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年09月13日, 农历七月廿二, 宜:祭祀、出行、扫舍、余事勿取, 忌:诸事不宜。
我叫潇潇,曾经以为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
陈默是我的丈夫,小杰和小雅的爸爸。我们在大学相识,他那时是文学社的社长,总爱穿白衬衫,手指修长,写一手好字。我们结婚十年,他从不让我洗碗,说女人的手不该被洗洁精糟蹋。每个结婚纪念日,他都会亲手写一首诗给我,即使后来他升任公司副总,忙得脚不沾地,这个习惯也从未改变。
直到那天。
我记得很清楚,2024年8月13日,星期二。重庆的夏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空调外机嗡嗡作响,像垂死者的喘息。小杰和小雅在儿童房睡午觉,我正准备整理陈默的西装送去干洗。
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是陈默的妻子吗?我叫林月。”
林月。这个名字我后来刻骨铭心。她是陈默公司的老板,一个四十二岁却保养得像是三十出头的女人。据说离过两次婚,没有孩子,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公司经营上。
“有事吗?”我问,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缘。
“陈默和我在一起一年了。”她说得直白,像在陈述一个商业事实,“他不好意思告诉你,所以我来说。”
电话那头的女人告诉我,她为陈默花了三百万——不是给他,而是用来“解决我们的婚姻问题”。她说这钱是补偿,条件是陈默必须净身出户,立刻离婚,然后和她结婚。
我笑了。真的笑了。这一定是什么整蛊节目,或者我还在午睡噩梦中。陈默?我的陈默?那个因为我半夜说想吃酸辣粉就开车跑遍半个城市去买的男人?那个把小雅扛在肩头,教小杰骑自行车的爸爸?
“你不信?”林月听出我的笑声,“问问你丈夫,他右手肘上的胎记,是不是像一片梧桐叶?还有他屁股上那道疤,是小时候爬树摔的。”
我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些细节,外人不可能知道。
“今晚他会和你谈。”林月说完最后一句,挂了电话。
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窗外知了叫得撕心裂肺,空调冷气吹得我起鸡皮疙瘩。我看了眼墙上的婚纱照,陈默正对我微笑,眼神温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下午四点,陈默提前回家了。这很不寻常。
他进门时没有看我眼睛,只是低头换鞋。小杰和小雅听到动静跑出来,尖叫着“爸爸”,扑进他怀里。他轮流抱起两个孩子,笑容勉强。
“先去玩,爸爸和妈妈有话要说。”他放下孩子,声音干涩。
孩子们听话地跑回房间。陈默终于看向我,他的眼神闪烁,嘴唇发白。我注意到他领带歪了,衬衫领口有枚淡淡的口红印。
我的心沉了下去。
“潇潇,”他开口,声音沙哑,“我们...我们需要谈谈。”
他没否认。一点都没有。当我把林月的话复述给他时,他只是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像个小学生一样承认了他的背叛。
“她说的是真的。”他不敢看我,“我...我爱上她了。”
“爱?”我觉得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如此可笑,“你爱她什么?爱她有钱?爱她是老板?”
陈默猛地抬头,眼里有血丝:“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月她...她懂我。她说我是被埋没的诗人,不该被困在婚姻和柴米油盐里...”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诗人?就因为他偶尔写几句酸诗?
“那我们十年婚姻算什么?小杰和小雅算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陈默痛苦地抱住头:“我会补偿你。林月说了,房子、车、存款都归你,我净身出户。她有的是钱,不在乎这些...”
我彻底明白了。不是陈默变了,而是我从未真正认识过他。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只是一层皮囊。皮囊底下,是这个懦弱、虚荣、被金钱和奉承迷昏了头的男人。
那晚陈默睡在客房。我躺在床上,睁眼到天明。凌晨三点,我起身去洗手间,经过客房时听见他在打电话。
“月月,再给我点时间...她知道孩子是我的软肋...”他的声音甜腻得令人作呕,“放心,我说到做到,拿到自由身就娶你...爱你...”
