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送上门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挂断电话，柳箐月把手机往副驾一扔，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
她立刻调转车头，一脚油门，五菱宏光发出一声与外表不符的低吼，冲破夜色，直奔光门而去。
半小时后，这辆“扮猪吃老虎”的神车，再次停在了国家生物资源研究所那戒备森严的大门口。
秦老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当柳箐月将几个看起来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的环保袋放在秦老那张能当床用的红木办公桌上时，老头子还乐呵呵地准备泡茶。
可当她一样一样地往外掏东西时，秦老的表情逐渐凝固。
先是两斤用保鲜盒装好的“活力紫浆果”，颗颗饱满，紫光流转。
紧接着，是一袋抽了真空的源生藜麦，一袋颗粒赛过珍珠的陇平神米。
然后，是五颜六色、果香四溢的百味仙果。
最后，当一个婴儿脑袋大的西红柿、一根长茄子那么粗的大黄瓜、还有几个海碗大小的土豆被摆上桌时，秦老的眼角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
整个办公室里，瞬间被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气息和奇异果香填满。
“柳丫头……你……”秦老指着那堆“农产品”，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嘴角一撇，一脸肉痛。
“你这是抄了哪个神仙的菜园子？把我这当免费的样品分析中心了？”
这些东西，随便一样拿去做全成分分析和活性物测定，烧掉的经费都够一个博士生读完整个博士了。
现在倒好，直接来了一桌！
“秦老，瞧您这话说的，多见外。”
柳箐月笑嘻嘻地，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叫‘产学研深度合作’，我负责提供一手资源，您负责把它变成震惊世界的科研成果，咱们这是为国家的生物科技事业添砖加瓦！”
她捧着茶杯，吹了吹热气，继续画着大饼：
“您想啊，万一这里面再出个像紫浆果一样的好东西，到时候论文发到《Science》、《Nature》上，您是通讯作者，我呢，也不贪心，在作者列表最后面，给我留个名字就行。”
秦老被她这番歪理说得一愣，指着她半天，最后无奈地笑了出来。
“你这丫头，真是个鬼灵精！行了行了，东西我收下，回头就让那帮小子加班去！”
他拿起那个硕大的西红柿，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那股纯粹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浓郁香气，让他精神都为之一振。
他叹了口气，算是默许了柳箐月的“资源整合”。
“对了，”秦老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郑重了些。
“紫浆果的研究，我们这边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我和团队商量，准备把第一阶段的成果整理成论文，投到国外的顶刊上。这对我们争夺这个领域的国际话语权，很重要。”
“没问题。”柳箐月点点头，“您随便发，只要别暴露东西的来源就行。”
“那是自然。”秦老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给柳箐月吃定心丸。
“到时候，作者名单上，会把你的名字加上去。虽然按规定，只能排在最后。”
成了！
柳箐月心里默默比了个耶。
亿万富婆算什么？从今天起，咱也是能在世界顶刊上挂名的女人了！虽然是吊车尾。
从研究所出来，已是中午。
和秦老这种人精极限拉扯后，柳箐月感觉有点疲惫，忽然想找点熟悉的人间烟火气。
她看了看时间，摸出手机给表妹赵茜茜拨了个电话。
“喂，茜茜，干嘛呢？”
“箐月姐！我在家发霉呢……等录取通知书的日子太难熬了，快无聊死了！”
“等着，姐过去蹭饭，顺便给你带点好吃的解解闷！”
小姨家所在的老小区，充满了生活气息。
柳箐月轻车熟路地停好车，提着几个“平平无奇”的塑料袋上了楼。
开门的依旧是小姨，一看到柳箐月，眼睛就亮了。
“哎哟，箐月来了！快进来！”她接过柳箐月手里的袋子，一边往里走一边念叨。
“你上次拿来的那些菜，真是神了！我跟你姨父吃了，都觉得身上轻快不少。我这膝盖，以前一到阴雨天就又酸又疼，这几天竟然没犯！”
“好吃就多吃点。”柳箐月换上拖鞋，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有晶莹剔透的陇平神米，几样异界的蔬果，还有一颗用丝绒布小心包裹的“百味仙果”。
饭桌上，小姨炒了两个家常菜，又把柳箐月带来的西红柿洗了，切块拌上白糖。
那股浓郁纯正的酸甜滋味，让在家闲得发慌的赵茜茜吃得两眼放光。
“箐月姐，你这西红柿是神仙种的吧？比我吃过的所有草莓都甜！太好吃了！”
