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刚要答话,许伍德的声音就从院里传了出来:娄厂长,您来了。”
今儿谈点事,改天请你再去钢厂露一手。”娄半城拍了拍何雨柱肩膀,转头朝许家父子走去。
娄晓娥目光在何雨柱身上停了片刻,才跟着父亲离开。
何雨柱牵着妹妹径直入院。
许家相亲这种热闹,他才懒得凑。
许家门口,特意打扮过的许大茂迎了出来。
新褂子配锃亮的皮鞋,连头发都抹得油光水滑。
十七岁的少年个头蹿到了一米七多,虽不及何雨柱挺拔,在这年头也算出挑。
娄先生,晓娥......他按父亲教的称呼小心开口。
娄半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进屋说吧。”
前院窗后,三大爷一家探头张望:嗬,今儿可有好戏看喽。”
刚从小车上下来的真是娄厂长?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来咱们这儿。”
你没瞧见许大茂那小子穿得油头粉面的样子?八成是相亲来了。”
阎埠贵的眼睛最毒,屋外的动静全被他看在眼里,略一琢磨就把事情猜了个 不离十。
老许这人脉可真不简单,连厂长这样的人物都能攀上关系。
阎埠贵心里又酸又羡,但对许伍德这份本事还是打心底佩服。
四合院里向来藏不住秘密,许伍德领着女儿去后院许家的事,转眼就在院里传开了。
中院的易中海听见这消息,眉头顿时一挑。
当家的,这是咋回事啊?一大妈凑过来问。
看来还真让许大茂那小子给办成了。”易中海摸着下巴嘀咕道。
上次开全院大会时见到娄晓娥,他心里就有过这个猜想。
如今娄厂长亲自带着闺女登门,这事儿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
不过想到许大茂初中毕业就被他爹安排进了放映厂当正式工,这事儿倒也不算稀奇。
毕竟放映员好歹是八 之一,再加上这小子那张能把死人说话的嘴,有他爹帮衬着牵线搭桥,这门亲事还真有可能成。
易中海作为钢厂高级技工,对政策的敏感度比一般人强得多。
眼下娄半城虽然挂着厂长的名头,可厂里的实权早就转移到公方经理手里了。
这大概也是许伍德能攀上娄家的原因。
不过现在能和资本家的女儿结亲,对许大茂来说确实算是高攀了。
......
何雨柱回到家时,陈娟已经备好了晚饭。
一家人围坐在八仙桌旁吃饭时,何大清提起了方才院外的小轿车声响。
来的什么大人物?
是娄厂长,带着他家闺女去后院许家了。”何雨柱往嘴里扒着饭说。
带闺女去许家?
何大清眼睛一眯,立马明白了其中门道。”老许这手玩得漂亮,不过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未必是桩划算买卖。”
听便宜老爹这么一说,何雨柱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这老头脑子转得倒快,居然能看出些门道。
等过了今年,公私合营正式推行后,这些老板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到时候全国企业都得归国家管,这些当年的资本家家底再厚实也得掉层皮。
别看娄厂长现在风光,保不齐哪天就得吃挂落。
不过按原先的发展,娄家这关倒是能挺过去。
虽说比不上从前当资本家时阔绰,但比起普通老百姓,还是要滋润得多。
不过,何雨柱对娄厂长的事情并不太上心,他们仅有数面之缘,谈不上什么深厚交情。
因此,他只是提前给关系要好的杨老板提了个醒。
杨老板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在察觉到风向不对时就已未雨绸缪,如今随时可以全身而退。
凭借鸿宾楼多年积累的财富,只要杨国涛行事低调,完全不必担心被翻旧账。
何雨柱吃完一碗白米饭,放下碗筷说道:爸,我去后院办点事。”何大清和陈娟闻言愣了一下,但看到儿子的神情后,很快点头应允。
此刻的后院许家灯火通明,四口人围坐在圆木桌旁用膳。
许大茂与娄晓娥坐在一侧,许伍德和娄半城在另一侧。
饭菜已用了大半,在许伍德的刻意逢迎下,席间不时传出愉快的谈笑声。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热闹。”谁啊?许伍德循声问道。
许叔,是我,柱子。”门外传来何雨柱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许伍德明显一怔,许大茂灿烂的笑容也瞬间凝固。
他在心里暗骂:何雨柱这混球来干什么?
许大茂顿时警惕起来。
平时从不见他来后院走动,偏赶在自己相亲的重要日子出现,莫非是来搅局的?以他对何雨柱的了解,这家伙绝对干得出这种缺德事。
他本能地想把人轰走,却被父亲严厉的眼神制止。
瞥了眼在座的娄家父女,许大茂明白今天必须维持体面。”大茂,去开门。”许伍德吩咐道。
许大茂不情不愿地起身,脸上写满了不自在。
门开处,何雨柱扫视着丰盛的餐桌——八个硬菜摆满桌面:猪蹄、五花肉、鸡蛋蒜苗炒肉、肉汤,还有四道色香俱全的素菜,配着白米饭。
这般宴席,寻常人家过年都未必吃得上。
别瞅了,没你的份。”许大茂没好气地说,有话快说,我们还要吃饭呢。”
何雨柱不以为忤,直视娄半城道:娄厂长,我专程来找您。”这句话让许大茂彻底慌了神:何雨柱你存心捣乱是吧?今天是我的大日子,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见何雨柱直指娄厂长,许大茂心急如焚。
这个在鸿宾楼干了多年的厨子,能有什么正经事要找厂长?许伍德虽心有疑虑,却保持着沉默没有立即表态。
哦?找我?柱子,有什么事情吗?娄半城和蔼地问道,态度亲切。
他一向欣赏柱子的手艺,加上如今厂里经营状况不佳,人也变得更低调了。
娄厂长,我想打听一下,咱们厂还招厨师吗......
