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潭水裹挟着巨大的力量拍打在岩石上,溅起的水花如同碎玉。怪鱼破水而出的巨响与瀑布的轰鸣混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发麻。阿伦臂上刚愈合的伤口彻底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麻布,但他顾不得疼痛,双目赤红地盯着那冲撞而来的庞然大物。
“畜生!来啊!”阿伦怒吼一声,不退反进,将短刀横在身前。他知道,在水边与这种体型的怪物缠斗极为不利,必须速战速决。怪鱼张开巨口,腥风扑面,直咬向阿伦的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破空声响起!是林远!他虽身悬绝壁,险象环生,却在这危急关头,用尽全力将手中那根用于探路的、一头削尖的硬木杆,如同投矛般掷向怪鱼的眼睛!
“噗嗤!”木杆精准地扎入了怪鱼的一只眼窝!怪鱼发出一声凄厉怪叫,剧痛让它疯狂地扭动身躯,巨大的尾巴横扫过来,重重拍在阿伦身侧的岩石上,碎石飞溅!这一击也让它偏离了目标,阿伦趁机一个翻滚,险险避开。
“小敏!绳子!”林远在崖壁上大喊,声音在轰鸣中几乎被淹没。小敏反应极快,立刻扑到系着绳缆的大树旁,用尽全身力气拉紧、固定,为林远提供稳定的支撑。
凯拉也没有闲着,她迅速从药篓里抓出一把气味刺鼻的草药——那是她特意准备的、用于驱赶毒虫猛兽的混合药草,用力揉碎后,朝着仍在疯狂挣扎的怪鱼方向奋力扔去。浓烈的气味似乎刺激到了怪鱼敏感的嗅觉,它变得更加狂躁,但攻击的章法也乱了。
趁此机会,林远手脚并用,凭借着小敏在下方死死拉住的绳缆,艰难地向着瀑布左侧那片颜色略异的岩壁挪去。水汽扑面,几乎让他窒息,岩壁湿滑得无处着力,全凭臂力和意志在支撑。
终于,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片相对干燥、向内凹陷的区域!果然有空隙!他心中一喜,奋力将身体挤了进去。水幕之后,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但空气流通,并无憋闷之感,瀑布的轰鸣在这里也变得沉闷了许多。
“阿伦!小敏!凯拉!这边有路!”林远朝外面大喊,同时解下腰间的绳缆,将一端固定在洞口一块突兀的岩石上,另一端抛向下方。
此时,岸边的战斗也接近尾声。瞎了一只眼的怪鱼在剧痛和草药气味的刺激下,失去了理智,疯狂撞击着岸边的岩石,最后竟一头撞在一块尖锐的巨石上,挣扎了几下,沉入潭中,只留下一片浑浊的血水。
阿伦脱力地坐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臂上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小敏立刻冲过去,用清水冲洗伤口,重新敷上止血草药进行包扎。凯拉则警惕地盯着潭面,直到确认那怪鱼不再浮起,才松了口气。
三人不敢久留,依次抓住林远抛下的绳缆,借着水流冲刷岩壁形成的微小落脚点,艰难地爬进了那个隐藏在水幕之后的洞口。
洞内光线昏暗,但并非伸手不见五指。隐约的光线不知从何处透入,勉强能看清轮廓。洞口狭窄,但内部却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空气湿润而清凉,瀑布的轰鸣在这里变成了低沉的背景音,仿佛远方的闷雷。
“我的天……”小敏惊叹道,声音在洞内激起轻微的回音。只见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千姿百态,地面则生长着一些罕见的、喜阴的蕨类植物,散发着淡淡的泥土芬芳。最令人惊奇的是,洞壁之上,竟然有着明显的人工开凿的痕迹!
“看那里!”凯拉指着洞壁一侧。那里,利用天然岩石的走势,开凿出了几个规整的石龛,里面摆放着一些东西!四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石龛里存放的物品,让他们的呼吸都为之一窒。不再是之前找到的、刻着符号的零散石板,而是……几件完整的器物!一个用整块黑石凿刻而成的、造型古朴的碗,碗壁光滑,似乎经常使用;一把骨质的手斧,斧刃打磨得异常锋利,绑缚的兽筋早已风化,但斧头本身依旧坚固;还有几个用大型兽类牙齿钻孔制成的项链,虽然蒙尘,却难掩其原始粗犷的美感。
“这……这是古族生活过的地方?”小敏拿起一枚兽牙项链,触手冰凉。
凯拉则更关注石壁本身。她用手拂去壁上的浮尘,露出了更大面积的刻痕!这些刻痕比之前发现的任何符号都要复杂、系统!它们似乎记载着什么……像是一种叙事,或者地图的补充。
“不完全是生活地,”凯拉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她指着壁上一组特别的图案:一个人形符号,站在瀑布图案前,手中举着一个类似火炬的东西,光芒指向洞穴深处,“看这个!这更像是一个……祭祀之地,或者藏宝库的入口指引!”
林远蹲下身,检查着地面。在积尘之下,他发现了模糊的脚印痕迹,以及一些散落的、已经碳化的细小木屑。“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而且不止一次。但年代非常久远了。”
阿伦靠着石壁坐下,忍着臂痛,咧嘴笑道:“管他祭祀还是藏宝,总算没白来!这地方,比咱们那砖屋可结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