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旌旗漫卷映城郭，步履铿锵志气多。
口号声高传巷陌，青春血热付山河。
愿随征雁赴乡野，甘伴耕牛种稻禾。
此去扎根非戏语，初心一颗永不磨。
立冬前的县城，风里已经带了几分凛冽，却吹不散金川中学操场上沸腾的人声。数百名即将毕业的学生穿着整齐的蓝布校服，胸前系着鲜红的红领巾，手里握着各色标语牌，“青春献祖国，下乡当知青”“扎根农村，建设家乡”的字样在晨光里格外醒目。离翁站在队伍最前列，手里举着一块半人高的木牌，上面的标语是他前一晚和同学们一起写的，墨汁干了又晕开，边缘虽有些毛糙，却透着一股子执拗的认真。
“同学们！”李老师站在高台上，声音透过扩音喇叭传遍整个操场，“今天我们上街游行，不是走形式，是要告诉全县人民，我们金川中学的毕业生，愿意响应号召，去农村、去基层，用我们的双手建设祖国！你们有没有决心？”
“有！”数百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像惊雷般响彻云霄，震得路边的梧桐树叶子簌簌作响。离翁攥紧了手里的标语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胸腔里像有团火在烧——从听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号召的那天起，他就下定了决心，要去农村，去最需要的地方，把在学校学到的知识，用到种地、修渠、教老乡识字上。
游行队伍出发时，太阳刚爬过县城东边的城楼，金色的阳光洒在队伍身上，给每个人的影子都镀上了一层金边。离翁走在最前面，步伐迈得又稳又齐，身后的同学们跟着他的节奏，一步步沿着主干道往前走。“青春献祖国，下乡当知青！”的口号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路过的商铺纷纷停下生意，店主和伙计们站在门口，看着这支年轻的队伍，眼里满是赞许；路边的老人牵着孩子，指着队伍里的标语，轻声给孩子讲解；还有些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站在路边跟着喊口号，眼神里满是向往。
“离翁，你看！”身边的赵二柱指着路边，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农，正对着队伍拱手，嘴里还念叨着“好娃娃，好娃娃”。赵二柱的声音里带着激动，“咱们这回去农村，一定能帮老乡们干不少事！”
离翁点点头，目光扫过身边的同学——林小梅举着“扎根基层，服务农民”的标语牌，脸冻得通红，却笑得格外灿烂；张蓉走在女生队伍里，虽然话不多，却把口号喊得格外响亮；还有班里那些曾经怕苦怕累的同学，此刻也都眼神坚定，脚步铿锵。他忽然觉得，这支队伍不仅是在游行，更是在奔赴一场约定——和农村的约定，和祖国的约定，和自己青春的约定。
队伍走到县城中心的十字路口时，突然停下来。离翁转过身，看着身后数百张年轻的脸庞，心里有太多话想说。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格外有力：“同学们，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就要去农村当知青了。我知道，农村的生活可能很苦，没有宽敞的教室，没有干净的宿舍，可能要每天种地、挑水、修水渠，可能会晒得更黑，手上的茧子会更厚。但是！”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我们是新时代的青年，我们的青春就应该献给祖国，献给最需要我们的地方！我离翁在这里发誓，不管未来有多苦，我都会扎根农村，绝不退缩，用我们的知识，帮老乡们种好地、多打粮，让农村变得更好！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吗？”
“愿意！”又是一阵响亮的回答，震得空气都在颤抖。有同学举起了拳头，有同学眼里闪着泪光，还有同学互相拉着手，像是在互相鼓劲。离翁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感动——他知道，此刻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和他一样，下定了扎根农村的决心。
游行继续往前走，口号声依旧响亮。离翁举着标语牌，手臂已经有些发酸，却没放下——他要把这标语举得高高的，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这群年轻人的决心。路过县农具厂时，他看到之前教他打磨零件的张师傅，正站在厂门口，对着队伍挥手；路过沐林河坝时，他想起之前和同学们一起筑堤的日子，想起河水漫过田垄时老乡们的笑容。他忽然觉得，之前所有的劳动、所有的辛苦，都是在为今天做准备——准备着去农村，去创造更多这样的笑容。
夕阳西下时，游行队伍才回到学校。虽然走了整整一天，每个人的脚都磨出了水泡，嗓子也喊哑了，却没人抱怨，脸上都带着坚定的笑容。离翁把标语牌靠在教室的墙上，看着上面“青春献祖国，下乡当知青”的字样，心里忽然无比踏实。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今日游行，立誓扎根农村，为农业建设献青春，此志不渝。”
晚上，离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白天游行时的场景，想起老乡们的笑容，想起同学们坚定的眼神。他知道，未来的农村生活肯定不会轻松，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比如听不懂方言，比如不习惯粗粮，比如冬天没有足够的柴火取暖。但他不怕，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还有赵二柱、林小梅、张蓉，还有很多和他一样的知青，他们会一起面对，一起克服。
他甚至开始想象未来的生活——春天，和老乡们一起在田里插秧，看着绿油油的秧苗在田里生长；夏天，和同学们一起修水渠，把河水引到干涸的田里；秋天，和老乡们一起收割庄稼，看着金灿灿的粮食堆满谷仓；冬天，在村里办夜校，教老乡们识字、算数，教孩子们读书写字。想着想着，他忍不住笑了——那样的生活，虽然辛苦，却充满了意义，充满了希望。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的笔记本上，把“此志不渝”四个字照得格外明亮。离翁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有了新的方向，他的青春将在农村的土地上绽放。无论未来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不会忘记今天的誓言，不会忘记游行时的热血与坚定，会带着这份“铁心务农”的志向，在农村的土地上扎根、生长，用自己的双手，为祖国的农业建设添砖加瓦。
尾声·破阵子
旌旗招展城路，步伐铿锵声怒。
口号高吟传四野，青春热血燃胸腑。
此心向沃土。
不畏乡途艰苦，愿随耕稼朝暮。
扎根农村终不悔，奉献年华书锦句。
志坚如铁铸。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