物,既尖锐又低沉,既遥远又贴近。
谁在那里?我的声音颤抖着。
没有回答,但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你想见陈默吗?
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既想回复又害怕答案。就在这时,第二条短信来了:
今晚12点,独自来机房。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最后的机会。
我删掉了短信,决定不再参与这场疯狂的游戏。但当天晚上,当我躺在床上试图入睡时,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启动——手机、平板、笔记本电脑,甚至智能手表。它们显示着同样的信息:
你已通过选拔。通道即将开启。
接着,我看到了陈默。他的脸出现在每个屏幕上,但扭曲得不似人形。他的嘴张合着,却没有声音传出。最后所有屏幕同时变黑,然后闪现出那个符号,这次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痛,我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深夜11:50,我发现自己穿戴整齐站在公司大楼前,手中握着门禁卡,却不记得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更可怕的是,我的衣服上沾满了某种黑色粉末,闻起来像是烧焦的电路板。
我知道自己应该转身离开,但双腿却不由自主地迈进了大楼。电梯上升时,灯光忽明忽暗,镜面墙壁上,我的倒影不时被另一个身影取代——那东西有着类人的轮廓,却更加瘦长,头部的位置是一团不断变化的几何图形。
机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细微的电子音。推开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