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海顿骑士的冲锋,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黄油上,瞬间在哈拉德大军密集的后阵中撕开了一道巨大的、鲜血淋漓的口子。
铁蹄践踏,骑枪突刺,弯刀劈砍,哈拉德人原本凶猛的攻势被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彻底打懵,后军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和恐慌。
然而,这仅仅是毁灭的前奏。
就在骑士们将敌阵搅得天翻地覆之际,那沉重而整齐的踏步声如同战鼓般敲响,越来越近,最终化为一股令人窒息的钢铁洪流——整整一千名拉海顿重装步兵,出现在骑士们冲开的缺口后方,如同移动的金属城墙,向着已经动摇的哈拉德防线稳步推进!
这些步兵是刚铎南方军团的基石。他们头戴装饰着马尾缨的带面甲科林斯式头盔,身穿覆盖胸腹和大腿的环片甲或鳞甲,外罩象征刚铎的白色树徽与星辰的罩袍。
左手持握着等人高的、边缘包铁的巨大长方形塔盾,盾牌紧密相连,瞬间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
右手则握着长达三米的重型长矛,矛尖如林,从盾牌的间隙中森然探出,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死亡之光。
他们的步伐沉重而统一,每踏前一步,都伴随着甲叶摩擦的铿锵声和震人心魄的战吼,如同海潮般无可阻挡地压向敌人。
“刚铎!前进!”
面对这样一支钢铁刺猬,失去了冲锋势头和阵型组织的哈拉德轻步兵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的弯刀砍在厚重的塔盾上,只能留下浅白的划痕,而如林的长矛则如同毒蛇般从盾墙后刺出,精准而高效地将试图靠近的哈拉德战士捅穿、挑翻。
重步兵阵线如同一台精密而冷酷的杀戮机器,稳步向前碾压,所过之处,哈拉德人如同被收割的麦草般成片倒下,残存的抵抗在绝对的纪律和防御面前显得徒劳而绝望。
战象的末日也随之降临。
那头被亚斯克尔误打误撞用废墟卡在缺口的战象,成为了最显眼的靶子。
它徒劳地挣扎、悲鸣,却无法挣脱。
一队重装步兵迅速靠近,他们无视了周围零星的攻击,将长矛密集地刺向战象相对脆弱的腹部、腿部和眼睛!
象血如同瀑布般喷涌,巨大的身躯在凄厉的哀嚎中剧烈抽搐,最终轰然侧倒,扬起漫天尘土,将几名躲闪不及的哈拉德人压在了身下。
另一头尚在战场中央横冲直撞的战象,试图冲击重步兵的方阵。
然而,迎接它的是如林般斜指向上的长矛和坚不可摧的盾墙。
战象本能地畏惧这钢铁丛林,在象奴的疯狂驱策下,它用象牙撞击盾牌,撞得盾牌凹陷,持盾的士兵口喷鲜血后退,但立刻有后排的士兵补上位置,长矛趁机狠狠刺入它的长鼻和面部!
更多的步兵从侧翼包围过来,用长矛和战斧疯狂攻击它的腿部和腹部。
这头巨兽在承受了数十处创伤后,终于支撑不住,前膝一软,轰然跪地,最终在无数长矛的持续刺杀下,流血过多而亡,背上的箭塔也摔得粉碎。
沙卢姆目眦欲裂地看着他依仗的战象一头接一头地倒下,看着他的军队在钢铁洪流面前土崩瓦解。
他知道大势已去。
“撤退!向东南方向撤退!分散走!”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在亲卫队的拼死保护下,砍翻了两名试图阻挡他的拉海顿骑兵,率先向包围圈的薄弱处冲去。
他的命令成了压垮哈拉德人斗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还在勉强支撑的抵抗瞬间瓦解,幸存者们彻底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只想着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他们丢盔弃甲,哭喊着,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拉海顿的骑士们如同猎犬般开始追击、收割这些溃兵,而重步兵方阵则稳步清理着战场核心区域负隅顽抗的残敌。
卡伦贝尔守军与维拉的手下也配合着向外挤压,追杀逃敌。
战斗从惨烈的攻防战,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追击和清剿。
当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时,喧嚣的战场终于逐渐平息下来。
除了沙卢姆及其少量最精锐的亲卫侥幸逃脱外,近两千哈拉德大军几乎被全歼于此。
卡伦贝尔外围的原野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渠,破损的武器、旗帜和战象巨大的尸体散布四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
阿德拉希尔领主在亲卫的簇拥下,策马缓缓穿过遍布尸骸的战场。
他脸上的阴沉并未随着胜利而散去,反而更加浓郁。
他甚至没有先去清点战果或慰问苦战的卡伦贝尔守军,锐利如鹰的目光焦急地扫视着那片残破的围墙和涌动的人群。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身影——莱戈拉斯·哈涅尔,年轻得过分,浑身浴血,拄着那把依旧闪烁着寒光的银剑,站在缺口处,正指挥着幸存者救助伤员、清理战场。
阿德拉希尔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小跑过去,在哈涅尔面前人立而起,溅起一片血泥。
他甚至没有下马,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瞪着哈涅尔,胸膛因为压抑的焦躁和某种后怕而剧烈起伏。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个让他心悬一路的问题,声音因为急切和愤怒而显得有些嘶哑:
“哈涅尔!莉安娅在哪?!我的女儿——她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