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密探组织的中枢塔楼顶层,指尖轻触着悬浮在空中的九域全息地图。
冰晶般的蓝光在我苍白的面容上流动,映出眼底深处冷静如寒潭的思索。这座位于皇城地下三层的秘密据点,此刻正被数百名密探呈上来的情报淹没,但我依旧保持着蛇系情报官特有的绝对理智。
西南境魔气浓度突破临界值。东海沿岸发现三阶魔将踪迹。北境长城第三烽火台失去联系。机械的汇报声在石室内此起彼伏,我的目光却死死锁定着地图上同时亮起的四个红点。
当最后一个位于南疆雨林的警报闪烁时,我终于确认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这不是局部魔潮,而是有预谋的全面入侵。都退下。我抬手打断密探们的报告,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当所有人撤离后,我才缓缓走到墙边,转动青铜烛台。石壁无声滑开,露出一条通往皇宫内苑的秘密通道。我的银色长袍在疾行中划出冷冽的弧线,裙摆上绣着的蛇形暗纹在幽暗中若隐若现。
养心殿内,凌苍正对着军事沙盘沉思。铁血帝王的背影在烛火中显得格外孤绝,狮系领袖特有的压迫感让空气都仿佛凝固。我屏息立在殿门阴影处,看着他将代表禁军的红旗插在中洲腹地,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也是这样一幅场景,只是那时沙盘上标注的还是人类诸侯的领地。
陛下。我故意让脚步声在青砖上敲出清脆的回响,这是蛇系情报官特有的觐见方式——从不潜行至帝王身后。凌苍转过身,寒刃般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我能感觉到他周身瞬间紧绷的气场,但这并不会动摇我的判断。
作为之主,我的职责就是将最残酷的真相摆在这位九域共主面前。帝王的声音简短如刀,狮系王者的果决从未改变。我走到沙盘旁,修长的手指依次点过东南西北四境:四个时辰前,四境同时出现魔气缺口。
根据魔气扩散速度推算,七十二小时内将形成合围之势。我停顿片刻,看着凌苍眼中燃起的战火,继续抛出更冰冷的结论,中洲守不住了。凌苍的手掌猛地按在沙盘边缘,坚硬的楠木竟裂开细纹。
我知道这句话对这位毕生追求统一的帝王意味着什么,但蛇系的冷静让我必须说下去:建议放弃中洲东部三郡,收缩防线至太行山脉。优先保护龙脉七处节点,那里是维系九域结界的关键。
放弃?凌苍终于动怒,狮啸般的低吼震得烛火摇曳,朕的将士正在前线浴血奋战,你让朕放弃他们?我微微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作为蛇系情报官,我本该只有绝对理智,但夜无影传来的最后讯息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杀手在撤退前,用密语传回了四境同步四个字,随后便彻底失联。
陛下,我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平铺在沙盘上,这是夜无影用命换来的情报。天魔祭司在四境布置了联动结界,我们面对的不是零散魔潮,而是有组织的位面入侵。地图上标注的结界节点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极了毒蛇吐出的信子。凌苍的指尖抚过夜无影的名字,帝王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知道此刻他内心的挣扎,狮系领袖的骄傲不允许撤退,但铁血帝王的理智又清楚我的建议是唯一可行之策。冷月心,凌苍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你知道放弃中洲意味着什么。
臣知道。我平静回应,同时展开第二份卷宗,意味着三十万百姓需要转移,意味着东部防线的五万将士要做诱饵,意味着我们将失去三年来好不容易稳定的粮产区。我的目光与他对视,蛇瞳般的冷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更意味着,我们能保住九域结界最后的火种。
凌苍沉默了。
这位杀伐果断的狮系帝王第一次在决策前露出犹豫的神色。我看着他凝视沙盘的侧影,忽然想起三个月前,有密探上报说看见情报官在深夜独自修复夜无影破损的面具。那时我以维护工具为由搪塞过去,此刻却在帝王深邃的目光中感到一丝被看穿的错觉。
传朕旨意。凌苍终于抬起头,眼中已恢复成平日的锐利,命雷啸天率北境军退守太行山,墨尘即刻组织中洲百姓向龙脉节点转移。
他顿了顿,将一枚刻着龙纹的玉符推到我面前,天眼全体出动,监督各郡执行,违抗者——帝王做了个斩首的手势,无需上报,就地处置。我接过玉符,触手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栖息在南国雨林中的冰蛇。
当我转身准备离开时,凌苍的声音再次响起:冷月心,你相信预兆吗?我脚步微顿,没有回头:臣只相信情报。可昨夜星象显示,紫微星旁出现蛇影伴月之兆。凌苍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钦天监说,这是权柄旁落之兆。我终于转过身,第一次在这位帝王面前露出近乎嘲讽的浅笑。
蛇系情报官的冷静外壳出现了细微裂痕:陛下若信星象,何必十年征战?我的目光扫过沙盘上代表禁军的红旗,紫微星永不坠落,因为它的光芒,来自于陛下您手中的剑,而非天上的星。
当我走出养心殿时,晨露正凝结在宫檐上。回望那座灯火通明的建筑,我将玉符握紧。蛇系情报官的冷静理智下,终究藏着对这片土地的守护之心。夜风中,我轻声自语:凌夜,你的情报送到了。接下来,该看狮王如何舞动他的利爪了。
转身走向据点时,我的步伐比来时更加坚定。放弃中洲的决定如同毒蛇蜕皮般痛苦,却能让九域在绝境中获得新生。
而我,将用蛇系独有的冷静与耐心,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为这位铁血帝王铺设通往胜利的荆棘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