许大茂一听就来劲了:嘿,柱子,你还真在这儿问上了?把我家当什么地方了?在鸿宾楼混不下去,跑这儿谋出路来了?他语气里充满讥讽。
以前何雨柱在鸿宾楼当厨子时风头正盛,虽然本人不说,但大家都知道他在那里工作,自然高看一眼。
许大茂和柱子同龄,为此一直耿耿于怀——打架打不过,工作也比不上。
如今他毕业后当了正式放映员,又在父亲介绍下与厂长女儿相亲,见到柱子这般处境,更是语带锋芒。
娄半城听闻柱子的请求心中一喜,他本就欣赏柱子的厨艺,之前邀请未成还感到惋惜。
但听到许大茂这番话,不禁皱了皱眉。
精明的许伍德立刻察觉,厉声呵斥儿子:少说废话!都是一个院里的,柱子有困难帮一把怎么了?给我坐下!许大茂被父亲严厉的眼神震慑,急忙闭嘴落座。
娄半城见状眉头舒展,心想这年轻人还需磨练。
相比之下,当年更年轻的柱子在厂里待人接物要成熟得多。
柱子是想来钢铁厂当厨师?我十分欢迎。
你父亲何大清在食堂就干得不错,你来肯定也能胜任。”娄半城热情地说。
何雨柱却笑着摇头:不是我,我想推荐我师父。”
你师父?娄半城一愣,随即瞪大眼睛:莫非是鸿宾楼的李师傅?
是的。
师傅现在不在鸿宾楼了,但做了一辈子厨师,闲在家里总不是办法。”何雨柱解释道。
这事他已与李保国商量过。
如今私人店铺消失,进入票证时代,虽然师父积蓄丰厚,但有孩子要养,有份正经工作既能维持生计,也能避免被视作异类。
趁着公私合营的尾声,何雨柱想通过娄厂长把师父安排进钢铁厂,这样能争取个高起点。
等以后完全公有化,再想谋个好职位就难了。
以李保国的厨艺,一旦进厂必是食堂主厨。
在未来的岁月里,有手艺又有工厂职工身份,生活自然无忧。
“李师傅这样的人才,我们钢铁厂肯定求之不得啊!”
见何雨柱应允,娄半城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李保国身为鸿宾楼三大主厨之一,在业内赫赫有名。
以他的身份,本不会屈就于工厂食堂。
但若能请到这样一位名厨,对娄半城在厂里的威望也有助益。
毕竟饭菜好坏,工人们最有发言权。
何雨柱会意道:“既然娄厂长同意,下次见到师傅我一定转达。”
“柱子,你尽管带李师傅来。
不过有件事得说清楚,我们厂给的薪酬肯定比不上鸿宾楼。”
娄半城实话实说。
饭店靠菜品盈利,而工厂讲究经济实惠,开出天价工资不现实。
何雨柱早有预料:“理解。
师傅主要是闲不住手艺,工资按厂里标准来就行。”
娄半城闻言眼中一亮:“好!工资虽不及鸿宾楼,其他福利绝对不会亏待。”
这倒是大实话,毕竟这年头工人的待遇在城里数一数二。
三言两语间事情便敲定了。
坐在许伍德身旁的许大茂却傻了眼——今天不是自己相亲吗?怎么傻柱反倒谈成了正事?他憋着一肚子火,在父亲的眼神威慑下却不敢发作。
谈妥后,何雨柱起身告辞:“娄厂长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望着何雨柱离去的背影,娄半城若有所思:“伍德,柱子今年有十八了吧?”
许伍德点头:“比大茂大两岁。”
“这年纪该找对象了,他有对象吗?”
娄半城继续问道。
许大茂急得插嘴:“娄叔,他早谈上了!对象是卫生所的!”
说完还心虚地补了句:“他可会讨好姑娘了!”
柱子这孩子确实不错,待人接物和工作能力都远胜同龄人。
娄半城作为曾经的商业巨头,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在钢铁厂的处境日益艰难。
眼看四九城的产业即将失控,这位 湖不得不为女儿寻找可靠的归宿。
娄晓娥轻唤出神的父亲。
娄半城回过神来,对许大茂说道:你们年轻人多走动。”既然柱子已有对象,放映员许大茂成了备选。
许伍德适时提议让儿子进钢铁厂,娄半城爽快应允,决定周一安排。