我捂住嘴,冲回主卧卫生间,吐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开始,陈默不再遮掩。他公然和林月通话,收拾行李准备搬出去。小杰和小雅似乎察觉到什么,变得异常安静。五岁的小雅尤其敏感,整夜粘着我,生怕我也消失。
一周后的傍晚,门铃响了。是林月。
她站在门外,一身名牌套装,拎着爱马仕包,妆容精致。她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漂亮,眼神锐利,气场强大。
“我来帮陈默拿剩下的东西。”她微笑,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挡在门口:“这是我家,不欢迎你。”
林月挑眉:“很快就是‘曾经的家’了。陈默没告诉你吗?他已经在看我们的新房了,南滨路江景大平层,一千多万。”
这时,小杰和小雅闻声跑来。小雅躲在我身后,小杰则勇敢地站到我身前,瞪着林月:“不准欺负我妈妈!”
林月的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微微一怔。她盯着小杰看了很久,眼神复杂。
“你的儿子?”她问,声音有些奇怪。
“不关你的事。”我把孩子护在身后。
林月忽然笑了:“长得真像陈默。女儿也像,特别是眼睛。”她伸出手想摸小杰的头,孩子厌恶地躲开。
她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阴沉。虽然只有一瞬,但我清楚地看到,她眼中闪过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不是愤怒,不是失望,而是...饥饿。
就像掠食者看到猎物从嘴边溜走时的眼神。
“告诉陈默,周五前搬完所有东西。”我冷冷地说,关上了门。
透过猫眼,我看到林月在门外站了很久,直勾勾地盯着门板,仿佛能看透过来。最后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异常清晰。
那晚开始,怪事发生了。
先是小杰做噩梦,说有个“红眼睛的女人”站在他床边。然后是家里所有的镜子,都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擦掉后很快又会出现。
第三天晚上,我被轻微的刮擦声惊醒。声音来自客厅。我悄悄下床,透过门缝,看到小雅站在客厅的落地镜前。
不,不是站着——是飘着。她的脚离地有几厘米,身体微微晃动。一只手正缓缓地、一下下地刮着镜面。
“小雅?”我轻声叫唤。
她没有反应。我推开门走近,倒吸一口冷气。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小雅。而是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长发凌乱,面目扭曲。那身影握着小雅的手,引导她在镜面上划动。
他们在画什么东西。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像是一只眼睛,又像是一扇门。
“小雅!”我冲过去抱住女儿。
小雅猛地一震,落回地面,睁开眼睛。镜中的诡异身影消失了,只剩下我们母女的倒影。
“妈妈?”小雅茫然地看着我,“我怎么在这里?”
我紧紧抱住她,浑身发抖。看向镜面,那个符号正在慢慢消失,仿佛被镜子吞噬一般。
第二天,我带小雅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是压力导致的梦游,开了些安神的药。但我心里知道,那不是简单的梦游。
陈默终于在周五搬走了最后一批东西。他走时甚至没和孩子们告别,只是匆匆拎着箱子下楼。我从阳台看见,林月的奔驰车停在楼下,她亲自来接他。
陈默上车前,抬头看了我一眼。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犹豫。林月在他身后说了句什么,他立刻低下头,钻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时,后排车窗降下,林月对我露出一个微笑。那笑容冰冷而得意,但最可怕的是——我看到她眼中有瞬间闪过一抹诡异的红光,就像小杰噩梦中的“红眼睛女人”。
当晚,我又被奇怪的声音惊醒。这次是来自浴室。
滴答。滴答。滴答。
不是水龙头的声音,更沉闷,更粘稠。我顺着声音走到浴室门口,发现门虚掩着,里面有微弱的红光透出。
我推开门,骇人的一幕让我僵在原地。
浴室镜子上,用某种暗红色的液体画满了那种眼睛状符号。每个符号都在微微发光,仿佛有生命般脉动着。最可怕的是,镜子前站着小杰——他背对着我,正用手指蘸着洗手池里的红色液体,在镜面上画下一个新的符号。
洗手池里满是粘稠的、正在凝固的血液。而血源的来源是——
浴缸里躺着几只被开膛破肚的死老鼠,排列成一个诡异的图案。它们的眼睛都被挖掉了,只剩下血淋淋的空洞。
“小杰!”我尖叫着冲过去拉住儿子。
小杰转过身,眼神空洞。他的嘴唇在动,发出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冰冷而扭曲:
“孽债...必须偿还...”
说完,他软倒在我怀里,昏了过去。
我抱着昏迷的儿子,看着血淋淋的浴室和发光的镜子,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婚外情。
林月,她不是普通人。
她索要的,远不止我的丈夫。
而这场孽债,我们所有人都必须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