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身材很高，面容冷峻，身后还跟着四个气息同样彪悍的壮汉，站位松散，却隐隐封死了所有角度。
柳箐月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劲。
她没有立刻下车，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一点，【真实之眼】启动。
一行金色的文字在她视野中浮现。
【秦哲：欲望——探寻‘柳箐月’背后的秘密，获取超自然力量，完成‘盘古’计划的最终阶段。】
【状态：高度警惕，杀意（微弱）。】
果然是他，那个特殊部门的男人。
柳箐月的心直往下沉，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她推开车门，慢吞吞地走了下来，学着电影里大佬的样子，双手插进作战服的口袋里，整个人闲散地靠在五菱宏光的车门上。
“红姐呢？”她问，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工厂里足够清晰。
秦哲没回答，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一错不错地打量着她，从头到脚，像在用x光扫描。
“柳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磁性。
“红姐临时有事，委托我来和你进行这次‘交易’。”
他说着，朝身后偏了下头。
两个壮汉立刻抬着一个沉重的军用金属箱，走上前来，“哐当”一声放在两人之间的地上。
箱子打开，一股冰冷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铺着黑色缓冲泡沫，静静地躺着一套造型奇特的设备。
一个哑光黑的球形干扰器，表面布满细微的散热纹路；
几个可以吸附在任何表面的圆盘状装置，边缘闪着微弱的待机指示灯；
还有一支造型冷硬科幻的黑色手枪，枪身比普通手枪更厚重。
柳箐月没碰，只是扫了一眼，信息便自动浮现在脑海。
【全频带能量阻断器（军用实验型）：可制造半径五十米的能量真空地带，屏蔽已知大部分能量探测。】
【‘幻音’次声波发射器：可对生物神经造成强烈干扰，慎用。】
【K-1型动能镇暴枪：非致命性武器，但近距离击中，足以让一头大象瞬间瘫痪。】
都是狠货。红姐背后果然是国家队。
“我的东西呢？”秦哲的注意力从设备上移开，落在了柳箐月的口袋上。
柳箐月扯了扯嘴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丝绒盒子，手指捏着，却没有立刻抛过去。
这一下，又是两块太阳石，换算成钱就是十个亿。她心疼得抽抽，脸上却装得满不在乎。
“验货。”
她手腕一抖，盒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线。
秦哲稳稳接住，打开看了一眼，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有一瞬间的温度变化。
他合上盒子，揣进风衣内袋，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柳小姐。”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据我们所知，你的直播间被封禁，是因为接收到了一段来自地外文明的非法信息流……而你本人，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他向前逼近一步，身后的四个壮汉也跟着动了，脚步无声，却像四堵墙，不着痕迹地收缩了包围圈。
空气凝固了。
夜风吹过破败厂房的钢梁，发出呜呜的怪响。
铁锈味混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钻进鼻腔。
柳箐月却笑了。
“好奇？”
她抬起手，一根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慢悠悠地画着圈。
“秦队长，我劝你善良。”
她声音很轻，像情人的耳语。
“有些东西，好奇心太重，沾上了，就甩不掉了。”
在秦哲这种受过严苛训练的专业人士看来，柳箐月抬手的瞬间，她的气场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明明还是那个人，却感觉周围的光线都暗了一分，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粘稠的、不祥的阴影从她身上剥离，又迅速收敛。
【真实之眼】的视野里，秦哲头顶那行代表欲望的文字，正在疯狂闪烁。
【探寻‘柳箐月’背后的秘密，获取超自然力量，完成‘盘古’计划的最终阶段。】
盘古计划？什么鬼，还挺会起名字。
柳箐月心里飞速吐槽，脸上却不动声色。
“你身上的非法信息流，我们可以处理。”秦哲强行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悸动，声音更沉了，“前提是，你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配合？”柳箐月收回手，懒洋洋地插回口袋，“你看我，像是需要处理的样子吗？”
她非但没退，反而也向前一步，站到了离秦哲不足一米的地方，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不仅没事，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儿跟你做交易。”她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声音低到了几乎耳语的程度。
“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不是我处理了它……”
“……而是，它选择了我？”
“你口中的‘非法信息流’，那个想弄死我的‘东西’，现在就缠在我身上。哦，对了，它还给我起了个名字，叫‘血脉诅咒’。”
她偏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笑容天真又邪气。
“它很饿，非常饿。饿到想吞噬一切有生命力的东西。”
她的目光慢悠悠地从秦哲脸上，滑到他身后那四个屏住呼吸的壮汉身上，像是在逛自助餐厅，挑选今天的主菜。
“比如……你们。”
死寂。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秦哲额角渗出了一丝细密的冷汗。他处理过各种离奇案件，审讯过最穷凶极恶的罪犯，却从未见过柳箐月这样的。
她平静地叙述着最疯狂的事实，像一个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却毫不在乎的疯子。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无法解析的旋涡。
“我们……会再见面的，柳小姐。”
秦哲最终做出了决定。他深深地看了柳箐月一眼，似乎想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希望下次见面，你能对‘盘古计划’，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说完，他猛一挥手。
“我们走！”
黑色的防弹越野车，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入黑暗，很快消失在工厂的尽头。
直到车灯彻底消失，柳箐月才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手心里全是黏湿的汗。
她靠在车门上，腿肚子有点软。
刚才那番极限拉扯，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用一个自己都搞不懂的诅咒，去唬住一群国家暴力机器的精英。这事儿说出去，谁信？
但她赌赢了。
“盘古计划……”她低声念叨着，坐回驾驶座，把那个沉重的金属箱拖到副驾上。
她打开箱子，用指尖碰了碰那支K-1型动能镇暴枪。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狂跳的心稍微安稳了一点。
不管那血巫和“盘古计划”是什么鬼，至少她现在手里有了能掀桌子的底牌。
发动五菱宏光，柳箐月一脚油门，车子敏捷地掉了个头，冲出了这片令人压抑的废弃厂区。
回城的路上，她脑子飞速运转。
血巫的诅咒必须解决，“盘古计划”也得弄清楚。
秦哲他们明显掌握了超出常人理解的信息，或许能成为对抗血巫的助力，但也可能是更危险的豺狼。
车子刚驶上环路，手机就在中控台上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秦老。
柳箐月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接通了蓝牙。
好家伙，这是打配合呢？老的少的轮番上阵，搞捆绑销售KpI啊？
“喂，秦老，这么晚还没休息？”
“丫头！我才要问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野了？”秦老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带着一丝调侃。
柳箐月心里一紧。他知道自己出去了？
“哪能啊，刚加完班，在楼下吃宵夜呢。”她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行了，别跟我耍滑头。”秦老哼了一声，“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柳箐月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只老狐狸。
“秦老说笑了，秦队长年轻有为，我们……‘交易’得很愉快。”她特意加重了“交易”两个字。
“愉快就好，愉快就好。”秦老似乎笑了笑。
“丫头，说正事。上次的紫浆果，我们这边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但是样本不够了，你看，能不能再匀一点给我们？价钱好说，条件也好说！”
柳箐月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价钱？她现在像是缺那点钱的人吗？
她缺的是信息，是盟友，是能对抗未知危险的底气！
机会来了。
柳箐月看着前方城市的璀璨灯火，轻轻踩下刹车，将车停在紧急停车带。
“好说好说，”她对着空气开口，声音平静却有力。
“秦老，紫浆果没问题，您要多少有多少。”
电话那头传来秦老明显松了口气的声音。
“不过，”柳箐月话锋一转，“我也有个小小的条件。”
“你说！”
柳箐月看着副驾驶上那个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金属箱，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想跟您当面聊聊，关于‘盘古计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