柳箐月笑了笑，没接话，只是看着一旁沉默抽烟的姨父。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小姨，姨父这是怎么了？工作不顺心？”
小姨闻言，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叹了口气。
“还不是为了他那个副处转正的事儿。”
“你姨父在单位勤勤恳恳熬了快十年，眼看这次有个机会，可……”
她把声音压得极低，凑到柳箐月耳边，
“……竞争的几个人，个个都有门路。老早就开始走动关系，送礼的送礼，托人的托人。我们家……唉，两袖清风，哪有那些门道。”
正说着，姨父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更难看了，直接把刚点着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老周刚才发信息，说姓孙的昨天提了箱珍版茅台，去了李局长家！”
姨父的声音里满是焦虑和不甘。
“送钱送卡，现在风声这么紧，那是害人害己！可什么都不表示，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我……我不甘心啊！”
小姨看着柳箐月，忽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试探着问：
“箐月，你说……咱们把你带来的这些菜，还有那什么神米，找个好看的礼盒包装一下，送给李局长行不行？这东西市面上绝对没有，又绿色又健康，应该……不算违规吧？”
柳箐月看着愁眉不展的两人，心里一动。
【真实之眼】悄然开启。
姨父头顶的欲望无比清晰：【渴望：得到认可，摆脱压抑，让家人过上更有尊严的生活。】
很朴素，也很真实。
“光送农产品，格局小了。”柳箐月摇摇头，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送礼，是门学问。要‘投其所好’，更要‘雪中送炭’，得送到人心坎里去。”
她说着，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两个pEt材质的透明塑料瓶，轻轻放在桌上。瓶子里，是流光溢彩的紫色液体。
正是箐月坊的特供版，“紫玉凝髓饮”。
“这个，加上那些米和菜，一起送过去。”
“嘶——”
小姨和姨父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睛死死盯着那两瓶液体。
“这……这不是网上那个‘箐月坊’的……”姨父的声音有些结巴，显然认出了这东西。虽然买不起，但它的名气实在太大了。
“姨父，”柳箐月打断了他的话，直接看向他，“这两瓶，一瓶是给李局长的，让他补补精神。另一瓶……”
她停顿了一下，让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另一瓶，是送给他夫人的。”
柳箐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补上一句：“我听说……李局长的夫人，身体一直不太好，对吧？”
“哐当！”
小姨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她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姨父也僵住了，刚要重新点烟的手停在半空，打火机“咔哒”一声掉在桌上，他却浑然不觉。
夫妻俩看着柳箐月的眼神，从刚才的惊喜，瞬间变成了惊骇，甚至还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恐惧。
这件事，在他们那个小圈子里，算是个半公开的秘密。
李局长的妻子常年体弱多病，中西医都看了个遍，也不见好转，全靠名贵药材勉强吊着。
但知道归知道，谁敢当着李局长的面提？
那不是关心，那是揭人伤疤，是往人心上捅刀子！是大忌！
可柳箐月，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既不在那个圈子，更不可能接触到这种层面的信息。
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外甥女，今天处处都透着一股邪门！
“箐月，你……你到底是怎么……”小姨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甚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大门，仿佛柳箐月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柳箐月放下茶杯，看着他们俩的反应，心里了然。
她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红颜坊，你们知道吧？”
“知道知道！京城最顶级的那个美容会所嘛！听说会员卡都要八位数！”
小姨下意识地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不解地看着她。
柳箐月微微一笑，终于抛出了最后的炸弹。
“我是那里的合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